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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与此同时,临时营地。

    王座帐篷灯火辉煌,官吏郎官进出不息,一看便是要昼夜忙碌。

    嬴政正在侧耳倾听蒙毅汇报泰山的后续事宜。

    “是吗跑了一些人”嬴政微微蹙起眉,单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继续追查对六国余孽绝不能心慈手软。”

    “唯。”

    “猛火油的开采地可找到”

    蒙毅道“回陛下已经找到了一个,但里面的工具经久失修,看起来不像是新开采的,更像六国余孽在过去废弃矿上挖掘了一些。会不会”

    嬴政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若真无大矿,六国余孽绝不可能有上百的死士耗在那”

    蒙毅恍然大悟,没错,六国余孽如今人手不足,根本没有余力浪费在不重要的地方。

    他马上道“臣明白,臣立刻去查。”

    “等等。”

    嬴政见内侍们扛着一大缸黄米酒进来,他起身亲自给蒙毅倒了一碗热腾腾的黄米酒,见郑国也走进来,便也给对方倒了一碗。“天气寒冷,喝着暖暖身子。”

    “唯。”

    两人毕恭毕敬地端起黄米酒一饮而尽,蒙毅离开,郑国则将竹简摆在嬴政的案几前。

    嬴政坐久了,便在王帐内来回走动,说道“说说吧。”

    郑国很自觉地说道灵渠主干道的修建事情,说其他一切都还好,就是在减税补偿时发现户田对不上,所以某些某些地段的徭役不好安排,慢了些。

    嬴政闻言微微皱起眉,道“户田居然对不上看来土地兼并情况越发严重了。”

    “陛下知道”郑国一惊。

    嬴政放下酒碗,似笑非笑道“我每日百斤简牍也不是在乱批。”

    “臣请恕罪。”

    “哎,不必如此。”嬴政很随意地摆摆手,“先不说田亩兼并的问题,你先与我说说给予百越的辎重运输,可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郑国道“请陛下放心,灵渠虽未彻底修通,但大部分山路、裂谷等格外消耗辎重的路段,都已经可以用灵渠替代,军中辎重一切顺利。”

    嬴政微微颌首,又道“迁徙到百越的老秦人呢我听李由汇报说才走过三个郡县,你可知些情况”

    嬴政很关心百越战场,也很关心从陇西迁去百越的老秦人,所以在安排李由统领负责之外,嬴政还命沿途的郡县县令,负责修建水渠的水工们好好盯着。

    郑国听到这儿犹豫地微微抬头,没有开口。

    嬴政眯了眯眼“嗯有事直说。”

    郑国道“回陛下,此事是臣审查不及时。还望陛下恕罪。”

    嬴政眼眸闪过一道利芒,道“说。”

    “迁徙百越的老秦人们之所以走得慢,是因为他们每到一处都会帮当地的水工修建灵渠。”

    说到这里郑国脸上满是感慨,很快又道,“当地郡县令为能及时完成军令,便也瞒而不告。”

    “放肆岂可这般欺老秦人良善”嬴政怒而起身,目光锐利,“迁徙百越路途遥遥,何其艰难,怎能让他们还一路做苦役过去。你何时知晓此事”

    在嬴政心目中大秦能打下六国,大功劳要归给兢兢业业的老秦人。现如今为平息百越之乱,老秦人积极响应号召,千里迢迢地迁徙去百越,为的同样是大秦。

    明面上没给大秦子民划分三六九等,但在嬴政心中,陇西老秦人永远排在第一位。

    现在得知老秦人沿途还要帮忙行苦役,即便是他们自愿,但嬴政有些绷不住了。

    郑国拱手道“臣,臣数日前配合蒙上卿,普查其他县令是否有乱调徭役修建水渠时才发现此事。臣,臣失察,臣”

    “你确实是失察郑国你去处理好这事。”嬴政摆摆手,脸色冷凝,“等我巡游回咸阳之前,我不希望再听到一点老秦人修水渠事。明白了吗”

    “唯。”

