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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重阳又重阳 第三十六章 “掏心挖肺”
    “前面就是了,对,那家垂柳旁的酒家,他家的黄酒花雕啊,虽然我还没喝过,但是听说十分独特,道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听自家长辈说的,自家长辈总不会骗我吧?”



    呦呵着骑马出城。



    青石城一地的天气骤变,气温急剧降下来,路边摇摇欲坠的野花最知立冬,开始枯萎,静待下一个春夏的到来。



    王厚禄似是小媳妇怨妇,眼神别提多瘆人了,看着赵阙,像是他就是自家不懂怜香惜玉的汉子。



    忍无可忍之下,赵阙失笑道“王道长,别用这等眼神看着我,瘆得慌。”



    到了酒家,把缰绳给伙计,牵到马厩里喂草料。



    随行的李木槿、柏文烈好奇的四处环视。



    六七十丈外便是一方池塘,失了翠绿的荷叶“脸”垂水面,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垂柳有段年月了,赵阙问及忙前忙后的伙计,伙计喝一声,“客官,这柳树自咱家掌柜祖父那辈起,就现在这个样子了,天知道多少年月了。”



    赵阙大笑,跟云雀要来的腰刀,学那江湖豪侠,砰的一下放至桌面“小二,你家好吃的菜,好喝的酒,通通摆上来,别瞧着我们衣着不怎样,吃饭喝酒的钱有的是!”



    “好嘞,客官您慢等,咱这就跟后厨说一声。”



    “别废话,花雕端上来,看好了人数,一人一坛。”



    伙计眯眼笑,再不废话,将酒坛抱来,大酒坛,成年人合抱之粗,柏文烈打开酒塞闻了闻,馥郁芬芳。



    “三年的。”他道。



    风沙河州百姓好黄酒,那里的黄酒不单单是甘香醇厚,也有边陲汉子性格的豪烈,西塞军就地取酒,每逢疆场大胜,返回驻地,赵阙都命人犒赏众将士酒水肉肴,酒当然是离西塞最近风沙河州的黄酒,肉则是黄牛肉、大尾羊肉。



    柏文烈对于黄酒的品鉴,行家里手了。



    “三年陈、五年药、十年宝、二十年了不得。王道长,尝尝这三年陈的花雕黄酒如何?”赵阙只手举起酒坛,为三人满上,“虽说花雕酒起源齐鲁州的上古先民之手,但是今辈何曾弱于先辈,花雕酒也好,当今的江湖盛世也罢,我们相逢如此大年代,何等之幸?”



    王厚禄礼节到位了,敬赵阙,依次再敬柏文烈、李木槿,然后自己如晚辈规规矩矩,一滴不剩的喝完碗中酒,还展示了下,证实自己真的喝干净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喝完酒后悔了,刚才赵将军举坛倒酒的时候,便应该抢着为大家倒酒,哪有堂堂辅国大将军,为自己一个散居道士倒酒的道理?



    赵阙喝完黄酒,啧啧出声,瞧着先端上一盘凉菜的小二问道“你家黄酒怎样酿制的,味道竟然如此与众不同?”



    小二嘻嘻回道“不是咱不想说,铺子里的酒水,都是掌柜带着自家人酿的,咱是外人,哪能知晓啊?”



    赵阙抱拳感谢小二,小二拉下搭在肩膀的抹布,擦擦手,同样抱拳回报。



    “你这伙计,怎的如此多礼?”



    “客官第一次来吧?掌柜说了,遇到江湖豪杰冲咱抱拳客气,咱必须得抱拳还礼,大家伙都不容易,礼数不能丢。”



    “你家掌柜也曾混迹过江湖?”



    “那是当然,别的不知道,咱掌柜的事,听喝醉酒的掌柜提起过,掌柜年少时向往江湖,提了把生锈的铁剑就去闯荡了,经历了很多变故后,年纪大了,回到家乡开了这家铺子。”



    有客人等饭菜等的不耐烦了,呵斥店小二,别光顾着聊天打屁了,赶紧上菜。



    小二弯腰赔笑,与赵阙道了声歉,又麻溜的忙活去了。他年纪并不大,十六七左右,却能摸爬滚打出这么一股世俗老道气,毫无年轻气盛,赵阙在小二为他们麻利的端菜时,塞了一粒碎银子。



    小二张口结舌,赵阙挥挥手“愣着干什么?端菜去,上慢了,小心找你麻烦!”



    “是是是,客官稍等。”



    王厚禄沉默寡言,幽怨看眼赵阙,忽觉赵阙如那大日般,煌煌不可直视,连忙低头喝酒。



    柏文烈和李木槿谈论趣事,多是风沙河州的别样风俗,其中就谈到,风沙河州的葬礼形制与众不同,把死者埋进沙土里一日,挖出放进棺椁时,不论家人多么伤心,都要表现的高高兴兴,柏文烈战场上受重伤,去风沙河州的一城池修养,见到这等奇异风俗,细问之下才知,人虽死,但轮回转世去了,万一投胎进富贵人家,坐享一辈子的荣华锦绣,家人自该开心才是。又问,为什么要埋进沙土等一日?家人回道,那是让死者消除干净今世因果,来生像那沙漠里雪白的鸟儿,福寿多多、好运连连。



    看到王道长碗里的酒没了,赵阙抬起坛子,倒满碗。



    王厚禄吓了一跳,口称罪过“赵将……赵先生,为小道倒酒,折了小道的寿了。”



    “无妨无妨,道长之前该是怎样对我,还是怎样对我,不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礼数。”赵阙摆摆手,自顾自拿碗撞了下王厚禄的酒碗,咕咚进肚。



    这下,王厚禄有所准备,提前拿酒坛给赵阙倒满,后又喝干自己这一碗。



    “如此说,谢之维死谏朝堂的影响,保护了些谢葵。”赵阙叹息道。



    王厚禄谨慎回道“是的,不愿意牵扯上朝堂的江湖人,没有插手这档子事。赵将军,您……您会把我交给朝廷吗?”



