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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比试
    夏晔丝毫不认为自己会输, 看向季韶,决定压压她的风头,“这种场面, 我可不会让着你。”

    “不知所谓。”季韶有些恼怒。

    她怎么就需要他让

    辛太监及时高声道“开演武场。”

    睢登阁楼下便有一大块空地, 也是以往锻炼御林军的地方,是个中型演武场,基本上也够他们用了。

    阁楼上风景正好,对着台下一览无遗, 季韶和沈宏各自点了两百人,站在自己的队伍里商量战术。

    夏国的团队先行进场,沈宏站在中央, 两百人鸦雀无声结成方阵, 随着沈宏手中旗帜的挥动变换阵型。他们都穿着轻甲,手里拿着长度接近一米五的大刀,森冷又威严的气氛蔓延开。

    季韶也随之进场, 她带的人, 前排穿着重铠和盾牌, 后面拿着长枪。队形散开,可攻可守。

    台上的文臣一个个心里打鼓, 自家人的战斗力怎么样, 他们不太清楚, 但夏国的战斗力有多强盛, 他们还是挺清楚的。

    毕竟除了他们越国,夏国临近的另一个国家魏国,已经在十年前被夏国灭国了。

    沈宏挥下旗帜,“出击”

    季韶也扬手,“变”所有的人迅速分散开。

    两路人马开始交接, 季韶的队伍分散后重新集结,包抄的动作一气呵成,盾牌挡住长刀的同时,长枪出击,“杀”

    季韶可没等沈宏再次进攻,长枪不比刀,完全就可以分批来安排。

    台上,季琛遥遥敬了夏晔一杯,大方道“输给我妹妹不算什么,她素来有天赋,也不算丢人。”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句,夏晔的脸又黑了,“那也未必。”

    台下的战场一瞬间变化,沈宏见机不妙,开始收缩阵型,结果越国这边,直接一轮长枪射出,铛铛戳在地面上,笔直挺拔,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夏晔豁然起身,走到阁楼的栏杆处观看,这一轮射出来的长枪,至少有数百根,也伤了不少的夏国将士。

    夏晔此刻太过震惊,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这长枪不是握在手中的武器怎么能投掷出来

    不想造成人员受伤,沈宏与台上的夏晔对视一眼,大声道“此局我夏国认输。”

    季韶见状,安排人撤出一个口子,方便夏国的人员撤退,等他们撤退后,季韶又安排自己的人去在三百步远处立靶子。

    季琛温声道“虽说还有一轮骑兵的战役,不过骑兵和马匹到底是大家的宝贝,不如先由我妹妹表演一轮弩箭吧。”

    弩兵上前,三人一列,所用的大型弓弩全部是季培改进过重新设计过的品种,三轮齐射,靶心全部插满了箭支,有的甚至射穿来靶子飞向远方的墙壁,没有一支浪费。

    全场鸦雀无声,再就是越国人震天的欢呼。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夏晔也上过战场,比谁都知道弩兵的缺点在哪。毕竟神射手就那么几个,想要在战场上始终命中,实在是太难了,但这次

    夏晔和沈宏凝重对视一眼,越国这次的弓弩是一人射出另一人扣动机关发射,最后一人装箭,然后依次轮换,根本就不是凭借士兵的臂力来拉开弓弦,所以他们三轮齐射后,依旧精力旺盛,看样子还可以坚持许久。

    季琛初看到这批弓弩的时候,都惊叹不已,杀伤力最强的那一批,甚至可以射穿一些土质墙壁,发射距离达到四百米,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的高杀伤力武器。

    夏晔挤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果然是好,越国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准备了多少弓弩”

    季琛遗憾道“量产确实有些困难,目前还只产出了一千架”

    实际上,调射完毕的也就目前的两百架,其余的还只是个模型,但夏晔不知道,季韶遥遥打开了箱子,叫人举着箱子在四周转了一圈,夏晔瞧着面上的一架弓完好便没有多看,丝毫不知道里面全都是各种零件,都还没来得及拼装起来。

    夏晔面无表情转身就走,一千架是不多,攻城的话根本不顶用,关键是,守城的话,这就够了

    自古以来,都是攻城比守城难,攻城的军队数目至少要比守城的多出个两三倍才行,要不然就是啃乌龟壳,一道关卡卡个半年都不稀奇。

    秦丞相见状,哈哈一笑,“来来来,饮酒,奏乐”

    沈宏也状若无事走回团队中,再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歌舞团重新上场,打扮光鲜的宫女们在众人中穿梭,一一布菜。