    待得郑国离开,嬴政还是很气,来回摔了好几个青铜器。

    赵文掀开帐篷帘子进来都不敢作声,等嬴政平息下来,他才拱手道“陛下,长公子与婴小郎君正在外”

    “嗯你怎不早说。”

    嬴政眼睛一瞪,急匆匆地打断赵文的话,并且招了招手,“外面天寒地冻的,速速让两人进来。”

    “是,是”

    张婴和扶苏一进王帐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两人刚刚行礼便看见,便见嬴政急匆匆几步下来,猛然站定,忽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看了一会后脸上忽然浮现出微妙的笑容,忽然又停下来摸了摸下巴。

    张婴和扶苏都有一种被看得毛毛的感觉。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仲父可安好”

    “父皇可安好”

    嬴政的表情又是一愣,忽然哈哈大笑,笑得非常的畅快。他大迈步走了过来,先拍拍扶苏的肩膀,然后半蹲下来将张婴一把给拎起来,仔细瞅了瞅。

    嬴政道“你们过来可为政事”

    扶苏一愣,摇了摇头“并非为了政事。”

    “既如此,你们且先在这里待一待,换一下衣裳。”说到这,嬴政冲赵文招了招手,赵文见状连忙拱手离开王帐。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赵文又一次掀开帐篷帘子进来。

    他身后二十多位,双手捧着衣裳、靴子、冠冒、佩剑、发簪的宫女内侍们鱼贯而入。

    张婴还敏锐地看见赵高的身影。

    他居然手捧着冠冕居于第四位,低垂着头走进来。

    张婴虽然知道,被胡亥连累一次的罪责是不可能彻底打垮赵高,但这么快见着对方,还是令张婴心生警惕。

    “哦赵高你怎么会在此”

    嬴政有些诧异的声音响起,“那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赵高连忙小跑过来,毕恭毕敬道“回君上的话,都已安排妥当,奴还得了一些有关琅琊郡神山的消息,只也不知真假,不知当不当说。”

    “那等会再说。”嬴政挥挥手,然后看向赵文,“尚衣何在”

    赵文正看赵高笑话,差点没反应过来,忙拱手道“回陛下尚衣正在监督制作小号佩剑,还需小半个时辰方能过来。”

    “那不等了”嬴政让内饰抱了新的外袍过来。

    这衣服虽然依旧是通体玄色,但夹杂着红色、金色的云豹纹,前后绣有山川河流,袖口绣着非常华丽的纹路,最神奇的是这些纹路乍一眼看不见,但在烛光的反衬下,居然有一种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美感。

    嬴政道“再过些日子便是三冠礼。礼仪虽简,但衣裳不能废。扶苏,阿婴你们过来看看合不合身”

    扶苏见状微微一愣。

    倒是张婴第一个出声响应,欢快道“好呀仲父你对阿婴真好阿婴喜欢。”

    站在后方的赵高余光一直在细细观察张婴,见他第一个张嘴发言,心中不屑的冷笑。

    赵高恰好看到赵文来到他身侧挑选站髻子,他面上故作冷静,却低声道“赵文,你我也是多年交情,实在不忍你走上我的老路。”

    赵文心里。

    瞟了赵高好几眼,忍了忍,他还是道“不知何意”

    赵高轻嗤一声,道“我跟随陛下多年,从未见过陛下亲自给公子们送选衣裳。往年都是尚衣、宫中夫人们负责,现在婴小郎君恃宠而骄,喧宾夺主,你也不急”

    赵文淡淡地看着他,道“就这无碍。”

    赵高一愣,怎么是这个反应,他还想借赵文的势力做踏板,于是耐着性子道“赵文,既然这般看中阿婴,怎不见提醒对方就如当年我仰仗胡亥却一味纵容哎,我犯过的错不希望你再犯。”

    “因为用不上。”

    赵文怜悯地看着赵高,“你没跟在陛下身边,你不懂婴公子有多受宠。”

