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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5章 水路包抄,谁偷袭谁?
    由高丽军阵中冲出的诸队轻骑也如滚滚洪流,前面一排排骑兵绰刀持枪,直朝着战场中心来往奔走的渤海骑众,打算死死咬住前方骑军,托缓其奔势,再等身后高丽步军迫近合围剿灭。



    恁般形势,就好像是几只脱缰的野狗狂吠着急奔而出,却是落进了狼群之中



    一队高丽轻骑还没等咬住前方的敌骑,从斜侧便有一彪军马迂回杀至,双方轰然撞击到一起,鲜红的血液顿时激溅于半空,渤海骑众便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截杀住的高丽骑军阵型劈分开来!



    周围渤海骑众奔势仍如一枝枝离弦之箭驰骋来回,随着言有信一声号令,数百骑兜住缰绳一并回转身来,在溃乱的高丽骑兵阵中往回冲杀,被撕裂成数截的骑兵片刻停留不得,正当甫受突袭的高丽骑士挥舞起手中兵刃准备迎战,先前突袭他们的敌军却纵骑错身而过、扬长而去,紧接着在这些猝不及防的高丽骑兵身后,又有一支渤海劲骑扑杀而至



    暂时剿杀在一处的高丽骑兵与渤海马军忘我的正面冲锋厮杀,拉开些距离时,渤海马军手中的骑弓又觑定了那些仓惶的敌军。以骑射之法,渤海人中以游牧过活的马军健儿有着先天上的优势,高丽马军暂时缺乏步军的协助,甫一交锋便以处于绝对的下风。



    骨骼碎裂声、利刃割肉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高丽骑军之中不断的响起,每当几支骑军就像惊涛怒浪恶狠狠的撞击在一处,霎时璀璨起片片灿烂的血花多半都是从高丽骑兵身上溅出的,几股骑兵乍合又分,即便纵马旋即交错而过的当口,大多渤海骑兵心中满怀恨意,双目满是血色的只顾挥舞兵刃朝着敌军身上夺取,烟尘滚滚中,地上渐渐的又多出数十、近百、数百乃至更多具尸体,无主战马悲嘶,惊恐的逃往远处,被渤海骑众撕咬蚕食的高丽军马也是越来越少。



    比骑术?言家兄弟统领渤海马军来往奔杀,来如旱天雷,去如一阵风,饶是高丽马军竭力死战,又如何能够抵敌?



    “头领!高丽厮鸟的步军迫近了,那厮们施发箭弩,折了几百个弟兄!”



    奔驰杀伐当中言有信与言有义忽听有头领急声报道,他们深谙骑战之法,当然也很清楚骑兵要快速的驰骋冲锋起来才能显示自己的威力,无论是乱战游走,还是突骑破阵务必马不停蹄,而一往无前的疾驰起来,如果被敌军大量的兵马围困住只得原地缠斗,任他们骑术精湛也端的凶险。是以言家兄弟又打了声唿哨,教各部马军头目分头率部往战场四周疾驰散开,依旧能以骑射之法而消磨敌军的兵力。



    两伙骑军乱战杀伐只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而高丽马军便已经伤亡过半。



    金直喝令麾下各支部曲押上,就算拼得诸部骑兵损失惨重,也宁可任由着周围有敌军袭扰,只图尽快与前方摆成六花阵的乱军本阵兵马正面对决。



    而六花阵右翼前军、左翼前军兵马则分别由奚胜麾下偏将柳元、潘忠二将统领,眼见高丽大军迫近,他们二人也是好整以暇,喝令麾下诸部军健绰盾持枪,后方也有弓箭手拈弓搭箭,就等敌军押上,而抵消对方的进取之势。



