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姚润泽疯狂的将书桌上面的东西拂到地上，高洁如兰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一贯的雅致，而显然扭曲甚至是狰狞，他怎么也想不到姚家竟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秘密。

    “润泽……”姚老爷子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疯狂失态的模样，顿时担心到了极点，他不愿意告诉他也是怕他接受不了，谁知道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爷爷……你好糊涂啊！”姚润泽脸色惨白，全身颤抖不已的看着他，眼中有怨恨，愤然，失望，还有脆弱，他不相信这就是他从小敬重的爷爷，从小就教导他礼，义，仁，信，智的那个爷爷，从小就教导他要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爷爷……

    他一边将礼，义，仁，信，智挂在嘴边，一边口是心非的做着与之背道相驰的事，这叫他情何以堪，叫他如何自处。

    姚老爷子将姚润泽眼中复杂的神色看在眼里，悔恨不已，哪里还有半点将军的风范，整个人干枯的像个命不久矣的老头儿“润泽……”

    “爷爷，你当初做这种事的时候，可曾想过姚家，可曾想过姚家的列祖列宗，可曾想过孙儿？”姚润泽痛心疾首的问，这一刻他的心好像被狠狠的撕开一般，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相信。

    面前的人是他的爷爷，他打骂不得，可是就算打骂又有什么用，错误已经犯下了，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一步错陪上的就是整个姚家。他不曾想过一向睿智过人的爷爷竟然会如此糊涂。

    “润泽，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整个姚家，更对不起姚家的列祖列宗，我是姚家的罪人。”姚老爷子说到这里早已经老泪纵横，悔恨到了极点。

    “爷爷你说的对，我就是姚家的罪人，不管这件事最后的发展怎么样，你都是姚家的罪人。”姚润泽的大脑一片混乱，眼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自己敬重的爷爷，而是将姚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的魔鬼，他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也没有办法承认他。

    “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所以我只能尽自己的全力保全姚家。”姚老爷子也是满脸心酸，如果真的东窗事发，那么受牵连的将会是整个姚家，甚至于姚家的亲族，事关重大，牵涉甚广，所以他才会一错再错，将错误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姚润泽一瞬间心如死灰，就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他真的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爷爷，用别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还口口声声说一切为了姚家，他可知道从做出那样的事的第一天开始，姚家已经毁在他的手上了。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是要帮助姚家渡过这个坎，还是置身事外，全凭你个人做主，我是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姚老爷子缓缓的闭上眼睛，他知道从姚润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们祖孙俩的情分也就到头了。

    姚润泽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正直，善良，聪明，有远见……他不会明知是错，还要陪着他一起错下去。

    姚润泽痛心疾首，身体不断的后退，他不愿意和他站在一起，那样只会侮辱了自己，侮辱了姚家，侮辱了祖宗十八代……

    至到身体退到了门口，他转身大力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的世界在一瞬间破碎苍白，一直以来让他引以为傲的姚家，却是已经污垢不堪，让他敬重的爷爷，卑劣的让他想纵放嘲笑，他亲爱的弟弟还有最心爱的女人竟然只是姚家的牺牲品。

    而他在姚家百年来的荣辱兴亡，忠孝仁义面前摇摆不定！

    从小他被教育以姚家的荣辱为先，以姚家的兴亡为重，行以忠孝而立于天地，重仁义而为人，可是这一刻这一切全变了，他面临着姚家的荣辱兴亡和忠孝仁义的抉择，他没有办法视整个姚家于不顾，因为一旦被揭发，牵扯的就不仅仅只是姚家，盘根错结，只怕将会是一场大洗牌，他没有萧天麟的勇气，所以他做不到。

    这一刻他茫然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不是没有想过弥补，但是错已至此，已经晚了。

    难道真的要杀了他亲爱的弟弟，还有心爱的女人这一切就可以结束吗？

    他愣愣的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人不人鬼不鬼，不停的变换着……

    ——姚润泽，你身为姚家的一份子，姚家的未来是你的责任，你从小享受着姚家加诸在你身上的荣誉和优越感，享受着姚家给你的一切尊荣和富贵，现在到了你回报姚家的时候，不要犹豫，只要萧天麟和沐浅漾死了，你就可以保住整个姚家，牺牲两个人，可以保住姚家百年来的荣誉，还有几百条性命真的值了。

    ——姚润泽，你怎么可能背信弃义，人立于世，若无仁义何以立世，自古忠孝忠孝，便是先忠后孝，萧天麟是你的弟弟，杀了他你便是不义，沐浅漾是你心爱的女人，杀了她你便是不仁，不仁不义，不忠何谈孝。

    ——姚润泽，姚家是你的亲族，你忘记了吗？一切是姚家的荣辱为先，以姚家的兴亡为重，若是他日姚家因为你而覆灭，受尽牵连，你身为姚家的嫡长子，连自己的族人都保不住，何谈忠义仁孝，死两个人可以保几百条人命，何乐而不为呢？

    ——姚润泽，你真的忍心伤害沐浅漾吗？她是你最爱的女人，她是那么美好善良，她曾经还救过你的性命，姚家已经对不起她了，又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镜子里不停的变换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画面，两种声音在他的大脑里产生了激烈的拉锯战争，他的脸色惨白如死，全身激颤像是做着强大的心理斗争……

    “啊……”最终这两种声音让他痛苦不堪，他陡然间抡起拳头狠狠的击在镜子上，一声碎响，镜子龟裂了无数裂缝，将他的脸照得扭曲破碎，丑陋不堪……

    这张脸好像向他预示着什么，他陡然间捂住自己的脸退后一步，整个人跌坐在浴室的墙角，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