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隐秘,姜鹏并没有和蒋崇文留下任何直接的联系方式。他的想法是将蒋崇文作为一枚暗中的棋子布下,这样才方便他收集情报。

    之后今后如何联络,他在等蒋崇文去设计,作为国内最专业的情报人员,他相信专业人士的水平,绝对可以瞒天过海,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查军方的事情,也用不到蒋崇文,姜鹏准备让徐智怀去骚扰骚扰几个曾经在信息中心工作的“徒弟”,相信差不多就能确定唐棠说的事情了。

    在往奇迹实验室外做的过程中,姜鹏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很明显就可以看是,醒能药剂这样得到不完全支持,大概是两方势力互相斗争的妥协结果,所以才会让他们维持低成本研发的尴尬状态。

    他要做的,就是先要找到反对醒能药剂的人,然后更改他的意见或者让他没有能力再发出意见,以促进醒能药剂的进一步推动。

    D7实验室那群小崽子,姜鹏非常重要的一股力量,必须要让他们嗷嗷叫着干活,不断的磨练能力,以后才让放心把他们放在无疆生物的研发岗位上,持续的获得技术方面的领先。

    科技发展到现在,早就不是一个人可以研发出一种新产品的时代了,只有高效强大的团队,才能让一家企业走的更远。

    现在D7实验室隶属于奇迹实验室,而早晚有一天,姜鹏有把这些人带走,成为属于他的科研团队。

    而如果他连研究环境都不能给这群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创造,如何让人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证明自己是有能力有前途的?所以,醒能药剂他一定要研究下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必须要把反对的那个老顽固,揪下来顺从自己的意见。

    细致的行动步骤姜鹏还没有想出来,他还需要更多情报的支持。

    不过姜鹏还没有来得及和徐智怀商量,一个意外出现在视线内的人就中断了他的思考。

    停在奇迹实验室门口,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8,军牌,车旁站着一位威严的中年军人。

    笔挺的国防绿,中将肩章,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年纪在这个和平年代又显得格外年轻。

    他身材高大,腰杆很直,沉默的站在门口,就好像一根旗杆立在那里,让这里莫名多了一股肃杀的味道。

    经过他身边的人,自然而然的放缓了脚步,压低了音量,怕惊扰到他。

    一直在打量着奇迹实验室周边的环境,听到姜鹏声音时候,目光落到他的身上,表情意外,却也莫名的柔和了许多。

    本来,那是一双可以看穿世间所有虚假的锐利眼睛,军中多少人的噩梦,稍微一点疏漏也难逃这位大佬的火眼金睛。

    “你怎么来了?”姜鹏看到他,猛地站定,语气里面带着一股难得的锋利。

    中年军人却似乎感觉不到,笑着道:“鹏儿,我来丽水开会,听说你在奇迹实验室这边工作,想来看看你的工作地点,没有想到……”

    “用不着你来看,还有,别那么喊我,姜参谋长!”

    姜鹏冷冷的打断了中年军人,死盯着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庞。

    这男人是他的生父,姜剑凡,却是他很早就不肯再喊一句父亲的男人。

    他所有的冷静,在看到他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起诸多不愉快的回忆,然后便再也不能维持平静的情绪。

    感觉到姜鹏对自己的厌恶,中年军人脸上的难得出现的笑容慢慢僵住,脸上的线条刚硬了起来,目光低垂,压抑的怒气最后只变成了轻轻一叹。

    默然无语。

    岁月苍老了他的容颜,柔和了他的脾气,却从没有改变他的傲骨,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刚刚的问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

    既然姜鹏不领情,他也就不再示好,只是年纪长了,突然生了几分老人才有的寂寞萧索。

    姜鹏直愣愣的立在那里,眉毛一挑,似乎是在问,你还不走吗?

    “鹏少,头儿只是路过,不过见面就是缘分,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聊聊天?”

    奥迪A8的司机,也就是姜剑凡的副官伍应龙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下来,赶忙出来打圆场。

    “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姜鹏绕过了姜剑凡,就准备离了这里。

    姜剑凡突然叫住了他:“听说醒能药剂是你的功劳?”