    武斗不行,冯使臣疯狂转动脑子,打算来个文斗,“听说越国陛下以前从未读书。”

    “你听谁说的假的。”季琛毫不犹豫反驳道“朕近来夜夜苦读,夜夜子时方歇下休息。”

    白琦听到这句话,饮下的酒险些呛了喉咙,耳朵不自觉红了。

    冯使臣只当季琛在瞎扯淡,呵,有这么用功,奏折上还能是一堆x

    “那烦请陛下送本王一幅墨宝,让本王学习一二。”夏晔迅速接上,也想起来了这茬。有本事,就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画上一堆x,那他也算彻底服气季琛的厚脸皮。

    季琛只当没听见,让他写他就写,那他算什么人

    秦丞相已经开始带着夏国的文臣玩起了飞花令,面上倒是无比温和,只是话语间自然少不了锋芒,双方有胜有负。

    听到这一句,他对着夏晔拱手道“实在是对不住贤王,陛下的墨宝实在珍贵,就连我等老臣,也不过是想着再过一两年,等致仕时请陛下题字罢了,贤王若是想要学习,老夫舔着脸,自觉老夫的书法倒也不差,不如让老夫一试。”

    夏晔眼睛一眯,秦丞相一两年后就要致仕

    夏晔哈哈一笑,负手站立,“既然越国陛下的墨宝不行,那不如本王大方一点,写一副字出来,让陛下挂在墙上,日日观摩学习如何”

    季琛刚想说话,就见白琦站了出来,“贤王倒是自信,不如邀请宫外的商南公子,来与贤王切磋一二。”

    夏晔一愣,“商南公子”这谁

    钱大人大喜,“陛下,此举自然可。商南公子与陛下素来为知己好友,不如让他来代陛下写诗一首。”

    不等夏晔说话,季琛迅速拍板,“好,就这么办,来人,去接商南进宫”

    稍作片刻,白琦自称自己饮酒过多,身体不适,告罪一声便退下了。

    场上的气氛依旧火热,夏晔见季琛把锅给扔出去,脸色不免有些难看,不断换着花样挑季琛的毛病。

    驿站里,汤潜先是让人喷了迷烟进去,确认唯一留下的主管陈使臣昏迷过去后,悄悄从马厩打开门,然后牵出了自己给准备好的五百头适龄的母马。

    汤潜对着留下来的数百夏国马匹嘿嘿一笑,拍拍身边的母马,“去吧。”

    浑然不知的自己的马匹都遭遇了什么,夏晔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这位商南公子。只见他对着季琛行了一礼,便安静站在了案几前。

    见状,冯使臣也站了出来,他拱手道“这位商南公子,你年纪小,不如换个合适的来吧。”

    万一他输了之后又不认账呢冯使臣可不想白白担一个欺负年轻人的罪名。

    白琦一言不发,只是自己磨好墨,大笔一挥一蹴而就。

    冯使臣见状,也抓紧时间,写下自己的诗句,势必要在这上面压过越国一头。

    冯使臣率先完成,他得意叫人展开纸张,字迹饱满刚毅,硬生生入木三分,任谁见了,也要说一声好。

    “好”

    冯使臣果然听见了,他抬头望去,却见那些人是在夸商南的字迹与内容。

    “字好,诗更好”

    “好一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1”

    哪怕是夏国的使臣,也没好意思刻意踩,毕竟好或者不好,这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冯使臣脸色格外难看,居然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

    白琦淡淡道“客气了。”

    季琛在最高处看着,与人群中的白琦对视一眼。

    只觉这人对着他温柔,对着别人冰冷凛冽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爱。

    眼中不知不觉流露出几分笑意,季琛夸奖道“今日多亏商公子。”

    白琦也放低了声音,道“陛下相召,商自当来。”

    钱大人险些当场抚掌,武斗叫公主出了把风头,文斗的风头还好商南占了,等到时机成熟,他还得帮着陛下和商南更进一步。

    和他坐在一侧的同僚也振奋不已,商南的成功,也是他们这一派的胜利。

    夏晔坐在下面,滴酒未沾,他目光有些冰冷,一一扫过越国的众人,思考应该从什么方向挽回一些颜面,在看见季韶和季培言笑晏晏时不觉停顿了下,看向商南时心里悚然一惊。

    只见商南看着季琛的眼光温柔缱绻,甚至有几分不自觉得情意;季琛看着商南的眼神也格外温和,话也比对着别人多几句。

    他恨不得大笑三声,干脆一挥袖站起来,

    “越国陛下,当日本王请求娶贵国公主为王妃,陛下不许,如今,陛下可愿再思考一二,与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娶公主为妻”

