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涛打开主卧室的房门，走进客厅，却发现昨天晚上被刘倩扔到地板上打碎那些茶杯、药瓶和散落一地的药丸都已被打扫干净，客厅里的花岗石地板是被拖过了的，整个房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突然，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一股煎鸡蛋的香味飘进客厅，徐涛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循着这股香味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刘倩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正用锅铲在天然气炉灶上的一口铁锅里煎鸡蛋。

    灶台上放有一口电饭锅，上面的一个蒸笼里正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白面馒头和绿豆稀饭的芳香。

    “咦，她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做起早餐来了？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徐涛为之一震，将身子斜靠在房门上，笑着问：“老婆，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勤快了？”

    “切，你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一些风凉话了，”刘倩瞥了徐涛一眼，说道：“我再不早点起床做饭，别人还真以为我离开了你就不能生活了呢。”

    “怎么会呢？”徐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再次惹恼了刘倩，急忙恭维道：“我老婆那么能干，谁敢说不能生活了呢？”

    “徐涛，你少拍我的马屁，”刘倩瞪了他一眼，正色道：“还不快去洗脸、漱口，吃早餐！”

    一边说，一边将煎鸡蛋铲到了一个碟子里。

    幸好老婆没有再次发飙，徐涛如释重负，脚上像是抹了黄油似的，有好快跑好快，有多远跑多远。

    徐涛回到主卧室里，拾起昨晚仍在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走进卫生间。

    打开灯，对着玻璃镜照了照，发现自己前额被碰那个大包已经消了，被刘倩抓伤的脸，以及自己碰伤的胳臂肘的伤口已基本上愈合，对着便槽排泄一通之后，这才开始洗脸、漱口和刷牙。

    这些工作完成之后，徐涛走出卫生间，来到饭厅。

    此时，刘倩已经将早餐摆上桌，桌上放有两双筷子，两碗绿豆稀饭，三个蒸馒头，一盘煎鸡蛋，一盘韭菜炒豆腐干和一碟泡菜。

    “难道这是最后的早餐？是不是我们吃完这顿饭后，她就会拉着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呢？”徐涛暗自思衬道。

    见刘倩这么早就亲自下厨，并做好了如此丰盛的早餐，徐涛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还有些担心。

    刘倩早已坐在餐桌旁的一张餐凳上，见徐涛一副吃惊的模样，问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坐下来吃饭，难道让我喂你不成？”

    “老婆，你该不会是在摆鸿门宴吧？”徐涛半开玩笑地问。

    “什么鸿门宴？”刘倩把脸一沉，厉声问道：“少废话，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拿去喂狗！”

    刘倩那张扭曲的脸昨天晚上被徐涛打肿后，虽然抹了碘酒，肿块已经消了，但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显得有点恐怖。

    徐涛见刘倩的脸上变得比翻书还快，以为她又要开始发飙了，不敢再用话去激怒她，讪笑一声，便坐到隔着餐桌对面的一张餐凳上，拿起一个馒头低头啃了起来，始终不敢抬头看她。

    刘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出声问道：“你怎么不吃菜？是不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咽不下去？”

    徐涛慌忙抬起头来，用筷子夹了一块煎鸡蛋，放进嘴里咀嚼起来，一边吃，一边津津乐道：

    “味道不错，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吃多了才有力气和我吵架！”刘倩说着，将一块韭菜豆腐干放进了徐涛跟前那只盛有绿豆稀饭的碗里。

    刘倩貌似对徐涛十分关心，可在她说话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浓烈的火药味，此时的徐涛有种伴君如伴虎的味道。

    一大清早，徐涛根本不敢与刘倩发生争执，更不敢和她拌嘴，便端起那碗绿豆稀饭，用筷子夹着菜一起喝进嘴里。

    刘倩见徐涛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这才端起放在自己跟前那碗绿豆稀饭，开始动筷子吃早餐。

    吃饭时，刘倩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徐涛，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温柔，把你管得太严，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了？”

    “谁说你把我管得太严，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了？”徐涛摇摇头，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难道真的有点良心发现了？”

    再看刘倩时，只见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做出一些对不起我的事情出来呢？”

    说了半天，敢情刘倩还是对他不放心。

    “没有啊，”徐涛急忙替自己辩解道：“我哪里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怎么总是往歪处想呢？”

    “你是有前科的人，我不往那方面想不行呀？”刘倩直言不讳地说，做出一副认真总结经验的样子。

    想起刘倩经常对他疑神疑鬼，说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徐涛一时语塞。

    刘倩见徐涛没有吱声，以为他是做贼心虚，进一步说：“我是不是说到了你心坎上，你现在没话说了吧？”

    徐涛根本没心思继续和刘倩吵架，但又不想让她怀疑到自己头上，沉思片刻，这才认真地说：

    “刘倩，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你说吧！”刘倩放下碗筷，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还把我们俩当成夫妻吗？”徐涛质问道。

    “如果不是夫妻，我昨天晚上被你打了之后，还会那样与你亲热，今天早上会这么早起来做饭，这样心平气和地与你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吃饭吗？”刘倩如实回答说。

    “那我问你，如果夫妻之间起码的信任感都没有了，还叫做夫妻吗？”徐涛一脸严肃地问。

    “你还想让我怎样信任你？”刘倩反问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徐涛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口，感到一阵轻松。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倩感到有些愕然。

    “没什么意思，你慢慢琢磨去吧，”徐涛怕刘倩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急忙将话锋一转，问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上班了，你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刘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觉时间已是八点种了，离上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还要赶公交车去单位，的确不早了，这样与丈夫扯下去没什么意思。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我家，不回家吃饭，去哪里吃？”

    “那你想吃什么？”徐涛试探性问。

    “随便，只要不是吃你的窝囊气就行了！”刘倩说完，起身离开餐厅，径直朝主卧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