    “是你在阻止醒能药剂计划?就因为那是我做的?”姜鹏闻言猛地盯住姜剑凡。

    姜剑凡一愣,涩声道:“鹏儿,我怎么会……我只是感谢你,这药剂对全军都有莫大的好处,你并没有因为和我的恩怨所以拒绝军方的请求……”

    “呵,谢?别谢我!我只是希望那些好男儿,被你们派去送死的时候能多回来几个!”姜鹏眼中闪动着燃烧了一般的怒火。

    姜剑凡低下头,无言以对姜鹏的质问,轻声呢喃。

    当年那件事,再加上零小队的事情,是横在他和姜鹏之间跨不过去的隔阂。

    “那么,不是你的话……是谁呢?”姜鹏又问道,心说你在这里最好,也省得我去费劲查了。

    “是杨家几个年轻人,他们在总装那边比较有势力,把醒能药剂的经费卡住了。”姜剑凡当然明白他在问什么,斟酌着措辞,看了一眼姜鹏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才道,“听说你整了杨老唯一的那个孙子一次,老爷子,很生气啊……”

    姜鹏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啊……怪不得针对我!我知道了,再见,姜参谋长!”

    “鹏儿,这事我来解决,醒能药剂是对全军有利的事情,我不会做视杨家因为私人恩怨干涉这种重要事务……”姜剑凡连忙保证。

    “不必了,我自己就能解决。”姜鹏冷哼一声。

    “你要相信我,很快就能批下来的。”姜剑凡苦口婆心的道。

    “很快?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而这些时间,又会有多少最精锐的军人在执行秘密任务?”姜鹏凑近了姜剑凡的脸,一字一句的道,“我从小就讨厌你那一套,拖延,交换,妥协,明明可以快刀斩乱麻的事情,你处理的这么复杂……对不起,我等不起!杨家挡我的路,必然要付出代价!”

    “姜鹏!你做的事情是违犯军纪的!”姜剑凡突然怒吼起来。

    “姜剑凡,我不是军人了,你忘了?”姜鹏冷笑着回应,有些怀念的看着自己肩膀,“这是你亲口下的命令,所以,别TMD拿军纪来压我!”

    最后一句,他终于忍不住,吼了回去。

    两双一样的凤眼,两双一样硬挺笔直的剑眉,就那么对视着。

    “鹏儿,这一次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姜剑凡先软化下来。

    似乎老了,他再也不能做到以前那样决绝。

    “对不起,你的两次见死不救,我不敢信你。”

    姜鹏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姜剑凡指着姜鹏,气的身体颤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头儿,我去劝劝鹏少?”伍应龙扶住姜剑凡,担忧的道。

    “不必了,我们走,那边的会议还等着我们呢。”

    姜剑凡深吸一口气,走上了车,一路无言的开到了西郊某军事基地。

    走向会议室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轻声道:“找个机会,给杨家老大递个话,就说,我也姓姜。”

    伍应龙一愣,这话一说,不就是代表着不管姜鹏闯出什么事,头儿都担一分责任,那些事情都是他默许的了?

    姜鹏的性子,跟在姜剑凡身边十几年的伍应龙无比了解,可怕的破坏力绝对不是姜剑凡一个人能承受得住的,怕是自己听错了,赶紧再确认道:“头儿,您是说……”

    姜剑凡已经一步不停的走进了会议室。

    伍应龙砸着嘴,目光中突然泛出一丝冷意:“鹏少,你不听话,又让头儿心乱了一次啊……”

    ……

    ……

    一转眼一周时间过去了,天明制药厂已经完全纳入了无疆生物的管理,冯秋担任厂长,孙正海担任副厂长。

    这两个空降的管理层自然由得天明制药厂原本的管理层反弹,但是有孙正海在那,一些邪门法子一上,不出两天所有人就都消停了下来,帮忙两位厂长整顿生产工作。

    下岗职工的待遇问题,也由无疆生物和天浩集团协商着解决,争取尽快拿出一份所有工人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至于在职工人,顾默查带人制定了一套成熟严格的管理考核制度,旨在留下有能力勤快的工人,那些偷懒耍滑的老国企员工,将在这套制度下被淘汰出局。

    这套制度的退出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因为按照这种考核升级的制度,真正有能力的人很快工资就会翻倍,而只有认头干活的人也能拿到比现在多出五成的工资,这可都是拿到手的真金白银,一下子激发了所有的工作热情。

    而发现自己会被淘汰的懒人毕竟只是少数,有些想闹的,刚一露出苗头就被孙正海扑灭了。

    一朝权在手的孙正海表示再狠十倍的人也见过,这些干了一辈子的工人哪里去他的对手。

    此外还有浮动的奖金制度、福利待遇、年终奖励,这些灵活的制度让吃死工资习惯了的工人看到了希望,发现只要奋斗就有更多的钱可以赚,不一样的工作气氛很快就让新的无疆制药厂高效的运转起来。

    而此时,姜鹏则出现在蜀都双流国际机场,按照手机存储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