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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出租车开出一段距离,司机询问目的地,李株赫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权茶在哪儿吃饭。

    他再次打开图片看了看,依稀能辨别出是个天台,但具体位置无法判断。

    无奈之下,李株赫只能让司机开去权茶的家。

    说不定你要在影院看到他们亲

    权至龙刚刚想说的是什么

    电影不同于电视剧,尺度大得多,正因为无比清楚这一点,李株赫才不敢向下深想。

    沈亚美去世后,权茶的监护权被移交给了远在中国的祖母,她没选择搬过去,而是一个人留在了韩国。

    曾受过权亚美恩惠的李株赫便实质性地担当起了监护照顾她的责任。

    说是照顾,其实权茶很省心,带给他都是好消息。

    除了那次说喜欢他。

    巨大的震惊让李株赫脑中一片空白,可细想想,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见面时总是柔软温顺的打扮,对视时故作镇定移开的目光,从未缺席过精心挑选的礼物对同龄男生毫无关心的权茶将她的心意隐藏在了日常的点滴里。

    因此,那天拒绝的话不经思考地说出口,李株赫就有些后悔。

    权茶年纪小,至少不应该那么强硬,会伤了她的心,引起不好的后果。

    比如,现在种种“叛逆”行径。

    入目一片灯红酒绿,仿佛权茶就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他焦躁地揉了揉头,思考着该如何与她沟通。

    李株赫眼中的“叛逆少女”还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反复确认权茶是自愿出演电影,而不是为了李株赫转行,徐柔过于开心,拉着她回了高中常一起偷偷去吃的烤肉店。

    当然,开心的原因还有一个,权茶在共生导演组里给徐柔找了个实习职位,没课的时候就可以过去积攒经验。

    烤肉店有两层,一层大厅,一层天台,担心被打扰或偷拍,权茶包了场。

    以前两人是未成年,如今没了拘束,无所畏惧。

    徐柔要了一堆烧酒和啤酒,混在一起兑着喝,还在她发了s后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说要不醉不归。

    “这样不行,我明天还有”

    “今天你上热搜,金敏熹也上热搜了。”

    “那怎么了”

    “你说李株赫看到你们的名字,第一想法是为你被黑而鸣不平,还是为了小姐入围戛纳高兴”

    李株赫与金敏熹交往过,虽已分手多年,但不可否认她对他的影响真真切切,无法磨灭。

    权茶沉默片刻“你太损了。”

    为了让她陪着喝酒,无所不用其极。

    徐柔笑起来,在她眼里,除了伤心,李株赫没有带给权茶任何积极的情绪,自己的闺蜜值得更优秀的男人“别想了,你以前圈子窄,身边就那几个人,拍戏不一样,很容易因戏生情,刘亚任他”

    提到这个名字,权茶眼前就浮现出了那张温柔与不羁共存的厌世脸。

    上次分别时,他主动加了她的kakatak聊天软件,礼貌平和的样子,仿佛她才是前辈。

    剧本里倒真有不少亲密戏。

    “别乱说,我是去认真拍戏的。”

    “我也是去认真拍戏的,”徐柔眨巴眨巴眼睛,此地无银三百两,“绝对不是想围观你谈恋爱。”

    权茶“”

    话题转到别处,两人从高中聊到大学,酒瓶相继变空。

    权茶没怎么样,徐柔先认了输“看不出来啊,你酒量这么好,之前跟我藏拙呢”

    瞅着娇娇弱弱的一朵高岭之花,灌了这么多,除了脸颊微微泛红,跟没事人似的。

    权茶轻声吐槽“是你太菜了。”

    徐柔

    “再来”

    十几分钟后,她彻底醉倒,扶着桌子长睡不起。

    对面的权茶虽有些晕晕乎乎,但还能正常走动,意识也比较清醒。

    她披好外套,将徐柔从沙发上拽起来,打算结账离开。

    这时,楼梯处传来纷繁杂乱的脚步声。

    来人很多,都是男生,有的遮掩严实,有的只戴着帽子,后面跟着服务生。

    领头的那个视线在她脸上凝了几秒,惊讶得几乎愣住,后面的人推了推他,才想起正事“您好,我们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允许我们在这边吃饭已经很晚了,我们特意找了这家店过来如果可以留下,我们会很安静,不会打扰到两位。”

    搞清楚来意,权茶立即表示理解“正好我们要走,你们留下来吧。”

    那男生连忙鞠躬道谢。

    权茶一手拿着包包,一手扶着徐柔,微微有点吃力。

    男生们好像认识她,没直接落座,零零散散地站成一排,一直排到楼梯口,像是在行注目礼。

    最后一位戴着口罩,个子超出别人一大截,模样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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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判断出他的身高,徐柔脚下踩空,心思跑偏的权茶也跟着一坠。

    连接天台和一楼大厅的台阶足足有十三级,摔下去轻则骨折,重则毁容。

    权茶条件反射地想扶栏杆,或是护住头,但最终还是选择紧紧地抱住徐柔的腰。

    “哎”目睹一切的男生们惊呼,她也做好了亲吻大地的准备。

    不过,意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有什么人眼疾手快,拽住她外套上的帽衫,将她提了起来。

