时间流逝,姜鹏嘴角又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等得越久,说明那个对手越有耐心,玩起来才越有意思。

    而他的直觉,告诉距离幕后真凶出现已经不久了。

    转眼,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因为是冬天,外面依然一片漆黑,只有路灯泛着惨淡的光。

    半个小时,有早起出远门上班的已经开始忙碌,小区物业的环卫工人也忙碌起来。

    “外面活动的人多了,再不来,行动可就不方便了。”林虎小声嘀咕。

    “其实他已经来了。”姜鹏轻笑道。

    “在哪里?”林虎一惊,他还完全没有找到的踪迹呢。

    姜鹏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跃起,脚尖着地的时候迅速一压一提,抵消了地面的震动,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一挥手:“跟上!”

    林虎一点头,和姜鹏一样的动作,庞大到两米的身子落地几乎无声,悄悄跟着姜鹏翻出了冯家。

    冯家就在一楼,冯秋房间窗户在靠路侧,外面有一排垃圾桶。

    早早工作的环卫工人停好垃圾车,将一桶桶垃圾倒进车里。

    环卫工人有些瘦弱,但他的动作很快速,很快一排垃圾桶全倒进了车里,而他却没有急着走,哪着扫帚开始打扫刚刚洒下来的残渣。

    “原来是他!”

    林虎猛地站起来,他看到刚刚这名环卫工人凑近了冯秋的窗户,看似在扫地,嘴巴里面却好像不停嘟囔什么,目光深沉,在黑夜里面显得格外明亮。

    “再观察一下,可能还有别的人呢。”姜鹏却不着急,而是静静观察着这名催眠者,“一个女人,可不像能本身就拥有这种催眠手段的。”

    “女人?”林虎一愣。

    再仔细一看,难怪觉得那环卫工人瘦弱,原来还真是女人,只不过个子比较高,脸上脏兮兮的,又穿着肥大的环卫工人服装,第一眼看上去根本不会当做是女人。

    联系了提前埋伏好的警力,林虎跟着姜鹏悄悄接近环卫工人。

    ……

    ……

    周萍越来越期待凌晨五点半。

    那是她每天开始工作的时间,作为一个环卫工人,她差不多是这个城市最早醒来的一批人。

    五点半,他就要到自己负责的区域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单调的打扫工作,她做得比其他工人都要认真细致,并不敷衍,因为有一朵她浇灌的恶之花就要绽放,她要趁着工作的时间悉心培养。

    她其实也颇为惊讶,那个女孩精神竟然如此坚韧,违抗了她个指令两个多月,才用方法让她认混了林虎的脸,将其当做了必须要攻击的目标。

    化妆成为早上的环卫工人,还真是不错的伪装!因为冯秋的房间窗户正好靠近那一排垃圾桶,并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有个工人工作比别人慢了半拍。

    而时间很早,小区里面冷冷清清,正好方便行动,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今天的周萍格外期待五点半,因为昨天她催眠的效果终于取得突破,冯秋可能已经得手了。

    “林虎,林虎,你也有今天!”周萍兴奋的自言自语,马上她就能通过冯秋的嘴知道最终结果。

    倒完了垃圾桶,周萍轻轻以特定的旋律敲了几下玻璃。

    往日里面马上出现的惊慌脸庞被没有出现,也没有传来女孩无助的嘤鸣,房间里面一片安静。

    周萍疑惑起来,又特定信号敲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好了,别尝试了,打扰别人睡觉可不是好习惯。”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周萍响起,她顿时大惊,手里一直拿着的扫帚都掉到了地上。

    周萍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跑,却有一种撞到了山上的感觉,被巨大的力道反弹一屁股坐到地上。

    山一样的高大男子纹丝不动,脸色阴沉,从腰间掏出了手铐将周萍拷住:“陪我走一趟吧。”

    “林虎?”周萍眼中凶光一闪,来不及想为什么林虎会出现在这里,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拔出,猛向林虎胸口扎落!

    “找死!”

    林虎一声断喝,一把就捏住环卫工人的手,匕首落到了地上。

    短暂的交手,他已经感觉到周萍只不过是普通人,并没有受过特别的训练。

    刚刚的出手,周萍除了决心坚定没有犹豫,也没什么出彩的。

    一击不中的周萍失了武器,却也不管不顾,拳打脚踢牙咬爪子挠,一切手段都和林虎使出来了。

    可惜林虎人高马大,手臂往前一往,周萍所有攻击都打击不到林虎,只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林虎,你不得好死!”

