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店老板的用心陈虎和姜鹏并没有过多上心,只觉得今天这肉吃得痛快,酒喝得痛快,兄弟两个人说话说的痛快,这就够了。
开始两个人还都有点沉默,虽然正如蒋崇文所料想的两个人之前的“分道扬镳”不过是苦肉计,为了引诱天诛那伙人出手对付姜鹏时特意设下的计策。
可是为了真实,两个人都有点入戏,当初争执的分歧也是确实存在,因为这一切就是争吵时两个人顺势想出的办法,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姜鹏和陈虎都有足够的默契知道如何这件事上演到以假乱真。
这样不管敌人针对他们两个的谁,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互为犄角,可以大大提高安全性。
这些的安排,虽然不会影响兄弟情义,但见解上的不同无法否认其存在。
除了在监狱时那段很有默契的通话,庭审时两个人都只是默契的遥相配合,没有任何直接交流,后来姜鹏被唐棠保释了出来,陈虎去接他,就直接到了这个小馆子吃饭。
可是三瓶酒下肚,两个人那点因为太久没有交流产生的疏离感已经烟消云散,被烧烤店里面热闹交谈的气氛带动,姜鹏放下了酒杯,感觉也来了,笑道:“今天看到谢雨暖那个小娘们儿意外的表情,我觉得我没白在大牢里面呆三天,那一秒就完全值得了。”
“我也觉得是!以前也和她配合过,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实在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天,被完全镇住一个完整的句子说不出来,直接被法官驱逐出庭了。”陈虎也笑了起来,不过马上补充起来,“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可不像是客气的人。”姜鹏意外的道。
陈虎道:“我希望你能放过谢雨暖一马,那个女人虽然倔强了点,本质上不是坏人。”
姜鹏眼睛微眯:“怎么,你对她有意思?”
陈虎摇头:“当然不是,只不过我和她曾经共事过几次了,知道她有多拼命,她的严苛工整不光对案情,对自己亦是如此,说实话,我无法想象这个时代还有她这样傻子,别的人都恨不得领工资做一份清闲工作,只有她明明靠爹靠脸就可以吃饭,却还要在一条受累不讨好的道路上燃烧热血。”
“你这个评价很高。”姜鹏点了一支烟,吐了一个烟圈,缓缓道,“其实我也挺佩服她的,那是一种纯粹的热情,竟然她要奉献……我就让她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奉献下去吧。”
陈虎举杯先干为敬,算是代同事一场的谢雨暖谢过了姜鹏。
说起了别来两个人分别发生的一些事情,姜鹏说起自己发现了一个成为火力手的好苗子,这几天在医院陪着母亲,马上就可以带出来,到时候让陈虎帮忙操练一下,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把那个小子给培养起来,绝对能成为他们不可或缺的一个战斗力量。
“没有问题,警用和军方的训练场现在你不能进,但我知道郊区一个训练场,是以前废弃的军事基地,被一个红二代盘下来成为了射击馆和箭馆,还有真人射击竞技场。”陈虎说着看到姜鹏眼睛里面冒出光彩,赶紧补充道,“靶场是真枪,竞技场当然是仿真枪,打彩蛋的那种。”
“那真没劲,我是想着回国之后就没活动筋骨了,手痒痒了。”姜鹏遗憾的道。
“我可不盼着,人活这一辈子还是平凡幸福一点好。”陈虎有些出神的道。
“想要平复幸福,你还当警察?”姜鹏嘲讽道。
“我这是守护别人的平凡幸福……因为毕竟,我也没有其他别的能力了,能给这个城市多抓几个坏人,让一些好人不会受到伤害,这很开心。”陈虎憨厚的笑了起来。
姜鹏看着那张憨厚的脸,笑道:“好啦我明白,我明白,其实我也是喜欢平静生活的,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暴力才能完整的。这样我答应你,等救出陈龙,我就保你财务自由,到时候你就和冯秋完婚两个人逍遥自在去吧。”
“冯秋……”
“是因为我的事情,才让你们误会的。”姜鹏有些歉然。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并没有什么的。”虽然这么说,陈虎眼睛里面却难得的闪过一丝黯然,“而且,她大概是真的恨上我了,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姜鹏笑问道:“你也没有联系人家吧?女孩子嘛,肯定要是哄的,现在我们和好不用再演戏了,你完全可以对他讲明白当初的事情啊!她也是个好女孩,我相信她是可以理解你的。”
陈虎讶然道:“鸟爷,你一点也不知道她……”
说道这里,陈虎突然停住,而姜鹏酒劲上涌大脑也不那么清醒了,所以并没有追问,只是自顾自的自酌自饮:“这一次苦肉计,我们虽然没有把天诛那群王八蛋钓上来,但是杨宇辉和蒋崇文,肯定也得老实一阵了……嘿嘿,让他们想害我?结果就是作茧自缚,绝大部分缠上他们的证据,都是两个人自己折腾出来给我们的。”
陈虎苦笑道:“不过以他们的背景,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对两个人伤筋动骨……”
“你放心,我会是敲山震虎就收手的人吗?”姜鹏笑着反问,嘴角勾起一个森然的弧度,“我一向是杀虎剥皮,连血都要盛起来做出豆腐卖掉的人,就冲杨宇辉威胁我的那些话,我也不会让他完整的离开丽水市的。”
“现在两个人都在监狱里面,你想做什么都是不太方便的。”陈虎了解鸟爷的无法无天,赶忙在旁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准备等他们被放出来,准备开心的回家吃大餐的时候,再一次跌入地狱!”
