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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池晚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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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只是池国公府内,她家小姐就珍藏了许多文墨画卷,各类大家,各朝各代,绝迹孤品都有,但其中最多的应该就是宁王殿下的画卷了。



    当初池国公还专门说过“他这个女儿呀,什么都不感兴趣,惟独对那些书画文墨有兴趣。”



    池晚宁走上来台阶,上了二层的阁楼处,只见阁楼里面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人似的,阁门半掩,池晚宁站在门口,抬手,她身边的丫鬟会意退后一步。



    池晚宁轻轻地看了一眼阁内,正好看见赵宁稷站定,手里拿着笔墨,一手扶住袖间,似乎正在作画,屋外飘起了细雨,细雨霏微,绿窗半叠,一边香炉残烟成灰,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打扰到正在作画的赵宁稷。



    池晚宁压住心绪,出声道“妾身求见殿下。”



    里面的赵宁稷似乎一愣,随后信步走来,开了门,看见池晚宁后,面上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就掩饰住了,他笑了笑“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说完,又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进来吧。”



    赵宁稷将门开着,没有合住,外面飘进来的静雨带了几分凉意,池晚宁福福身“妾身见过殿下。”



    赵宁稷道“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说完,他自己又不好意思道“这几日我太忙了,没时间去看你……若有不适的,说出来,别委屈了自己。”



    赵宁稷说完,又有些尴尬,他看了看自己长案上放着的画卷书卷笔墨一应的东西,却发现没有一个是能解释自己为何忙到没时间去看池晚宁……



    池晚宁似乎并不在意,清笑“殿下别紧张,妾身经此处偶来,并无他意。”



    赵宁稷点头。



    池晚宁看见了赵宁稷长案上的画作,是一副亭空客散人归后的实景图,画卷半幅人人拥簇,另半幅又是亭空珠帘半掩寥寥几人萧瑟之景。



    池晚宁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就抬头笑道“殿下这幅画颇有深度,亦有意境,乃是上佳之品。”



    赵宁稷对池晚宁的了解并不多,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他压根想不起来有池晚宁这个人,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池晚宁一直记着自己,两人在哪里见过面吗?



    赵宁稷笑道“你也懂画?”



    池晚宁抬颚一笑“殿下怕是忘了,当初一宴,寻迹作画,宴上我有难处,便是殿下帮我点睛之笔,夺得头魁。”



    赵宁稷一愣,半响,脑海中才浮现出一个人影。



    宴……赵宁稷心中一顿,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景王府的宴上吧。



    当初偶然幸往,路遇园中,一身靛青色长裙的女儿家,身上绣着金雀兰,一身华衣,年纪不大,正值芳华,执笔落画,似有难处。



    烟轻丽服,雪莹修容,纤眉范月,高鬓凌风。



    当真是这满京中他见过最孤映的女子了,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是一种风骨。



    他当时和景王一起行走,正好看见,便多驻留,过去看了一眼那女子所做之画,可谓是眼彩飞光,构曲平虚,一看就知是有点画笔功夫在身的,他顺便提点了几句,解了那日女子的难处……



    没想到当日之人便是池晚宁。



    赵宁稷自己心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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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相识,亏得他当日在襄阳城时,想了数日池晚宁这个人。



    当初在襄阳城时,他比谁都迷茫,京中给襄阳城传来消息时,他正是困守之中,知道暴乱事关重大,已经满心绝望,几乎等着京中的处罚下来,谁知却突然说要将池国公府的二小姐许配过来。



    那晚,宸王还提着酒,两人都被困在襄阳城,宸王说道“在哪里惹得桃花?本王听说了,这位池家二小姐钟情你许久。”



    他当时更是茫然,只能哀声哉道“我哪里有那闲心招惹桃花!”



    赵宁稷抬头看了一眼池晚宁,此时,他才真正观察了这个已经迎入宁王府许久的池侧妃。



    肌肤胜雪,姿态纤丽,柔仪俊德,轻语风香。



    这样的女子,何苦呢,何苦非要和自己在一起呢……



    “当初一面,时隔许久,没想到你还能记着。”



    池晚宁轻笑“殿下会忘,可晚宁却会一直牢记,便是年少绮梦,一刻不忘。”她看了一眼远处,淡淡笑道;“昔我新婚,燕尔情好。能为殿下侧妃,已是晚宁薄幸。”



    赵宁稷突然心中也软了许多,他算是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便是多想一分,便知道,池晚宁愿意为侧妃入了宁王妃,已经是很屈身了。



    思及此,赵宁稷也少了一些之前的生疏,轻笑道“既然你现在也有空,不如陪本王将这画补齐?”