    实则高丽统军的主将,身为西北面行营都统的金直倨傲惯了,的确是性急易怒,容易受人撩拨火气,可是他身为高丽武人两班贵族子弟,自幼也曾习读兵书不辍。他看似莽撞的挥军押上欲与敌军全面厮杀,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金缘不止命我督军前来征讨霸占保州的乱军顽贼,同时也派出李芳率领我高丽水师离港往北,前去攻取保州港隅金直心中发狠念着,按他设想,想必乱军诸部也是倾巢而出,如今正是后防空虚。倘若能在陆地上死死缠住敌军兵马,李芳那边率领水师顺利攻取港巷一带,这伙乱军闻报之后必然军心动荡,只得立刻挥军撤防意图守住保州,任他摆出甚么大阵又有甚么用处?届时后路却被切断,再由我挥军掩杀追击如何不能重挫大举歼灭了这伙藐视我高丽国威的贼厮乱党?



    金直自以为估算的精细,再估计时辰,他又念道想必李芳那边率领水师也已经开赴至保州港隅,并登岸准备奇袭保州城郭了吧?届时这伙乱军贼子惊觉后方有失,已是晚了,又怎会再猖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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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统管高丽水军的军将李芳的确按金缘帅令,率领四千水军由高丽南浦以北的港湾驶离,走水路直往保州港隅的方向杀去。



    水面上海风阵阵,四千高丽水军还没等行出十里的距离,便惊然发现前方有数支舰队拦路,并且对方海舶船只的规模,竟然还要比高丽的官船更为高大精良。



    其中有一支舰队趁着顺风之势,队形迂回在海面上急急驶出了个弧形,大小三四余艘各式战舰似要从斜侧加入攻击圈,另有船队截住了高丽水军的后路,呈三面合围之势,步步紧逼的疾游驶过去。



    觑清那几支来路不明的水军舰队船只高大,看来武器齐备、兵员充足,李芳见状又惊又怒,此处靠近高丽内陆,以往高丽水师来往纵横,就算也曾与一些海盗流寇撞见时就算偶有交锋,可是四千水师的舰船与兵卒规模,寻常海盗根本占不得甚么便宜,也只得利用浩翰的海洋绕道回避,摆脱甚至高丽官军水师的搜捕。



    可是眼前那几路水军分成几队,气势汹汹的直扑过来,这架势就好像对方是有本地官府倚仗的水师官军,己方船舶反倒更似是在海上被发现正要被剿捕的海寇。李芳惊觉对方的船舶数量竟然远胜于己,如果在海上就此与敌军进行遭遇战只怕凶多吉少。



    而且那些船队明显是有备而来,顶住了己方官军水师三面围杀过来,如今只怕也很难突出重围,而在浩翰无垠的汪洋大海上与敌军船舶相互追逐对持。现在唯一立刻脱离战团的出路,就是教麾下水军靠岸弃船,上陆地摆脱那几伙不知底细的船队截击。可是李芳有军令在身,估算时辰,此时陆上想必金直率领马步军已经与占据保州的强寇开战,自己又怎能放弃麾下战船而任由敌军缴获,更是违背了帅令延误攻取保州的时机?



    就算李芳根本无心恋战,可是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喝令麾下诸部船只只顾往正前方的舰队那边疾速驶去,好歹在海面上撞出一条出路,试图摆脱这些敌军战船的堵截。



    如今辽朝自身难保、金国又急于吞并辽国全境,想必也不至突然发难偷袭我高丽船队,何况我也并未见过辽、金国有如此规模的水师船队集结起来宋国的水军?这更不可能,如今宋人意图联合金国攻伐辽朝而取燕云之地,没由来的又招惹我高丽作甚?



    李芳咬牙念罢,他又向四面环视过去,也能清晰的觑见海面上那几支拦截过来的舰队中有船舶打出“靖海”、“横江”、“潜龙”、“伏波”、“白河”等旗号时,骤然间他心里一突,又惊觉念道:莫非这些来路不明的舰队是占据保州那伙乱军强寇的部曲?这又怎么可能?以往也从未探闻得那边有如此规模的船队出入,何况不过是群聚集在一处的辽东流民部落,又如何能招聚来这许多的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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