    赵高面上微笑,心里却快气炸了。

    不过才跟着嬴政身边两年,凭什么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真以为长公子是个任人揉搓的软面子

    昔年胡亥公子为争宠,在嬴政面前多说了几句,结果呢不但好处被扶苏截胡,还被扶苏弄得抄了一个月的商君书,再也不敢乱放肆。

    赵高正觉得赵文是朽木不可雕也时,他便看见扶苏温和地笑了笑道“谢父皇。阿婴说得对,就让阿婴先试衣裳吧。”

    赵高

    长公子你身为长公子的尊严呢

    他也就两年没待在嬴政身边,怎么扶苏和嬴政的变化都这么大

    此时张婴已经换好玄色外袍,嬴政给他系好纽扣,刚准备给他戴冠时却停下,让扶苏给张婴带上。

    嬴政见扶苏的表情有些纳闷,笑着补充了句“日后我还要给阿婴加冠的,先不给他戴。”

    刚被嬴政戴好冠帽的扶苏

    张婴从头到尾换了一身新衣,又提起尚衣急匆匆送来的小青铜剑,左右挥了挥道“哎,这青铜剑轻了些哦,不会是缺斤少两吧。”

    尚衣连忙恭敬道“不敢不敢。小郎君这上面镶嵌了些珠宝,专为祭司天地准备,确实会轻薄些。”

    张婴点了点头,恰在这时嬴政对张婴道“小子,来来来站过来些。”

    张婴走过去,就看见嬴政指着旁边的宫卫道“喏,像他这样把青铜剑别在腰间。站直了,别动。”

    “啊,嗯。”

    张婴表情有点懵,老实地按要求站好,然后发现嬴政将刚刚换好玄服外袍的扶苏也唤了过来。

    嬴政指了指张婴左侧的位置,然后看向扶苏道“扶苏,你去那边站好,同样站直了别动。”

    扶苏没有动。

    嬴政又加了一句,道“快,过去别动,不是现在别动。”

    张婴能看见扶苏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对方踌躇片刻,顺从地走到了他的左侧。在扶苏站定的时候,嬴政也来到两人身前上下左右地认真打量。

    之后,嬴政忽然将赵文换过来附耳几句,赵文连忙躬身离开,嬴政单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张婴被嬴政盯得有些毛毛的,他忍不住拉了拉扶苏的大拇指,低声道“阿兄,仲父这是怎么了”

    扶苏低头看向张婴,刚道“不知”然后忽然怔住,扶苏看了看张婴的衣服,又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一抽,轻声道“或许父皇在找父爱”

    “哈”张婴满脸懵逼。

    恰在这时,赵文又抱着两摞一大一小,以玄色为主但纹路明显不一样的衣袍、鞋履、腰间系带过来。

    张婴和扶苏脑海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嬴政道“来,都换上试试。”

    “啊这”张婴求助地看向扶苏。

    扶苏也是嘴角抽抽,道“父皇,我们男子本不喜华服,身上这一套差不多就成”

    “成什么三冠礼很重要。”嬴政狠狠地训了扶苏几句,“那么多朝臣,黔首们都在下面看着祝贺你,你岂能不上点心岂可儿戏”

    扶苏

    张婴

    是不能儿戏但仲父你拿来的衣裳款式也太多了眼神好像在打扮手办呀

    半个时辰后,冯去疾,蒙毅,还有尉缭带着简牍前来进见时,看到的便是一大一小,穿着几乎一模一样新衣服、新鞋履还有青铜剑,面无表情的扶苏和张婴。

    众臣们

    嬴政还笑呵呵地道“如何这衣裳可还行。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朝臣们听了嬴政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从何开始吐槽。

    扶苏什么身份,他可是要参加三冠礼的长公子,政治意义特别明显,否则李斯也不会先下手为强地准备站边。

    阿婴就算再受宠,也只是一名臣之子。

    让五六岁的臣之子,穿和扶苏一模一样的衣袍去参加三冠礼,这合适吗

    冯去疾先狠狠地瞪了蒙毅一眼,然后拱手道“陛下,这衣裳是好看,但让婴小郎君穿着是否有些不合礼治。”