    池晚宁当然是乐意的,和赵宁稷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温暖的。



    两人手指相碰时,赵宁稷往边上让了一步,且缩回了手去。



    池晚宁微微一愣。



    她知道赵宁稷自从回京就刻意躲着她,她也知道赵宁稷如今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外面,每次两人见面,都是一种莫名的尴尬气氛。



    但还好今日总算有了些许转变,池晚宁擅长作画,并能探讨一二,半个时辰的时间,很融洽,几乎没有任何不悦。



    一边的茶杯已经空了,池晚宁转身想要去倒一杯茶,这时,才注意到这茶水中都是花茶,她轻笑道“原来殿下喜欢喝花茶。”



    “是啊,本王对龙井毛尖不感兴趣,不似宸王他们,喜欢那种味道深的,之前还被父皇教训过呢,说是男儿家喝什么花茶。”他自己笑着说的。



    池晚宁不出声。



    她和赵宁稷不同,她最喜欢的便是越苦越浓越深的普洱和祁红闵茶,对于这种花茶几乎从来不会触碰。



    一杯茶水泡好后,池晚宁端了过来,看了看赵宁稷手边正在做的画,道“殿下这幅画意境深远,构思巧妙,只是聊聊几笔便能勾勒出整幅画的线条,只是……”她话声一顿,又道“此处线条是否过于繁杂,破坏了一种和谐美感,似有不瑕。”



    赵宁稷笑笑“这幅画和谐吗,本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谐着画,要的就是这种不和谐,要的就是这种打破常规,至于不瑕,做人都偶得不瑕,更别提作画的,有了缺失未必是一件坏事。”



    池晚宁笑笑“殿下心思巧妙,晚宁佩服。若是晚宁自己作画,恐怕是达不到殿下这番心境了,过于精益求精,追求美好,或许反而会适得其反,晚宁受教了。”



    赵宁稷听了池晚宁的话,接过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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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和道“作画本身就是一个人一种态度,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没必要强求,本王是自己得了兴趣,有一些见解罢了。”随后,他侧目“但你所说的那番话,倒与父皇的见解颇为相似,难怪父皇欣赏你。”



    池晚宁不禁一笑。



    只见赵宁稷此时将这幅画随意收起,也没有像常人一样裱画,也没有再做最后的修改,就那样一折叠,半点珍惜都没有的收了起来,就像是对待一张废纸一般。



    池晚宁不禁道“殿下,这样是否过于草率了……画卷易腐烂,可要让人去装点了?这样也可存留许久,此画乃是上佳之品,日后必定会流传千古,佳作长存,名声远扬。”



    赵宁稷品口茶“没必要,本王的画不太收,就这样放着,能存住就存,哪日觉得挤了一起扔出去就好了。”



    “什么?”池晚宁一瞬间有些没理解,十分诧异。



    “是啊,本王最烦的就是那些自己珍藏自己画卷的了,固步停留,没有半点新意,作画如做人,停步自封做什么。本王就从来不留着这些画,日后只会有更好的,绝不比今日差。”



    “可是……这样如何让外人知晓呢?”



    “外人?外人知晓做什么?本王作画初心不为名不为利,图的是快乐,解闷罢了,外人知与不知无所谓。”



    池晚宁屏气,突然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思想观念都收到了冲击。



    她一笑“殿下说的是。”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殿下,王妃让奴才给您送些汤羹来。”



    赵宁稷面上一笑“进来吧。”



    池晚宁趁着赵宁稷不注意,轻轻的打量着他,当赵宁稷听见是秦子萱送来的东西时,面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



    池晚宁福了福身“殿下,妾身出来的时间也久了,先回院子了。”



    赵宁稷心中松了一口气,笑道“好。来人,雨天路滑,送侧妃回去。”



    外面立刻有人应是。



    池晚宁离开了这里,心中一直闷闷的,脑中回想起赵宁稷说的话,突然道一句“落梅,一会儿你去将我房中的那些画卷全部扔出去,不许留。”



    落梅在一边惊讶道;“侧妃,这是怎么了?那些画卷可都是您画了许久的,平日都是宝贝着,怎么今日要扔了呢。”



    池晚宁道“你别管,扔了就对了。”



    落梅应是。



    两人顺着回去的路,正好到了院子,这里的院子很大,刚一进去,也许是心情不好,池晚宁训道“谁让这些丫鬟随便进我的房间了?”



    落梅看去,只见是一个三等丫鬟从池晚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落梅压声道“侧妃,想来是打扫的……”说完她看了看池晚宁的话,转变心思道“这都是常有的……好像宁王府的人并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



    落梅道“不是奴婢多嘴,奴婢是跟着您从国公府出来的,按理说王府的规矩应该更多更严,结果奴婢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却觉得咱们国公府的规矩要好太多了……”她声音很小,因是池晚宁身边最亲近的丫鬟,也敢说这些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