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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入主宏易
    陛下让试菜的大监下去,宏易殿只我和他两个人。



    我明了,这是要让我给他试菜。



    我拿起骨筷,“这个吗?”



    他略一点头。



    我吃了一口,他也跟着略夹了一筷。



    “那个。”他指着一碟鱼肉道。



    我从鱼尾稍微夹起一块。



    “这么一点,能试出什么?”他问我。



    我于是夹起一大块在碗里,忿忿的道“这样总行了吧?”



    我不知他有没有吃饱,反正试菜到后面,我都撑着了。



    “哪一道最合胃口?”他问我。



    “嗯——马蹄梨汤。”



    我问他,“陛下还用吗?”



    “不了,我已经吃不下了。”他说。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一句话,我似乎也对谁说过,“不了,我吃不下了。”



    有一个人从锅中夹起肉,不停地哄着我吃,好像是在草原上,我却怎么都记不起有这个人。



    “在想些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陛下吃的太少。”



    他一抬手,正要和我说些什么,手边的汤匙滑下,我伸手把那汤匙捞起,放在原位。



    “你功夫不错。”他道。



    “只是尚能自保的功夫,不敌陛下半分。”我笑道。



    “总也比我好一些,我是一点拳脚功夫也不会的。”



    “啊?”我愣了一刻,不是都说宇文仲弘征战疆场多年,武功盖世吗?难不成又是谣言?



    “陛下不会功夫,那是怎么领兵打仗的?”



    “谁说我一定会上战场?”



    “那……”



    “不过是熟读几本兵书,知道一些武功路子,纸上谈兵的把戏而已。”



    看起来说得有模有样,这样的瘦弱的人,怕是只能拿起笔,连长枪的边都沾不上。



    “你是听外面的人谣传,说我如何如何?”



    我担心惹他心事不遂,摇头道“只是自己胡想罢了。”



    他笑说,“这些人果真可恶,把我说的倒像是恶鬼一般了,非得重处他们一番。”



    我们这边正说话,外面有人禀告说,雨师大人求见。



    不知为何,我心脏一抽,随手一扫,把一双象牙筷扫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看着我,“你要见他吗?”



    他问我要不要见他,我笑道,“既然陛下有事要同雨师大人商量,那婢子先行告退。”



    说完,我便从殿内退下,在他进殿的最后一刻,我见到了那个男子。



    眉眼风情,果真无人可媲美。



    重权在握的雨师大人,竟是个比女子还要惊艳的妙人。



    我不敢直视他,只是匆匆退下。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回过身看我一眼,那锋利的目光,让我如芒在背。



    他们这一见,到了晚间雨师乘歌才离开宏易殿。



    我正从门外往里进入,雨师乘歌就要出,碰面之时,忽有一人背后走来。



    手掌轻拍一声,笑吟吟的道“大功臣凯旋而归,本宫还未道一声祝贺。”



    我回头看时,不是旁人,乃是皇后娘娘。



    他们没有顾忌我,彼此说起话。



    皇后娘娘道“雨师大人如今得意,在陛下面前,风头都压我一头。你这会子去哪里?”



    雨师大人也没有向娘娘请个安道,直接说“我一路往良渚赶路,风尘兼备,唯恐惊扰了娘娘凤驾。”



    他们一同说起来话,倒是亲密无间,听旁人也曾说起,雨师大人和皇后娘娘相识多年。



    娘娘道“在这里说话像什么样子。”



    我站了半日,本要给娘娘行礼,她略微挥手,免了我的礼。



    “来了这么好半天,却没见椿儿。”雨师乘歌说。



    “她那丫头,你也知道,脾气野,哪里肯整日同我待在椒房殿。”



    娘娘说她是出宫玩儿了,两人边说边一面向外走。



    我发了会儿愣。回到殿里。



    见陛下坐在一边,自言自语说话儿。



    我又请了个晚上的安,问了回好。



    他拉着我的腕子,直到沙盘边,谈些用兵妙计,又指着沙盘上北齐的位置,一会又问我把七国都拿下可好。



    我不懂他的意思,凡事都顺着他,“陛下要做天下的王,有何不可呢?”



    他看着我,“你会在我身边,看我成为七国唯一的王吗?”



    我愣了片刻,“要打仗才能做王?”



    他不曾回答我。



    我自喃喃道“那要死好多人是不是?”



    见他不回我的问题,我坐在一边看他在沙盘上划地形。



    他拿了细竹竿,慢慢地在沙地上勾画。



    我望着他的侧脸,问“陛下为何要做唯一的王?”



    他掀起眼帘道,“幼年时候,我母亲要我答应她,待我长大,我要把七国的山河都据为宇文一族所有。”我想着他母亲的容颜,必定也是个冷美人,“你母亲为何要让你做这样的事?”



    “她只是说,这是我本该得到的。只是她逝去得早,不能见到那一天。你陪我看,好不好?”



    我还没有回答,他轻声说,“你会的,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我颇觉陛下奇怪,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语。



    停了一会儿道“夜深了,陛下要歇着了,婢子也该走了。”



    说罢,我行了个礼。



    他忙着扯住我,“去哪里?”



    “回清河殿。”



    “嬷嬷没有和你说,以后你就住宏易殿外间吗?”



    我确实不知,“你要我住在这里?”



    我忽觉全身发凉,急忙跪下,“婢子福薄,受不住陛下恩宠。”



    “你想些什么呢……”他推推我的额头。



    “暑间炎热,侍候冰扇的人手脚不利索,我见你灵巧,晚上侍候左右扇风。”



    我放下戒备,“那陛下此时要漱洗?”



    他点点头,在几个大监的侍候下离开了宏易殿。



    我不知此刻要做些什么,对着宏易殿的镜子,在羊角梳旁细看。



    陛下的宏易殿怎么布置得和女子的寝宫一般?



    把陛下的衣物整了一回,等了半刻,殿里燃起的异香让我头脑发昏。



    这是龙涎香吗?和清河殿里香倒是不同,香得我眼前看不清东西。



    我趴在桌边有些慌乱,想着必是白日里困倦,此时才有些昏沉。



    不久见陛下归来,我眼前发昏,他同我说要是困了可以小憩片刻再扇。



    他背对着我睡去,我正想和他说我似乎是中了暑气,浑身无力。



    这香气来的浓烈,惹得我眼皮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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