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马诺林已经不知道这是她打的第几个哈欠了，她真的低估了圣地亚哥口中的“有点早”是多早了。



    圣地亚哥把她叫醒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她家挂着的表，是差十分钟到凌晨四点。而门外的圣地亚哥已经一手拿着装饵料的桶，一手拿着鱼叉和装鱼的麻袋，在等着了。



    既然要去赶海就要适应潮水的作息，你要是想“再睡一会儿”那鱼儿可不会等着你。



    大自然只回馈给勤劳的人。



    马诺林跟在圣地亚哥的身后，他手里提着一个煤油灯，她想，她可以骄傲的说她看过凌晨四点的大海。



    虽然马诺林的爸爸托雷斯说不会给她留任何吃的，但是昨天她说早上要跟着圣地亚哥来弄陷阱，起来后她屋子的门口就多了一盏煤油灯。



    煤油灯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油纸包着的东西，他打开里面是一块巧克力。马诺林看到鼻子就酸酸的了，她小心的把巧克力放在衣服里面的兜里，靠近胸膛的地方，就像是不吃都能感受到它带来的能量。



    圣地亚哥有做陷阱的秘密基地，只有大潮退却后才会显示出里面，就连白天海水正常水位的时候都不容易被人看到。大潮退却后“陷阱”在的地方就会变成一个淹没过小腿肚的浅水湾，那时候抓里面的鱼就轻松多了。



    饵料要倒在陷阱的入口和正中间，倒在入口是吸引鱼儿到这里来，正中间是让它们可以在这里吃的久一些，海水退却的时候没时间反应过来。



    倒完饵料就是等待潮水退却的时候了，也是黎明前的黑暗退却的时候。这时候，坐在礁石上等待日出是最好的享受了。



    马诺林以为他会在等潮水的时候睡着，但是哈欠虽然多，困意却没有，礁石上有勉强坐下的地方，却没法让人倚着或者躺着。



    他们找的礁石离陷阱的地方稍微有些距离——不能太近了，免得惊扰到在陷阱附近观望的鱼儿。



    每块礁石上都长着牡蛎，礁石之间的缝隙还有很多的小海螺，就是人们常吃的辣炒海螺的顶多长到硬币大小的小海螺。



    这里的人们都是不吃这种海螺的，不会吃也没必要吃。



    而牡蛎太小的也是没人吃的，要马诺林的拳头大小的才会被撬下来吃或者卖到收牡蛎的地方，牡蛎太压秤了，在市场上，牡蛎五十磅以上才收。



    马诺林想到蒜蓉牡蛎的味道，她觉得她的口水又下来了，但是她今天并没有带撬牡蛎的工具，而且这里的牡蛎都不够大，没有多少肉，即使她不怕麻烦的撬下来生吃，也没带柠檬。



    她在最后赶海结束的时候，圣地亚哥用鱼叉给她撬了几个肥美的大牡蛎，但是等到了圣地亚哥的小屋，马诺林才想起来，古巴没有蒜！当然，这样的懊悔是后来的事情了，而她啥时候吃上真正的蒜蓉牡蛎又是longlongafter的事情了。



    现在，没有给马诺林多少时间思考吃牡蛎，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潮水退却，可以看到海水之下漏出沙滩上的贝壳，圣地亚哥对马诺林说“我们去看看怎么样了。”就拿着叉子和麻袋往陷阱在的地方去。



    他们并不是直奔陷阱去的，在去的这大约五百米的距离，他们是慢慢的在海边，看有没有“好运”——搁浅的鱼或者个头还可以的蛤蜊和凤螺。



    马诺林一路捡了十几个凤螺，都是空心的，反倒是圣地亚哥只低头捡了三个，都是有肉的，“圣地亚哥，捡这个也是有技巧的吗？”马诺林眼神灼灼的问圣地亚哥。



    “嗯，我不知道算不算技巧。”圣地亚哥挠了挠他的胡子，说，“要凤螺的肚子朝下的，而且整只漏出一半的才有可能有肉，这些小家伙在潮水往后退的时候，会向下吸着沙子，防止被水带下去。”



    马诺林捡的好几个都是肚皮朝外的，她还以为螺肉缩进壳里了，原来不是，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寄居蟹都没有，“哦，原来是这样呀！”