    怨毒的目光锁定林虎,周萍恨不得把他吃掉。

    “怎么,这家伙是嫖你没给钱,还是违规执法侵吞了你的家产,你这么恨他?”姜鹏还是第一次被人忽略的这么彻底,不甘心的强行吸引注意力。

    周萍的回应只有从鼻子里面发出的一个哼。

    而林虎已经连线自己的手下,得到了周萍的相关资料,没有表情的向姜鹏介绍道:“周萍,大毒枭张瀚的妻子,就是我和冯秋破获的9.27大案的总负责人张瀚。她带着儿子张青山潜逃,行踪不明……想不到一直没有离开过丽水市。”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看上去危险的丽水市反而会忽略她的痕迹。”姜鹏倒不意外,“为什么这么恨你?”

    顿了一下,林虎道:“张瀚在追捕过程中死在我枪下。”

    “你这个恶魔,你要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周萍尖叫起来。

    林虎面不改色:“除去张瀚那种人渣,我为国为民,甘愿承担一切代价,有本事你就来啊!”

    “他才不是人渣!”周萍大声辩解道,“他为了我和青山,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是,他是贩毒,可那是生活逼的,那是穷的!我们两个人初中毕业,根本没有什么赚钱的本领,青山生下来就患有先天心脏病,为了给他治病我们花光了全部的积蓄,如果没钱……青山就要死!”

    “那也不能去贩毒!”林虎皱眉道。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指望全社会捐款?指望那些早就和我们断绝来往的亲戚?指望医生大发慈悲不要手术费?”周萍厉声反问,“没有钱,呵呵,我们要看着青山死吗?那时候他才四岁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能让他死……是瀚哥赚回来钱,让青山活了下来,让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少,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亲戚朋友反过来羡慕我们。对,你觉得他是人渣,可我觉得,他是救了儿子的英雄,撑起这个家的真男人!是你这个恶魔杀了他,让青山没有了爸爸!”

    周萍情绪激动,再次向林虎身上扑,是姜鹏把她拦了下来。

    林虎看着周萍,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不管怎么说,犯罪就要受到惩罚。”

    周萍只有冷笑,眼睛里面闪过疯狂和绝望,知道这次被抓住,她再没有报复林虎的机会。

    在贩毒的事情中她参与很深,等待她的,只会是一颗花生米。

    姜鹏忽然笑嘻嘻的道:“青山妈妈,其实,这个大个子心里很愧疚的,只不过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问心无……”林虎大声反驳,突然发现姜鹏别在身后的手轻轻摇动,连忙把后面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面。

    他不知道姜鹏在打什么算盘,但一定是有其目的,才会这么说的。

    周萍不屑道:“愧疚?那他就去死啊,抵瀚哥一命就是了!”

    “他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嘛之前他发了誓,一定要把你们贩毒集团连根拔起,自杀,也要等到完成这个愿望之后。”姜鹏的声音变得低沉,缓慢,非常诚恳的直视着周萍的眼睛,“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比如教你催眠的是谁,林虎就去死!”

    “教我催眠的,是……”周萍的眼珠开始旋转,显然在回忆。

    林虎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短短几句话,周萍被催眠了!

    别看只是几句话,姜鹏却是费尽心思。他是在周萍无助绝望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报仇的希望,获得了她的信任,同时手里轻叩着之前周萍在窗户上敲打的节奏。

    那是周萍给冯秋留下的一个后门,只不过作为一个完全被别人知道的催眠者,不断重复的过程中周萍也受到了这个节奏影响,竟然被姜鹏一下子抓到了心灵上的漏洞,一举功成!

    “是……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当年瀚哥倒卖的第一批手里就是从他手里得到。”周萍道。

    “他长什么样子?”林虎问道,张瀚的上家!这是非常有用的线索。

    “我是催眠者,你说话没有用。”姜鹏白了他一眼,重复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周萍眼珠子继续转动:“很年轻,很漂亮,眼角有一颗痣……”

    “砰!”

    突然一声巨响,周萍腰以下半边身子和他身体分离。

    “有狙!”

    姜鹏脸色剧变,拉着林虎一起倒进旁边灌木丛,急速翻滚!

    他身上连把手枪都没有,却暴露在敌人的狙击之下!

    瞬间,死亡的阴影让姜鹏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