    季琛颇有些稀奇,“朕似乎听说过,贤王的妾室并不少吧。”

    夏晔道“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本王保证,绝不会因为她们轻慢了公主。”

    季培拽了拽季韶的袖子,季韶嗤笑一声,“不急。”

    季琛瞬间失去兴趣,“那还是算了。”

    夏晔也没有纠缠,他可惜看了季韶一眼,终于决定继续自己的正事,“我夏国欲与越国修百年之好,既然公主不愿嫁往夏国,那本王愿嫁皇妹为陛下的妻妾,不知陛下可愿”

    夏晔见到了这些兵器,心底的狂傲终于收敛几分,已经打算回去后老老实实将这些所见所闻告诉皇兄,但让他就这么撤走,他也不甘心,总是想着要给季琛找点不痛快。

    横竖他十来个姐妹,总有那么几个是适龄的,送出来一个也不算什么。

    这话一出,商南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夏晔见状,心情陡然好转了些。

    果然,这两人之间不太对劲。

    季琛懒洋洋道“行啊。”

    “只是我们这里,要成婚必须要走六礼,测算一下婚嫁是否吉利。”

    “桑大人,给朕和那个夏国公主测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夏晔听着了解越国风俗的使臣介绍了一番越国的情况,听闻他们崇尚僧道,喜欢算命的时候,心里更是不屑。

    他道“这个桑大人是吧你可得给本王好好算,本王待会就让人将皇妹的生辰八字带给你,要是错了,耽误了越国和夏国的联姻,你可就成了两国的罪人。”

    他就不信了,为了一个宫外的公子,季琛还真的能拒绝夏国的公主

    季琛的话倒是颇有含义,桑奚抖了一下,坚强无视夏晔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语中的威胁,躬身行礼,“是。”

    端谁的碗吃谁的饭,就要替谁做事,桑奚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而且夏晔一时半会对他没办法,但季琛随时可以让他干不下去。

    宴会散后,夏晔志得意满离开了,认为自己总算掰回一局。

    钦天监里,桑奚又开始熬夜,根据陛下和夏国公主的生辰八字,拼命修改卦象,势必要捏造出来一个“天生怨偶”来。

    基础的六爻卦象编排完了,桑奚又叫人去把夏国公主的生辰八字拿去供奉在奉天殿,这里有无数的先帝、宗室和大臣排位,是整个皇宫最庄严肃穆的地方。

    他冷着脸,对着身边的小童道“等到子时一过,你就去把那只猫放出来,务必要把盛放八字的那个碟子给打翻。”

    碟子附近涂满了小鱼干的油,不怕那只猫不上钩。

    小童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这么做,陛下不会怪我们吧”

    桑奚叹气,“当然不会。”

    瞧陛下对着那个夏国公主一点都不好奇,至今连名字画像都没看过一眼,就算陛下如今没有明言反对,他们也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送走了小童,桑奚这里来了一位客人。

    “哟,原来是白大人,”桑奚忙声叫人上茶,不敢耽误这位贵客。

    白琦冷着脸问道“测算结果如何”

    桑奚也不觉得这是多么隐秘的事情,拍着胸脯道“我做事,陛下尽管放心,那个夏国公主和陛下只能是怨偶,夫妻各自不利,根本就不适合成婚。”

    白琦陡然间松了一口气,他踌躇片刻,只是坐在那里喝茶,还不肯离开。

    桑奚揣摩着白琦的脸色,试探着道“白大人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等”

    白琦犹豫片刻,拿出一张红纸,上面也写了两个生辰八字,“你帮我瞧一瞧,他们可曾相配”

    桑奚扫了一眼,眼神瞬间凝固。

    其中一个八字他刚算过,赫然就是陛下的。

    那另一个人的,是谁的

    桑奚的眼睛不自觉往白琦身上飘,祈求他放自己一马,只觉手上的纸有点发烫。

    没有命令,谁敢轻易去算陛下的姻缘

    白琦一拍桌子,冷下脸,“让你算你就算”

    桑奚忙不迭点头,眼见白琦根本不肯挪步,只能苦着脸起卦。

    白琦握紧了手,纵然他不是很信这些,也不得不有些紧张。

    希望,希望是个好寓意。

    桑奚依旧是用了六爻多次起卦,最后小心觑着白琦的脸色,道“咳,姻缘天定,天作之合。”

    这回是真的,他一步步当着白琦的面测算,可不敢动什么手脚。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白琦对这个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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