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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裳手指颤了一下，压在纸张上。
公良文轩悠悠笑道“你只不过是想要得到自己所得的，乃是天命所至，如今他人强取豪夺，而你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就算坐了这郡主之位，也只会是战战兢兢，拼尽一波，身无所有，有何惧他物？”
云霓裳被他的话像是压的喘不过气，她将纸张翻转过来，看清了上面的每一个人名。
每一个人名都是太子殿下所用之人，其中官宦重臣之子和贫困落寞之子分列左右。
公良文轩道“官家之人，你不必管，我来出手，至于这些剩下的，还望清苑楼相助。”
云霓裳淡淡道“明白了。”
和公良文轩的谈话结束时，云霓裳一个人坐在小隔间内，看着窗外发呆，被冷风吹醒后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思绪似乎一直被公良文轩带着走，公良文轩像是火把，几言几句就将她心底的灰烬重新点燃，熊熊烈火。
翠霜进来了，云霓裳轻轻道“怀苍呢？”
翠霜低头，只见从外面正走来的是怀苍君。
一身的松叶色长衣，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身姿挺直，他手轻轻扣在剑上，面容冷硬，黑发垂落，冷厉的面孔带着一丝的不忍，他沉声道“你这样只会越陷越深。”
云霓裳淡淡道“那也只是我的事情，不必你多管。”
怀苍君走上前，将云霓裳手中的纸拿了起来，轻轻扫视一眼，随后放下，说道“如果我不帮你呢。”
“那我依旧可以找别人。”
“好。”怀苍君转身欲意离开。
云霓裳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如果你不想看着我越来越疯狂，帮帮我，这是个机会。”
怀苍君身子一僵。
云霓裳道“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若是连这点胆量和野心都没有，那回京的意义又是什么？”
怀苍君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随后转身离开。
云霓裳知道，他会帮自己。
翠霜看着怀苍君走了，往前靠了一步，低声道；“郡主吩咐。”
云霓裳冷声道“今日在酒楼看见公良文轩前来的人有谁？”
翠霜回忆了一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提前将酒楼的人遣散了，今日都不在……”她话声一顿，想起了一人，又道“只是回来了一个小二，但却不知是否见过公良大人面。”
云霓裳起身，眼底冷漠“让人处理了，不论见没见到。”
翠霜身子一颤，连忙应是。
另一边，怀苍君正准备离开清苑楼时，却被残弦君看见了，残弦君自然知道他是要做什么去，妖娆的走上前，似有讽刺的说道“她可是为了做王妃，最后你废再大的力气，又有什么用？”
怀苍君根本不理睬，转身离开。
在清苑楼的这场对话，知道的人很少。
而名单上的人，本身都是通过太子一处买 官，如今却从清苑楼记名，一切事由以清苑楼为主负责。
正如公良文轩所说，这样才是让太子府最好的脱身办法。
科举的前一天。
上朝后，皇上问“太子，明日便是初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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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可曾都安排好了？”
太子站出身来答道“会禀父皇，儿臣已命人今日就去守候了，另外加派了三列巡防于明日京中，必然保证科科举顺利。”
皇上点头，看向户部“各地学子的消息如何了？”
户部尚书站出身来答道“回禀皇上，臣早半月前已经命下属官员将周围数城，以文书发放，连通向外城数十城，如今皆已知晓。另有太子殿下的鼎力相助，以人马相持，直至三天前，学子尽数已到，皆以妥善安置。”
这话一说，皇上不免多看两眼太子，欣慰的笑了一下，太子出身道“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皇上站起身来，一笑“这一次太子为国为民当属表率，此事办的妥善，等科举结束，理应嘉赏。”
一众大臣纷纷应声，赞不绝口。
早朝散后，太子身边围着的朝臣都是说着满口好话，等太子走了，他们也是闲聊着“太子殿下自从开始掌管科举一事，几乎每日皇上都多番赞誉，当真是风头大盛啊，和当初宸王……”
话说一半，此人立刻闭嘴，也幸好一边的其他人也没有听见。
“这一次我处理礼部行文令官书的时候，难以调配，幸好是太子殿下相助，否则今天在殿上，怕是皇上定要责罚了。”
“正是啊，这一次临时科举，提前时间，连着我从外二十四城调配来的人力物力都不够用，最后还是太子殿下从东宫调配了人手。”
“是啊，这一次我也是对太子殿下敬佩有加，当真是担得起国之重任！”
这种话声并不是局限于这三人之间的，而是满朝上下，而是满京上下，都对太子殿下赞誉有加。