    赵阙用真气隔绝话语,王厚禄主动说出自己的担忧。



    当他知晓赵阙就是辅国大将军赵勾陈时,差点夺命而逃。



    毕竟,赵勾陈可是金印紫绶,尽管听说现今手里无半点兵权,然而还有上朝言事的权力,另外,西塞一系的武将、少许的文官,份量极重!



    赵阙皱了皱眉头“你怕我将你交给秘部?”



    江湖大高手犯了大夏的忌讳,多是秘部处理。



    王厚禄老实的点点头。



    “放心吧,本将而今是逍遥郎,不想插手那些有的没的。”



    “……”王厚禄的脸仿佛苦瓜。



    “你不信?”



    “信信信。”他拨浪鼓的点头。



    赵阙喝了口酒“吃菜,菜好,酒好。”



    王厚禄哪还有胃口啊,在兰桂巷的宅院,见到赵阙的将军玉佩,魂儿都吓没了,他再不知道玉佩在大夏的重量,笔走龙蛇的“勾陈”二字,还是听说过的,茶馆的说书先生,最喜欢拿勾陈玉佩说事,说那玉佩但凡拿出来,看到勾陈二字!无论州牧、刺史,亦或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等等,都得对赵勾陈大礼相待。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如何的。”赵阙轻笑。



    他有救谢葵的心,不能直接出手,就像曹经络,作为户部尚书的千金,身为锦衣娘,得让朱衣袖、段锦出面做事,她在幕后布局,否则,牵连至户部尚书,轻则丢了官帽子重则满门抄斩,丝毫马虎不得。



    “赵将军此言当真?”



    “我赵勾陈说出的话,有一句反悔过吗?”



    王厚禄又拿幽怨的眼神看他。天地良心啊赵将军!就那苦肉计、连环计,见识过的人,谁敢信您啊?!



    “是了,吃完饭,我会将自己的福缘、气运送你,至于更加虚无缥缈的功德,我就不太懂如何予你了,你若是有法子,便告知我,赵勾陈从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赵阙以赵勾陈自称,他见王厚禄小心翼翼的过分了,令他安心。



    王厚禄急速摇头,快速摆手“赵将军如果这般对待小道,小道只有再不入世一条路了。能帮赵将军的一点小忙,是小道天大的荣幸!天下谁人不知,赵将军征战沙场为民安?天下谁人不知,赵将军为百姓负伤无数?天下更是谁都知晓,有赵将军坐镇西塞,百姓们才可安居乐业!寒山国比那大越国、草原的帖儿漠王朝更强大,自赵将军被拜为车骑将军之日始,寒山国方一日不如一日,直到眼下只能休养生息,无力再进攻大夏!”



    再不入世,对于修玉篆斋的道士,是狠辣的毒咒了。



    赵阙瞧王厚禄此般倔强,无奈作罢“既然如此,王道长以后有事,知会我一声。”



    “多谢赵将军!”王厚禄霎时不禁喜笑颜开。



    有赵勾陈的一句承诺,他日后,真出了事,就有了靠山!



    “有件事,小道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就是了。”



    “赵将军对那谢之维有何看法?”



    赵阙沉思一会儿,轻轻道“有人替我作答了。”



    “谁?”



    “曹斐的女儿。”



    “户部尚书的千金?她在哪?!啊!不该问不该问。”王厚禄赶紧道,心里却是出了千百心绪。



    赵阙转念一笑,叮嘱道“别擅自打探她,她身边可是有一个高手,你不是对手。”



    “知道的,知道的。”王厚禄忽然贼眉鼠眼的笑说。



    赵阙打的什么心思,市井百姓里混久了的他哪能不明白?无外乎,赵将军是让他,试探试探曹经络。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不能聊。



    接下来,喝酒吃菜。



    几人,乐不思蜀。



    黄酒的酒劲,于他们而言,实在不值一提,酒坛空出两个,几人好似无事发生。



    有快马疾驰而来。



    铺子的伙计,牵马进马厩,来了两位衣着光鲜但风尘仆仆的公子哥。



    赵阙瞥了眼,旋即不以为意的笑笑,其中一位竟是女扮男装,自带一份脂粉气,并不是说她混迹风俗,而是深居闺阁的大家女子。



    两人要了一斤牛肉与两盘当地菜,在那位年轻男子强烈要求下,女子勉为其难的答应喝点酒。



    “师妹,到了青石城就危险起来了,凡事躲在师哥的身后,保你无恙。”年轻男子摩挲着放在桌子上的剑柄,趾高气扬的道。



    王厚禄好奇看了两人一眼,寻思道,哪来的江湖“初哥”?活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