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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 消失的火车站
    胡宛如幸福地笑了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美食城有中国各地的风味小吃,那里饭菜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记得,真好吃。”



    “主要是便宜,那时一顿饭差不多几毛钱到一两块钱,5毛5的酸辣土豆丝、4毛5的炒白菜,鱼香肉丝、宫爆鸡丁,花1块5到2块钱就能买到……”张琰说。



    “对,每碗米饭2毛钱,还能喝到免费咸菜汤。咯咯。”胡宛如说着就笑了起来,“我们上学时大家虽然很穷但也很有意思,饭菜也便宜,子栎镇上有好几条美食街,人气最旺的就属这条街,这里的饭菜品种也最全。我们在这里一起吃饭的事我到现在都记得。”



    “是啊!学生时代真是幸福,只要一门心思学习就行了,没有额外的事情和烦恼,那时每到饭口美食城里就熙熙攘攘,香味四溢,好不热闹,真是叫人留恋啊!当年跟我一起吃饭的人现在都远走他乡了,有的都杳无音信了……人生就这样,每到一个路口就会分出分支,就会各走各的路了。”张琰不由得感慨道。



    “谁说的?”胡宛如调皮地撅起嘴,可爱得跟孩子一样,“谁说当年一起陪你吃饭的人都杳无音信了?那我算什么?”



    张琰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的漏洞,赶紧陪笑说:“我说得只是普通同学,我们不一样……不过,这么一说我们真不容易,从那时在一个饭馆一个食堂吃饭到现在在一个家里一个锅里吃饭……宛如,这些年来,你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人。”



    胡宛如满足地笑了笑,轻轻地依偎在张琰肩头,张琰搂着她的胳膊,跟她一起看着窗外。



    高铁像一条年轻的巨龙飞驰在广袤的中国大地上,身前身后都是朝远处延伸着的黑黢黢的铁轨,蒙蒙夜色渐渐降了下来,苍茫的大地像被披上了一层轻轻的暗纱,火车经过村落小镇时窗外不时可见点点灯火。



    正当火车一点点靠近洛明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下雨了!真美啊!”胡宛如看着飘到车窗玻璃上的雨丝不禁说。



    “是啊,看来,这真是天意……”张琰说。



    “天意?”胡宛如的眼睛里满是探询。



    “宛如,还记得我们在学校五楼的第一次约会吗?那时,你把一个耳塞塞进我的耳朵,另一个塞进了你的耳朵,那天我们听的是孟庭苇的歌,你很喜欢她,说她19岁一毕业就开始了音乐生涯,你还说你上初二那年就听过《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张琰说,“还是你给我讲了这首歌背后感人的爱情故事……宛如,看来这场雨就是为我们而准备的,是欢迎我们到洛明来看雨。”



    “要是这样的话就太浪漫了……张琰,我一直觉得上天太眷顾我们了,赐予了我很多很多,赐予了你,也赐予了嘉嘉,嘉嘉真是个可爱乖巧的孩子,这辈子我很满足。”胡宛如说。



    他们下了火车打了辆出租车赶到087宾馆。子栎街道里烟雨蒙蒙,尽管街道两旁边已建起了高楼大厦,但苍劲的柏树和外侧壮实的梧桐树却依然屹立在那里,像忠诚威武的战士一样守护着平实浑厚的镇子。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子栎的雨断断续续不知疲倦地下着,下湿了这座镇子也淋湿了他们的心情,好几个地方他们都是淋着雨去看的。



    毕竟阔别子栎多年,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子栎镇已经改成了子栎街道办,当年的柔波湖公园被拆除了,围绕着柔波湖建起了一圈的高层商品楼,附近的子栎火车站也不复存在了。



    结婚纪念日当天下午,张琰和胡宛如来到那个见证着他们海誓山盟的子栎火车站时,老旧的火车站已经淡出了历史的舞台,蒸汽机火车已经停运了。几条平行的原本黑黢黢的铁轨锈迹斑斑,已变成了红褐色朝远处延伸着,像是谁在大地上划拉出了两条血口子。售票室和调试站窗户上的钢筋在多年的风吹雨淋后已生出了铁锈,大门上黑色的锁头也成了褐色,眼前的一切都熟悉而琐碎,在时断时续的蒙蒙细雨中。



    一条崭新宽阔的水泥路从身边横穿而过,像一个冒冒失失一头闯进古老庄园里的年轻人一样突兀而慌张。



    胡宛如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截铁轨上停着一个车厢,太熟悉了,正是她当年从学校回家时坐过的蒸汽机火车。



    “看!车箱!”胡宛如转身对着张琰惊喜地说,“这就是我坐过的老车厢。上学时有一年春运,这里的客车车厢被调到别的线路上去了,我还在这里坐过一次装货物的闷罐子车厢呢。张琰,走,我们去看看那节车厢。”



    胡宛说完就开心地笑了,然后拿起照相机对着蒸汽机机头和那节车厢拍了起来。



    “你还记得这列火车是哪里造的吗?”张琰一边跟着胡宛如朝车厢走去,一边问。



    “好像是……是……”胡宛如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好像是八,八几年吧……”



    “1981年造的。”张琰说。



    “你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个铭牌?”胡宛如问。



    “是啊。那次为了给你看铭牌我费了多大劲?火车下面到处都是灰,我险些被旋风刮走。”张琰说。



    “你还记得这列火车是哪里造的吗?”胡宛如问。



    “唐山。”张琰脱口而出,“我刚时就掰着指头算过,是在唐山大地震4年后造的。”



    “你的记忆力这么好?”胡宛如问。



    “那还不是因为我想给你报出准确的铭牌信息?”张琰说,“不过,我记不住是哪个厂造的了,那时,我们国家在唐山大地震后就能造出这样的大家伙,真不简单。”



    他们说着就到来了那节车厢前。原来,它已经不是简单的车厢,而是用车厢改装成的茶馆,茶馆里轻柔的音乐轻轻地飘出,弥漫在蒙蒙的烟雨当中。车厢车门前竖着一块牌子,牌子中的火车车厢简笔画下,红底白字写着“开往未来的火车”,起点:子栎站;终点:幸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