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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021
    栗枝最近遇到一件比较大的困扰。

    新年将至, 父母催促着她赶快回家过年。

    毕竟去年受疫情影响,栗枝并没有回家。

    后面栗枝身体状况不好,好不容易才瞒住家人, 一点儿风声也没有透给他们听。

    但

    今年不能再不回家了。

    而且。

    “你三大爷说他医院里的赵医生过年也回家, 想过年时候和你见见面,你们年轻人也说说话,聊聊天, 来往来往”

    栗枝手机电话开了外放,她原本正在喝水, 听到这一句, 呛住了, 剧烈咳嗽起来。

    秦绍礼默不作声, 给她递了纸巾过来。

    栗枝去接纸巾, 却被他拽住手。

    四目相对,栗枝看着秦绍礼危险地眯起眼睛。

    糟糕。

    栗枝忙去拿了手机, 和妈妈说“忘记和您说了, 我交男友了。”

    这话说出去之后,妈妈沉默了几秒, 继而爆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质问“什么”

    “今年过年我带他回家,”栗枝说,“具体的事情等我回家, 我回去再和您好好谈。”

    顾不上安慰震惊的妈妈, 栗枝先挂断电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长吁一口气,这才看向秦绍礼。

    秦绍礼感叹“无名无份啊,真可怜。”

    栗枝看他“可怜什么”

    “我说自己可怜啊, ”秦绍礼往后坐了坐,手摊开,深深叹气,“一大把年纪了,又当爹又当妈,还负责暖床,结果连个男友的名分都捞不到。”

    栗枝被他这语气逗得想笑,抿了抿唇。

    “瞧我多可怜呐,”秦绍礼给她剥着虾,“没办法,我已经上了年纪,比不上你身边那些年轻人。”

    栗枝真实地觉着他在凡尔赛。

    什么叫上了年纪

    且不说两人只差了八岁,单单从外貌上看,秦绍礼眼角没有那么多细纹,眼睛清亮。

    他本就长得好,再加上锻炼身体,作息规律,完全看不出年纪,反倒因为阅历广,而平添了一份年轻男性所不具备的温和从容。

    他甚至连黑眼圈都没有。

    栗枝说“又不是不给你名分嘛。”

    身体稍稍前倾,手肘撑在桌面,栗枝抓住他的手腕“今年过年,跟我回家好不好”

    栗枝是认真的。

    秦绍礼和他家里人闹的太僵,过年势必不会回去;

    留他一人在这里孤零零过年

    也太可怜了。

    秦绍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只将剥干净的虾肉放到栗枝面前的干净小碟中“什么身份呢”

    他煞有介事地叹气“总不能是炮友吧”

    “胡说什么,”栗枝拍了一下他的手腕,“男友。”

    秦绍礼不肯放“仅仅是男友”

    “”

    栗枝别过脸。

    过了一阵,她才说“那你想要什么。”

    “准备谈婚论嫁的男友,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男友,”秦绍礼强调了两次婚嫁,“怎么样”

    栗枝哼了一声“看你表现。”

    秦绍礼含笑问“表现好就愿意”

    他实在是太擅长这种逼问了。

    栗枝被他一句话堵的无言,脖子和耳朵都在发热“嗯。”

    说来也奇怪,以前是栗枝心心念念想要与他结婚,在一起,哪里想到现在变了模样,想要早日确定下关系的人变成了秦绍礼。

    在元旦时候,郑月白辞去了公司中的职务。

    不辞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了。

    栗枝不知道秦绍礼如何与他谈的,唯独结果清清楚楚。

    郑月白退出游戏团队,秦绍礼重新选择、派来了专业的ceo。

    在众人推举下,栗枝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新团队的领头羊。

    她本人也爱这种感觉。

    游戏停服再开,自然是损失了一批游戏玩家,但危机公关处理的好,外加游戏给出的补偿优渥,及时挽回了一部分。

    栗枝仍旧需要定期去做体检,进行核酸检测。虽然肺部上的伤害不可逆转,但其余身体上的副作用譬如呼吸困难、肌肉酸疼感基本上已经消失不见。

    元旦晚,栗枝和秦绍礼认真地谈了一下。

    她的想法和诉求很简单。

    栗枝不想要孩子。

    她自觉没有信心去做一个好的母亲,也不能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

    或许是成长期留下的心理阴影,外加身体遭受疾病后的影响,栗枝想要选择丁克。

    况且

    栗枝的抑郁情绪就像一座火山,谁也不知道它如今休眠,什么时候会再次爆发。

    孩子的到来,有可能会让她好不容易调控好的情绪失衡。

    当栗枝将以上想法讲给秦绍礼听时,他沉默了一阵,才说“让我想想,好吗”

