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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潜伏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潜伏

    波兰人不顾北边瑞典王国日益加重的威胁,将最精锐的军团派往万里之遥的西伯利亚作战,这本来是不可理喻的愚蠢行为,这种蠢事也只有波兰人才干的出来。然而这支军团,却被北征明军造成了巨大困扰,明军下都恨透了它,那还会客气么。

    崇祯十四年,四月初一,深夜。

    再次集结的明军吸取了教训,轮番阵日夜不停的骚扰后,挑了个黄道吉日祭旗出兵,此时前线波军早已疲惫不堪,几乎被旷日持久的战争拖垮了。而明军抽调了三千精兵发起夜袭,其包涵了北海道来的八百熊兵,夜袭部队在绵延数十里的战线,趁夜摸了去。

    联络不畅,此时南线明军尚且不知,两路骑兵已然突破了乌拉山天险进至波军侧后方,将士们是抱着必死之心出征的。这般打法无非是饮鸩止渴,打从各军抽调的精兵擅长摸哨,短兵相接,无一不是军精锐,每死一个都让李大帅心里抽搐。

    然而要搬开面前这座大山,这却是唯一的选择,别无良法。

    这和后世的突击队作用相仿,基层军官的例很大,这是无敌辽军的精华所在。因此八百熊兵便起到了止血的作用,令李争鸣心感激,丰城侯爷送来的八百熊兵,便替他省下了八百个军官,老卒,让他的心抽搐的没那么剧烈了。

    从深山老林里捕捉野人,平时好酒好肉女人伺候着,战时作为冲锋陷阵的精锐力量使用,这还是明人从建州八旗那里学来的办法,八旗叫做披甲人,明军叫做陷阵死兵。不同的是建州蛮夷以厚利笼络之,明人以教化军纪约束之,道理都是想通的。

    只要能让这些山野人卖力气,马城也是乐于为之的。

    深夜,乌云盖顶,起风了,正是杀人防火的天赐良机。

    一声呼哨,明军阵地一条条狸猫般灵巧的身影便跃出堑壕,轻飘飘的落在雪地。夏孝明将用白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跃出堑壕手一挥,前后左右身高约四尺的一条条灵猫,便撒开铁脚板蹿了出去,说是灵猫却头大身子小,真如传说的土行孙一般形象特。

    前头是一片开阔地,战死的尸体虽然经过数次收殓,却仍有遗漏。

    尤其靠近波军火炮火铳射程之内,遗尸甚多又无法收殓,尸体以倭人居多,偶见几个甲胄齐全的明军。李争鸣曾派人联络波军,要求波军送还阵亡将士的遗体,却被那个老朽的雅克元帅不留情面的拒绝了,那个顽固,愚蠢,老朽的波兰贵族恨透了明人。

    此时,那层层叠叠的僵硬尸体,却成了明军夜袭部队绝佳的掩护。

    孝明的部落世代居住在北海道北部的密林里,以狩猎捕鱼为生,尤其精通无声无息的接近猎物,猫着腰,灵狐一般在雪地行走,如何能在雪地行走而不发出声音,不穿鞋行了。确切的说出击夜袭的三千精兵,是用层层叠叠的棉布兽皮裹住脚,走路便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

    孝明和他的同族子弟尤其擅长此道,彼此之间距离拉的很开,远远瞧着真如同一只只白色大猫。穿过一片数里长的开阔地,接近波军阵地时有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掩护,隐蔽接敌便更是轻而易举。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孝明停了下来,经过长距离潜伏行进竟面不红,气不喘,这是旁人难以拟的种族天赋。耐心,一个个虾夷兵在距离敌阵三百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一点点扭动着,磨蹭着,让厚厚的积雪将矮小的身体盖住。

    便如同在林海雪原狩猎一般,虾夷人耐心的等待着机会。

    堑壕,一个个整装待发的明军军官努力睁大眼睛,试图从无尽的黑暗里瞧出点什么,然而面前只有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清。夜袭部队迟迟不见发动,前线明军便有些焦急难耐,又盼望着永远这样安静下去,一直摸到敌阵要害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砰,左前方数里外响起一声铳响。

    那一声微弱的铳响便如同惊涛骇浪,激起波澜,波澜便如同瘟疫一般,很快在整条战线蔓延。也不知哪队人摸哨失手惊动了波军,波军精锐,夜间防御自有一套完善的体系。

    夜间防御,波军在堑壕只留少量哨兵,多数人躲在二线阵地的胸墙后头,或者土木结构的碉楼堡垒里,一旦遇袭便依托胸墙,掩体朝外面打排枪,前线此时必然是枪林弹雨。

    呼啦!

    数里外波军阵地亮起火光,波军举火了,密集的铳声随即响起。

    “出!”

    夜袭变成强攻,堑壕大队明军集结起来,又是三千精兵驰援前线,务必给波军防线造成巨大的混乱,为天亮后的大举进攻创造条件。为了搬开面前这座大山,明军也算是将家底都亮了出来。此番参与进攻的,竟都是跟随李争鸣镇守亚多年的老卒。

    波军阵前,三百步。

    孝明整张脸都埋在积雪里,埋首在松软的积雪,呼吸顺畅,他甚至嗅到了北海道家乡的熟悉气味。左侧,密集的铳声突然响起,还能隐隐听见人的惨叫声,八百熊兵却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仍悄无声息的藏在雪。

    猎物被惊动会乱跑,这个时候可不能急,一着急猎物可吓跑了,这是每一个虾夷猎人都深悉的道理,这也是每一个土著战士都具备的优良素质,只有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才会将肥美的野兔生擒活捉。这样的机会可不一定会出现,在雪潜伏一天的结果很可能是一无所获,孝明觉得他需要点运气。

    然后运气便眷顾了他,激烈的铳声变的稀疏了,很快,稀疏的铳声又密集了起来。虾夷人早习惯了外出打猎,时间便会毫无意义,在雪一猫便是几天几夜也很寻常。

    也不知过了多久,孝明期待的战机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