    “有何不合适。”嬴政不在意的看向冯去疾,“不过是衣袍罢了。”

    “陛下,婴小郎君有才,值得陛下看重。”

    冯去疾实在是憋不住了,语气有些重,“但在他如此年幼时,加诸如此多光环,这样对他真的有利吗甘罗十二岁拜相确实是一段传世佳话,但再之后呢,甘罗已有五六年不曾再上过朝。”

    冯去疾说完,王帐内一片寂静。

    嬴政面无表情的看向尉缭,忽然道“你也认为朕做得不对”

    “陛下自然都是对的陛下想恩宠哪一位臣子都可”

    尉缭拱了拱手,然后抬头看向嬴政,“但冯丞相也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庸人多嫉妒贤才。婴小郎君年幼,委实是有些”

    尉缭有些不敢继续说,因为嬴政的脸色黑得吓人。

    他的目光看向蒙毅,并且用小拇指戳了戳对方,示意对方说些什么。

    蒙毅表情有些僵硬,他忽然想起两年前,刚刚从玉兰行宫找回张婴时,嬴政再三询问他有关阿婴的身世,以及最后告诉他经过调查张婴并非是他的血脉

    他也想起在举办巫祝之子后,蒙武说过的一些揣测亲缘的话。

    蒙毅避开尉缭的暗示,心里有些乱,不想在不清楚的情况下蹚浑水。

    尉缭差点没气死,这可是你儿子怎么这么没有担当

    王帐又一次陷入安静。

    这时,扶苏温和的嗓音响起“无妨。我让阿婴为我执剑,本也该为他准备好衣裳。”

    嬴政“噗”了一口,端着茶汤的手在微微颤抖。

    众朝臣

    长公子你在说什么

    你们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执剑者虽然不如三位负责加冠礼的人,以及最后给你赠剑的人是重要。

    但大世家贵族选执剑者时,都是选军中密友,寓意是携手征战沙场,获取军功爵位。

    你现在让一稚子为你执剑

    是说以后打仗带个拖油瓶吗负责扯后腿的那种

    嬴政看向扶苏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扶苏温和地笑了笑,道“我见父皇特意准备了衣裳,还以为父皇与我想法皆相同。”

    “不可。”嬴政摇了摇头,“阿婴可去观礼,但不能作为你的执剑者,蒙毅或者李信更为合适。”

    “父皇,儿记得幼时你曾与儿说过,兵器好不好用只有自己知道。”

    扶苏微笑地看着嬴政,声音温和内容却没有半点退让,“执剑者,本就该是由我自己选。”

    嬴政皱起眉,道“那你为何要选阿婴”

    扶苏定定地看了嬴政一会,忽然温和地笑了笑,道“父皇,与其让旁人揣测父子感情会因阿婴而不和。不如也让我加入进来。”

    张婴嘴角一抽这是亲情版的“我不是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么。

    扶苏说到这,他的目光扫向众多朝臣。

    冯去疾、尉缭和蒙毅,纷纷垂眉避开扶苏的视线。

    嬴政稍作思索,半晌,便道“你长大了,既然有了决断。便这么去做吧。”

    扶苏道“唯。”

    “等等,你把佩剑拿下来。”

    嬴政又喊住扶苏,让他将佩剑拿下来后递给他。

    见扶苏表情怔愣,嬴政没好气地开口道“在最后赐剑之前,执剑者需要从头到尾带着你的佩剑跟在你身侧。你得让阿婴拿拿看,能不能拿得动。”

    扶苏恍然,立刻将佩剑从腰间解开。

    张婴表情还有些呆,等嬴政拿着佩剑过来,张婴没有第一时间拿,他眼巴巴地看着嬴政道“仲父请问,三冠礼一般要多长时间呢”

    嬴政一愣。

    他拎起扶苏的长剑和张婴比划了下,嗯,差不多长。

    他看着张婴瞅着长剑发直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快的话,一两个时辰。”