    栗枝可以理解。

    秦绍礼做出决定用了一晚上。

    第二天吃早饭时,栗枝已经做好了和秦绍礼志向不同、好好谈一谈未来的打算,但对方却平静地告诉她“我预约了下午的输精管结扎手术。”

    栗枝“啊”

    “我晚上查阅了些资料,女性做结扎手术的危害比男性要大很多这杯豆浆没加糖,喝这个,”秦绍礼递给她一杯豆浆,将洗干净的水果仔细切成小块,“刚好我今天休假,下午去做手术吧,秋冬恢复的快。”

    栗枝“啊”

    秦绍礼顺手将一枚桂圆剥了壳子、喂到她口中,噙着笑“啊什么啊快,洗干净手,吃饭了。”

    “不过,”秦绍礼话锋一转,“只是要委屈你了,未来两到三个周,都不能再有夫妻生活。”

    栗枝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恼红着脸,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我才不需要。”

    做这个手术前必须要备皮,秦绍礼以“不想被更多人观摩”为理由,要求栗枝帮他清理的干干净净。

    刚弄完的时候还有些毛茬,或许是想到未来几周的素生活,秦绍礼半哄着栗枝,在卫生间玩了许久,好几次,栗枝都怕浴缸被他给撞烂。

    好在没有。

    下午,秦绍礼如约去做了手术。

    栗枝主动承担起照顾“病人”的责任,早上早起订豆浆、准备水果蔬菜沙拉,不过秦绍礼显然看不下去她的“高明厨艺”,无奈地继续接手厨房的工作,赶她去一旁休息。

    等恢复的差不多,栗枝带了秦绍礼回家。

    早在回家之前,栗枝已经把秦绍礼的情况和家里人透露的七七八八了。

    包括不仅限于,年龄,身高,体重,工作,薪酬,爱好等等等等。

    很显然,对于秦绍礼的年龄,家长非常有话要说。

    尤其是栗枝的妈妈。

    “男性本来就死的早,你说你找个年纪大的干什么”栗枝妈妈碎碎念,“而且,咱们找个本地人不好吗你这又出省又找唉,我听说啊,那边人傲气的很。”

    栗枝说“我就喜欢年龄大的。”

    栗枝妈妈不吭声了。

    她自个儿又在那儿念叨,说什么吃米的和吃面的生活不到一块去,不过还好,对方也是北方人。

    越是快到约定好回家的日期,妈妈电话打来的越勤快。

    显而易见,她实在太过于担心女儿被骗。

    关于见家长这件事情,紧张的显然不止母亲一个人。

    秦绍礼也在做准备。

    他早就听闻栗枝家乡那边“孝道为重”,第一次拜访父母,自然是重中之重。

    提前找龚承允商量好该带些什么礼物去,在龚承允建议下,秦绍礼订了些精致的糕点,一些昂贵的酒必须要白酒,长辈们喝白酒的多。

    离得算不上太远,再加上春运期间总担心去年的事情重现,秦绍礼最终开车载着栗枝回家,车程约摸六小时,路上服务区休息时,栗枝喝了些水,窝在副驾驶睡了一觉。

    她比去年冬天瘦太多了。

    手腕上空荡荡。

    栗枝天天需要在键盘前工作,不方便带许多叮叮咚咚的饰品,现在就脖子里戴一个玉质的平安扣还是秦绍礼花大价钱从缅甸买来的,上好的料子,雕刻成一个漂亮的平安扣。

    先在佛前供奉之后,才拿来给她戴。

    他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唯独在栗枝身上,他破例了一次。

    无论有无,秦绍礼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因为路上休息的时间多,到家时已经接近晚上,栗枝妈妈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从外面买来的鲜虾锅贴,玉米排骨,香菇炖老母鸡,红烧鲅鱼、黄鱼炖豆腐

