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脸
深夜，王默从密室里出来，一副有所收获的样子。
这段日以来，他通过西厂办了二十多件案子，抓了不少贪官。
尽管有许多人恨不得他死掉，因为他得罪的已不仅仅是某个人，而是朝中大批结党营私之辈，但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对他有什么看法。
他当初既然选择了留下来，就早已料到自己会面临什么。
京城这潭水确实很深。
据他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儒门在朝中的势力相当庞大，他现在查出来的案子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想要将朝中的蛀虫全都揪出来，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公公。”王默回到住所后，扮成王默亲随的梅绛云，朝他走了上来，神色略显古怪，“你总算回来了。”
王默看出蹊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
“他没说自己的名字。”
“没说自己的名字”王默微微一怔，“他要是不表明身份，我怎么会见他”
“可是他说有重大的事要见你。”梅绛云说道。
王默笑了笑，说道“这人真是有趣，明明有事要找我，却不肯报自己的姓名。你觉得我
应该见他吗”
梅绛云说道“公公想听真话吗”
“当然。”
“我觉得可以见一见。”
“那好，你给我安排一下。”
“是。”
梅绛云俨然王默的小跟班，立刻办事去了。
不一会儿，王默在一间屋子里见到了那个不知来历的人。
那人其貌不扬，若是走在人群里，根本没几个人会多看两眼。
王默见了他，心下不由纳闷“奇怪，这人的段位明明不高，为什么会找我”
只听那人笑问道“阁下就是赵无忌赵公公吗”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赵无忌，你贵姓大名啊。”
“小人姓文。”
“姓文”
“小人排行老三，所以叫文老三。”
王默笑道“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满有含义的。”隐隐猜到了对方是什么人。
“赵公公。”文老三笑道，“小人这次前来拜访你，是想请你高抬贵手，将我家少爷放了。”
“你家少爷”王默装作不懂，“你家少爷是谁”
“我家少爷名叫杨晔。”
“杨晔”
“对。”
“杨晔是谁”王默继续装傻。
“赵公公。”文老三说道，“俗话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人心诚而来，还请你”
“你说的这个杨晔，可是杨荣杨阁老的那个曾孙”
“对，就是他。”
王默笑了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文老三一怔，说道“小人是杨府的下人。”
王默摇摇头，一副早已看穿他的样子“你根本不是杨府的下人，说吧，你为什么而来不要遮遮掩掩了。”
文老三没想到王默这么老辣，不禁搓了搓手，笑道“赵公公，你开个价吧。”
“开什么价”
“如果我家少爷真在赵公公的手中，小人想用银子把他赎回来。”
“你能出多少”
“赵公公只管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开出什么价，你都能付得起”
“是的。”
王默哈哈一笑，说道“文老三，我看你是找错人了，杨晔根本不在我这。”
文老三笑道“赵公公，你是聪明人，绝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不错，我是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所以赵公公，你不会拒绝小人的条件。”
“你能给我什么条件”
文老三一愣，说道“赵公公，小人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无论你想要多少，小人就能给你多少。”
王默淡淡笑道“你以为我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吗”
“不。”文老三说道，“赵公公绝不是这样的人。”
“既然你都说了我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提这种愚蠢的条件。”
“因为小人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赵公公着想。”
“哦，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论。”
“小人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与钱财过不去。”文老三说道，“赵公公是西厂都督，位高权重，只要说一声，天下就没有得不到的。”
“那也未必。”王默笑道。
“如果赵公公不想求财的话，那可以求名。”
“怎么求名”
“与我家主人做朋友。”
“你家主人是谁”
文老三没有回答，而是笑道“赵公公，我家主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和我家
主人做了朋友，即便是皇上，也要看赵公公的脸色行事。”
“大胆”王默叱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小人这次来，不成功便成仁。”
“你不怕死”
“小人性命贱如狗，如果赵公公想要的话，尽管拿去。”
“我可不会杀你。”王默摇摇头，笑道，“我真要杀了你，别人会说我是个恶徒。你走吧。”
噗通一声，文老三跪了下去，说道“赵公公，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王默淡淡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如果赵公公非要与我家主人为敌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在威胁我”
“小人只是实话实说。”
“哼。”王默冷冷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杨晔确实是我劫走的，他想要见杨晔的话，就亲自来见我，不要搞这些旁门左道。”
文老三叹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王默说道“赵公公，你执意如此的话，小人只好把我家主人的交代全都说了。”
“你说。”
“我家主人说了，如果赵公公不愿意跟他做朋友，那大家只好做敌人。”
“我不介意做他的敌人。”
“好”文老三站了起来，说道，“赵公公，三日之后，也就是四月初一，我家主人想约你在玉泉山一见，无论赵公公带多少人，我家主人都不介意。”
“他也太小看我赵无忌了。”王默傲然一笑，“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无论他布置了多少人马，我赵无忌都是一个人。四月初一，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文老三说完，朝王默颇为礼貌的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不多时，梅绛云从外面进来，一脸关心“公公，这人是什么人”
王默微微笑道“他是个说客。”
“说客谁的说客”
“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儒门领袖。”
“文保”
“除了文保之外，谁又会干得出这种事呢”王默笑着，目中泛出奇异的光芒，“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为了一个杨晔，儒门领袖竟然会与我撕破脸，看来杨晔手中确实有这位儒门领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