    拉链猛地卡在脖颈,呼吸困难的权茶与地面呈六十度,悬在半空中。

    徐柔也没摔下去。

    感谢帽子。

    来不及看后面是谁,权茶先在心里感叹。

    站稳后,她立即回身“谢谢。”

    高瘦的身材遮住大半灯光,小麦色的手臂因刚刚用力微有青筋凸起,轮廓硬朗立体,却偏偏生了双桃花眼,澄澈温顺少年气十足。

    漆黑斑驳的树影摇曳在他身后,清冷的距离感油然而生。

    “小心走路。”

    他垂眸看了看权茶的脖颈,锁链只在那里卡了一会儿,就磨出了红红的印子。

    权茶再次感激道谢。

    她离开后,几人终于自在聊天。

    “是热搜上那位吧我没看错吧”

    服务生点头“是她,权小姐。”

    她肯定的回答在男孩子们中间掀起波浪。

    “真的漂亮盛澈哥居然能那么自如地和她说话,要是我一定会结巴。”

    “所以盛澈哥是队长。”

    “oozi哥来时还在看她的钢琴表演视频。”

    “做为忠武路演员再出道,羡慕”

    服务生认得眼前的人是大势男团seventeen,听着他们的谈话忍俊不禁。

    原来被粉丝爱意包裹着的艺人也会羡慕别人。

    “泯奎反应好快,不然她就摔下去了。”

    “拎住帽子太好笑了。”

    “不然让泯奎抓马尾嘛”

    “幸好是泯奎在那儿,她个子好高。”

    被唤作“金泯奎”的男生一开始没插话,谈到个子才从沙发坐直身体“她一米七。”

    夫盛宽疑惑“你怎么知道权茶一米七”

    “我参与拍摄的那个宣传片里有她,”金泯奎神色闪过一抹不自然,解释,“她在首尔艺高很出名,圆祐哥也知道。”

    全圆祐推推眼镜,似乎在回忆“我只记得班里的男生很喜欢给她递情书。”

    夫盛宽“泯奎和权茶不认识都是97年,应该同一届”

    金泯奎点头“不在一个班。”

    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拍那个宣传片,交流仅限于

    “同学你先拍”

    “谢谢。”

    今天是权茶第二次对他说“谢谢”。

    她不记得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金泯奎杵着下巴,盯着木质桌面失落出神。

    权茶先把徐柔送回了家,她父母都在,看见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儿生气又心疼。

    “幸苦你了,小茶,这么晚,要不叔叔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今晚我心情不太好,柔柔陪我多喝了些,希望您不要责怪她。”

    “你不用揽责任,等她清醒,我非得好好抽她一顿。”

    权茶莞尔,并没当真,要是徐父真如他表现得那么严厉,徐柔也不会活出如此恣意洒脱的样子。

    温暖的灯光透出朦胧的烟火气,让孤身一人的她有点羡慕。

    但权茶没想到,今晚也有人在等她回家。

    楼道灯拉出颀长的影子,深色外衫衬得皮肤清白,李株赫的视线像看不见的网,透过浅茶色的墨镜,紧密地笼罩着她。

    这是告白被拒后,她第一次见到他,连短信、电话都不曾有过。

    隔着十米的距离,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上前。

    还是李株赫率先妥协“小茶。”

    小吊带已经被外套完全包住,下身是天蓝色的牛仔裤,这样舒适的打扮才与他印象中的权茶别无二致。

    “株赫哥。”她慢慢挪过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和徐柔去吃饭了。”

    小姑娘脸颊微红,清澈的眸子无波无澜,呼吸时有淡淡的酒香。

    “最近我有点事,没过来看你,学习怎么样”

    “还好。”

    两人一同上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权茶知道他有别的要问,就耐心地等。

    终于

    “你为什么出演共生”

    “李沧冬导演来找我,试镜后觉得很合适,便出演了。”

    “娱乐圈和古典音乐圈子不一样,乌烟瘴气什么都有,不适合你。”

    如果是以前,权茶说不定会因为李株赫的关心而雀跃,但现在只觉得排斥。

    沉默良久,不知是酒精助长了勇气,还是一直积压的委屈到了极点,她抬头问“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弹钢琴”

    察觉气氛有点不对,李株赫尽量缓和语气“你年轻,在钢琴界刚冒头,如果继续钻研,肯定”

    “可我不喜欢。”权茶打断他的话。

    李株赫一时怔住“不喜欢”

    话音落下,他明显感觉小姑娘眼神变了,类似悲哀的情绪汹涌而上,眼周泛起一圈红。

    她暗恋他多年,他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可他连她是否真的热爱钢琴都看不清。

    “株赫哥,我母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了,我能适应自己生活。”

    “既然你已经拒绝我了,就行事明确一点,不然会给我带来困扰。”

    说完,她绕过李株赫,进了家门。

    宽大的屋子冰冷漆黑,仿佛可怖的巨兽,伺机扑来将一切吞噬。

    权茶没开灯,摸索到钢琴前。

    起初,弹的是流畅动人的经典乐曲,一会儿,就演变成了毫无章法的刺耳合音。

    纤瘦的十指重重地敲击琴键,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只四下,权茶便冷静下来,理智地停止了动作。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在清白的地板投下黑色的影子。

    而屋外,听见嘈杂的钢琴声,李株赫举起手想敲门,犹豫片刻,他还是选择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