    她甚至还穿上了去年栗枝给她买的纯羊绒毛衣,常年不戴饰品的耳朵上也坠了个金耳环。

    父亲更是板着一张脸,衬衫难得的熨烫整齐。

    饶是如此,等秦绍礼和他握手,笑着叫“叔叔”的时候,父亲仍旧是愣了一下。

    显然,两位都没有想到,女儿的男友的确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好看、个头更高一点儿。

    客客套套的晚饭一结束,二老就赶了栗枝回她房间,单独和秦绍礼聊了起来。

    栗枝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聊些什么,好奇,又不能出去问,心里面和小猫抓似的,挠啊挠的心痒痒。

    电视上仍旧几十年如一日地放着不孕不育、复合肥、挖掘机的广告,声音开的也大,栗枝把自己卧室的被子展开,又叠上,顺带着看完了半本小王子,外面的谈话声还没有停下。

    直到听见了些笑声,栗枝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露出个脑袋。

    只看到妈妈坐在那里,其他俩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栗枝问“我爸呢”

    妈妈头也不抬“和小秦一块去挑鱼钩鱼竿了。”

    栗枝迷惑“大半夜的去看什么鱼钩”

    “谁知道呢,”妈妈直起腰,终于看了她一眼,给出个中肯的评价,“小秦还可以,没我想象中那么老。”

    栗枝“”

    她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象的秦绍礼,难道一开始以为她找了个老大款吗

    但不得不说,在收拢人心这方面,秦绍礼的确有一手。

    他提前从栗枝和龚承允那边听说了栗枝父亲喜好钓鱼,准备的礼物中就有一产自德国的精品钓竿。

    进了家门后,秦绍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栋房子,在发现家里面有许多栗枝父亲自己手工做的的小物件、各种工具箱后,更是投其所好,二话不说,帮他将一些没有解决的小麻烦给整理的明明白白。

    不到两天,栗枝父亲对他的称呼,从秦绍礼到小秦,再到绍礼。

    亲昵到恨不得和对方结拜兄弟。

    至于栗枝的母亲,也被秦绍礼轻而易举地收买

    他送了栗枝母亲一整套纯金打造的饰品,给栗枝母亲看了预备做婚房、写着栗枝名字的房产证。

    栗枝私下里偷偷和秦绍礼吐槽“不行啊,哥哥,你这也太功利性了吧也太俗气了吧”

    “只要礼物送的对,就没有什么俗气不俗气,”说到这里,秦绍礼幽幽地叹口气,看着她,“我也不过是一个挖空心思,想要娶你回家、讨你欢心的老男人而已。”

    这话逗得栗枝发笑,捏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

    按照家乡这边的规矩,在结婚前,俩人不能够睡在一起。

    秦绍礼顺势将她压到床上,挠她的痒“笑什么荔枝啊小荔枝,是不是该考虑什么时候嫁给我了”

    栗枝被他压的咯咯笑,非要卯足了劲儿将秦绍礼反压回来。

    两人在栗枝这15米宽的床上闹了一阵,忽然听到这上了年头的床发出脆弱不经重的咔吧声,下一瞬,床板中间啪的一声断裂开

    “哐啷”

    一声巨响。

    床塌了。

    好在秦绍礼垫在下面,他及时护住栗枝的脑袋和身体,背部承着重,直直地坠了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外面的人。

    栗枝父母急忙忙地敲门进来,看到这床,齐刷刷的脸色都变了。

    栗枝徒劳地解释“妈,这床就是上年头了,我就上去蹦了两下,塌了。”

    的确是张旧床,说不定和栗枝年岁差不多大了,睡的还是父母淘汰下来的床。

    栗枝妈妈把栗枝叫出去,皱眉“也是,早就让你爸给你换个新的,他就是不听”

    卧室中,栗枝父亲一言不发,先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几口。

    看着旁边道貌岸然的秦绍礼,栗枝父亲闷头抽完一整根烟。

    临走前,他拍了拍秦绍礼肩膀“小子,以后给我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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