姜鹏胸有成竹的道,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上烤串的小伙计只感觉背心发凉,手里盘子一滑差点全喂了土地公公。
姜鹏回首看了这小伙计一眼,轻声道:“大老爷们的,把腰板挺直了,就是真洒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忙去吧。”
“呃……谢谢老板!”
小伙计感激的看着姜鹏一眼,转过身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
……
和陈虎吃完了饭出来,已经时近午夜,一出来发现外面整个天地竟然都白了,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在两个人吃饭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大雪,悄无声息妆点了整个丽水,空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安静的童话城堡。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把世界清洗成新颜色的雪花,任风把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看着躲在乌云后面的月亮,姜鹏忽然伸出手。
掌心向上,托住了从天而降的雪花,很快就融合成了透明无色的雪水,在手上渐渐热上来,变成和皮肤同样的温度。
他有些怅然道:“其实我真的七岁就杀过人了,你说呢?这些雪,能盖上手上的血吗?”
“爷爷枕着死人头都睡过,就是杀人比你晚了十一年,但是从数量上来说,真的不比你少。”陈虎不甘示弱的道。
“是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规则可以遵守,或者说,我守了,别人不守,我要等着谁来主持正义呢?等来正义,只剩下我的骷髅了。”姜鹏嘲讽道,“所以,我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
陈虎忍不住扑哧一笑,等姜鹏看到他时,他才解释道:“这就是我敬佩谢雨暖的地方。她的所作所为不是每个人都认同,可是她的努力,却可以让人产生思考,至少想到一些好的,光明的东西,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比将一个杀人犯绳之以法还要有用。”
“好了,不说她……”
姜鹏摇摇头,突然发现自己想了一些太过文艺的蛋疼问题。
现在他可以喝酒吃肉,可还有兄弟被关在敌人最严密的大牢里面,遭受着非人的待遇。
“嗯,能一起战斗的感觉,真好。”
陈虎伸出一只手,坚硬的立在姜鹏面前。
“一起战斗!”
姜鹏握住那只手,两个人一共发力。
憋得脸红脖子粗,陈虎发现自己没有把姜鹏提起来,而姜鹏意外的也没有把陈虎的手臂按下去。
姜鹏松开手,笑道:“看来,你有偷偷努力啊。”
“你不也一样?”陈虎翻了一个白眼,猛力一锤一起胸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英格兰,把我哥救出来?”
姜鹏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烟,皱眉沉思道:“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我们加把劲,把队伍建起来,现在来看,起码还需要一个指挥,一个侦查,一个驾驶……然后嘛,如果天诛不来惹我们,我们就上门去,把他们老大端出来,然后把别尔马尔什监狱闹个底朝天啦!”
“说道驾驶,我物色到一个人选。不过,现在还没有机会把他招揽过来,他在军中越混越好。干!我也等不及了,如果春节再没机会,到时候让徐智怀帮忙下个局,把他逼过来。”陈虎猛地把手里的烟扔到雪地里面,用力摁灭。
“我会给他足够的补偿的。”姜鹏并没有反对陈虎的提议。
“好了,回家睡觉,这几天可把我折腾的够呛……还有啊,你去整蒋崇文和杨宇辉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去旁观。”陈虎放肆的笑了起来。
看鸟爷报复……很多时候那是一种享受啊!
姜鹏点头,大笑,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大雪纷纷扬扬,很快把地上的烟头全都覆盖,再也找不到一点密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