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于东宫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但最让人最欣赏的一点是，太子却从没有骄纵过，有人拿他和宸王当初的风光比较，人人都说如今的太子远远超于当初的宸王。
一捧一踩，官场上的常用话术。
一边讨好着太子，一边看着宸王势弱，再去不断地打压。
公良文轩如今虽然不上朝，但却也听说了朝中的风向，也知道太子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现，但是内心却是骄傲欣喜。
公良文轩走进太子府内，一路畅行无阻，无人阻拦，而且人人都会尊称一声大人。
到了书房外，正听到里面太子妃和太子的欢笑声，小厮拦住人道“公良大人见谅，太子妃娘娘正在里面，请稍等。”
公良文轩颔首一笑。
过了会儿，太子妃从书房内出来了。
高耸的发髻上插满了金钗，金光闪闪，格外耀眼，珠玉在头上围成一圈，雍容华贵，柳叶弯眉，眸似晨星，一身的月白色长衣，手里抱着个暖炉，正中的褂子是灰皮绒锻的，常人穿着必显黯淡无光，但太子妃搭在身上却格外的盱眙奢华。
她看向公良文轩一笑“殿下正在里面等你呢。”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公良文轩站定多看了两眼太子妃，心中一笑，也不用他再走进书房了，太子已经出来了。
因着天气还是寒冷，太子从里面出来没有搭着一件袄子，一边的小厮正要送上，公良文轩却接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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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道“殿下这几日广受赞誉，心情大好。”
太子一笑“忙了一月，也总算要见到成果了。”他脚下一停，结果袄子，挥袖搭在身上，问道“郡主的事儿如何了？”
“郡主已经同意了，如今想来也按着上面名册的去照办了。”
太子随意道“你都出手了，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罢了。今日前来何事？”
公良文轩轻轻道“殿下，这些话或许不该我说，但是……这几日殿下风头过盛，让人担忧。”
太子侧目。
“朝堂之上，最讲究制衡之道，当初景王还在，您与景王相互制衡，景王事败，之后又出现了宸王，与您制衡左右，如今宸王落寞，平衡被打破，殿下，您注意过宫里吗？”
太子脸色微微阴沉了下来，但不是因为公良文轩，而是因为这段话。
公良文轩沉浸良久，叹一声“这几日我安排在宫里的人得来的消息，听说皇上对宸王并未放弃，您如今越盛，皇上未免不会多想一分。”他走到太子身前，轻轻道“要么斩草除根，要么留有余地，如今看来，前者已是不可能，殿下，不论今日如何，您做事一定要留有余地。”
太子沉声“你究竟想说什么？”
“礼部、户部、工部乃至御史台，殿下您如今都因科举有所涉及，看似已经进入命脉，但实则并非善举，插手越多，事情就会越多。景王就是这个道理。您不必为了皇上的心意去做太多的事，您是太子，您要做的是掌握生杀命脉，而不是亲力亲为，能调度其下人手为己所用，才是皇上想培养您的。您试想，如今皇上可曾对您有过一句与王者相关话术赞誉？左右不过是颧骨之臣，得以信赖，办事妥善，这种话。”公良文轩声音低了一分，“这些话，不仅对您能说，对宸王亦能。”
太子眼睛眯起，手背后，看着不动声色，但相处已久的人都知道，太子这是听进去了，而且在沉思。
公良文轩再道一句“这一次初试，殿下可以放手了，包括之后的堂试，下面的权臣都可运用起来。插手越多，波及越多。”公良文轩自嘲一笑，“就好比我，手下掌管的事物太多，当初下狱，一损俱损，手下大半的事物都被翻了出来。”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太子就冷嗤一声“你倒是还有脸说。”
公良文轩一笑“殿下赎罪，当初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
这话一出，太子心中更加憋屈，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他一个不得已，让自己手下大半的银两全部去充了国库。
但是公良文轩说的这一番话并非没有道理，细细想去，也没错。
太子淡淡道“本宫会在这段时间放开手来，只不过下面的官员若是做事不妥善……”
公良文轩停声道“殿下，这一次我们铤而走险在科举上动了文墨，不怕下面官员再动手脚，留有余地，下面官员动了手脚，未必是坏事，如果一旦事情败露，对于殿下来说，是个解释的机会。”
和太子的这次的对话很短暂，太子虽然这样做了，但是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正是公良文轩在科举前一天给他提醒的这段话拯救了他。
科举时间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