    没有捡到凤螺，但是蛤蜊是很好捡的，而且一捡一个准。马诺林从礁石往陷阱在的地方去的路上，那个装饵料的小桶已经装了半桶的蛤蜊了，这种蛤蜊和白蛤很像，就是有些壳大肉小，要让它至少吐一天的沙子才能吃，马诺林吃过，味道不错，不过镇上的人依旧是因为嫌麻烦，没几个搞来吃的。



    他们在路上还捡了几条小鱼——一条不能吃的颜色漂亮的鲽鱼，一条死了的但是还新鲜的十英寸长的比目鱼，这个可以煎来吃，如果回去不太新鲜了就当去钓鱼的鱼饵，还有两条巴掌大的沙丁鱼，是活的，但也活不了多久了，吃法和比目鱼类似。



    而他们今天的目标——石斑鱼，并没有那么容易在海滩上捡到，它们喜欢躲在石头缝里，和石头混为一色，让人难以分辨。



    陷阱的地方已经因为潮水的退去变成了浅水湾，老人的眼睛，即使是天刚刚亮，也不需要煤油灯的光就能看清水里有没有鱼。



    圣地亚哥走进陷阱里，慢慢的走着，看着他能看到的每一个石头缝，他的右手举着叉子，在马诺林还什么都没看到的时候，就猛地将叉子叉向水中。当叉子再举起来的时候，一条上面已经有一条石斑鱼了，叉子的尖叉进了石斑鱼的鱼头，可见是没有给它一点游动的时间，石斑鱼抖动着身体，腮快速的扇动着，但是却无济于事。



    马诺林高兴的上前帮忙从叉子上解鱼，这条鱼虽然和捡到的沙丁鱼差不多长，但是这是石斑鱼，味道比沙丁鱼不知道好多少，这么一条就可以熬出奶白鲜美的鱼汤。因为解下来的石斑鱼还在做“垂死挣扎”，所以不能放在马诺林快满了的小桶里，放到了圣地亚哥带来的麻袋里。



    这个陷阱的浅水湾不小，而且现在没有出去的地方，不怕惊到鱼，就是要防止海水变浊之后看不到鱼的踪迹。



    马诺林跟在圣地亚哥的后面，等待着下一个收获，但是圣地亚哥走了几步后，对马诺林说“你先上去，今天这个陷阱里该死的有一只鳗鱼。”鳗鱼是咬人的，而且这里的鳗鱼刺多不好吃。



    马诺林听话的回到陷阱上面，果然他上去不一会儿，圣地亚哥的鱼叉再次扬起，叉到水里再举起来，上面就有了一条鳗鱼，鳗鱼的速度快，这次只插到一点，然后圣地亚哥迅速的把鱼叉一甩，鱼叉上的鳗鱼就被甩出了陷阱，甩回了海里，马诺林能看到鳗鱼迅速的消失在海里。



    危机解除，但是圣地亚哥还是不让马诺林再下水了，因为最深处只能漫过他腿肚子的海水，对于七岁的马诺林来说，已经够深的了，她会在海水中站不稳。



    这个浅水湾整个面积要有五十平米吧，圣地亚哥巡逻着找了三遍，从一个石头缝里找到一只龙虾和比第一只稍微大一点的石斑鱼。还有太小的螃蟹圣地亚哥因为没有带绑螃蟹的绳子就没去管它们。



    等太阳完全升起，海鸥们成群结队从天空中飞过，圣地亚哥看着海水再次涨上来，他从陷阱里上来，随手用鱼叉撬了几个大牡蛎——他早就看到马诺林想吃这个了——今天的赶海就算是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后面才想到，《老人与海》里用英制单位英寸磅盎司品脱什么的是因为海明威是美国人，世界上只有英国和美国用英制单位。但是古巴虽然当时是美国的半殖民地，但是大部分是说西班牙语的西班牙移民后裔，他们用的应该是公制单位厘米千克之类的，或者混用……真的不想转换英制单位了，所以后面的都用公制的，除了重量“磅”，一磅是4536克，接近一斤，可以当斤看。



    还有这里是煤油灯而不是手电筒呀头灯什么的，也是因为时间问题，那时候手电筒才发明没多久，电池蓄电有限，还是昂贵货，古巴小镇上还是没几个有的。



    额……一直没咋有评论，好几章都是0评论，求评论，没评论写着虚~~~万分感谢than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