    张婴心里一紧,但想起自己份量有所减轻的礼仪佩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我去这重过头了吧

    “”张婴苦哈哈地看着嬴政道,“仲父,我,我能不”

    扶苏缓缓地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张婴,轻轻地发出“嗯”一声。

    张婴

    扶苏即将黑化的模样看起来好可怕啊

    但这佩剑咋这么重啊真拿一两个时辰,人会没了啊

    得想想办法。

    扶苏和嬴政两人拍板,冯去疾等人别无他法,只能听从。

    在他们商量前往琅琊郡的详细细节时,赵高默默地退出了王帐。

    他来到斜前方传出朗朗读书声的儒生们的帐篷前,静静地给其中一位高谈阔论的年轻人一个眼神,然后转身离开。

    赵高在杨柳树下静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摇了摇头道“今日没有机会。”

    原来是鹤发庞眉的卢生,以及捧着书籍的侯生。

    侯生脸上闪过一缕担忧,卢生倒是微微拱手道“无妨。求仙问路,向来不可一蹴而就。来日方长。”

    赵高微微站直佝偻的身躯,身形显得格外高大。

    他垂视了卢生一会,才道“卢先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闲鱼野鹤性子,不过为何近日会来寻我呢”

    卢生浅浅一笑,道“哪有什么为什么。我祖籍在这,又听闻陛下的奇遇便想过来寻仙问影,看看有没有长生的可能。至于与赵郎君再一次相遇,哈哈,或许是缘分。”

    赵高听到祖籍在这,紧绷的神色才淡了一些。

    他意味深长道“卢先生,我是认可你们方士追求长生之路的。我也愿意给一些帮助。但你应该对方士如今的近况有所耳闻,所以卢先生想说动陛下出海寻仙,我想,你不如先打动那位小福星。”

    说罢,赵高慢悠悠地离开,高大的身躯重新佝偻起来,显得谨小慎微不起眼。

    等他走远,侯生看向卢生道“卢郎君,这赵高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不会把我们举荐给嬴政,但会给我们接触嬴政的机会。”

    卢生看侯生一副不懂的模样,叹了口气,“以儒门子弟的身份”

    侯生恍然大悟,然后又担忧道“卢郎君,没想到方士在大秦的地位变得如此不受重视,我们要准备一些方士术法吗”

    卢生摇了摇头,无语地看着侯生道“你当朝臣皇帝是山野小民,没见识不成别拿那些出来丢人现眼。”

    “那要如何说服”

    “靠嘴说服。嬴政爱重贤才,胆大冒险,甘罗、尉缭都是其中翘楚。我们多在嬴政面前以道家、儒家学识为主,论长生,论君权神授。之后再想办法带嬴政去海边”

    “啊,可赵高不是说要从小郎君下手”

    卢生拍拍侯生的肩膀,道“别轻信他。不管赵高是见识短浅,还是想拿我们做刀,都别管。我们只有一个目的要钱要人,必须在三冠礼完成,嬴政从琅琊郡回咸阳之前完成,否则再无机会。”

    侯生连连点头道“是,明白了。”

    数日之后

    大秦的巡游王座轰隆隆地向着琅琊前进。

    两岸斥候飞骑开路,黑甲卫护卫位居旁侧,数千马蹄踩得野花尘土飞扬。

    张婴稍稍掀开一点车帘,凡是入目可及之处,都能看见一群群挤在一起静静旁观王座巡游车队路过的山东黔首。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章邯也透过车帘看到人群,忍不住咋舌,“都不需要下地劳作吗”

    “哎,毕竟一辈子也难得见一回的新奇。”

    章邯嘴角一抽,连忙低声说“小郎君小点声,可别让旁人听见了。”

    “知道知道。”

    张婴也压低嗓音道,然后他有些紧张地牵着手中的缰绳,看向章邯,“章邯,你说我能在三冠礼上这么操作吗”

    章邯嘴角一抽,安抚道“来都来了。”

    张婴满脸紧张“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