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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说起来沈建国两口子都不是那种泼辣的人,沈建国虽然是个一米八几的庄稼汉子,但说话待人接物特别有涵养。

    连村里人都说这家人像那文化人,祝春柔文化不高,只能认识少许的字,但也是讲道理的,在村里鲜少与人发生口角。

    不过她倒是偏爱动手,不过她这个性子就是那种你不把她得罪狠,她也不会动手。

    她家几个女儿也是温温和和,可能是读书人也不爱与人发生纠葛。

    倒是沈钰景喜欢冷脸,性子也不是那种随和的,不过依旧不常与人发生争执。

    这样一家人在村里口碑还是极好的。

    所以当祝春柔要冲到谁家去拼命的时候,那大家都会认为是那家人有问题,肯定不是沈建国家的问题,所以张翠英这事儿不用说,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是祝春柔的问题。

    张翠英才跑到家里,刚才怕被祝春柔打,一路跑太快了,没注意一脚冲进了水田里,马上就要打谷子了,水田里的水已经差不多干了。

    但那种泥浆似的泥土黏人得很,一脚进去,再提出来的时候鞋子就被陷进了泥土里。

    她蹲在那里掏了好几下才把布鞋从泥浆土里拿出来,结果鞋带还给扯断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来,还来不及清洗鞋子和脚就听到有人路过她家幸灾乐祸的问,“张翠英,你这是下田摸鱼了”

    “关你啥事。”张翠英没好气的说。

    另一个背着背篓的笑道,“不是摸鱼,是被沈嫂子打进田里了吧要我说就是该,也就沈老大家一家都是有素质的人,不稀得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计较,要是我啊,我真是挑着大粪来泼你家大门。”她俩平时和祝春柔关系要好点,自然看不惯张翠英这一套,祸祸别人闺女这事儿她们最瞧不上了,所以逮着就嘲讽两句。

    张翠英这会儿本来就气不顺听见别人这么说,端着洗洗鞋子的水就朝两人泼过去,“徐桂花,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克扣你老婆婆的公粮的事儿闹得全村都知道了,你还有脸说我。”

    徐桂花后退一步,避开了张翠英泼出来的水,“那老婆子月子里克扣我,我给记着呢,倒是有些人哦,婆婆那么作践她,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天天舔着张狗脸,别人都不搭理,也没个自尊心,反而转头祸祸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小姑娘,简直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呢”

    “谁问就说谁。”

    徐桂花早就想骂张翠英了,她和张翠英也有仇的,这年头谁家自留地不珍贵,种的东西那都是命根子,结果她茄子长得正好,自己都舍不得摘了吃,张翠英路过一下她家茄子都不见了两个,说不是她摘的自己都不信。

    但自古捉奸捉双,拿贼拿脏,又没现场抓住,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会儿逮着点事儿,不得发散发散。

    张翠英这人在村里干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倒是不招人喜,只要有个人开头,被她占过便宜的别的人自然也都要上去拱火两句。

    张翠英则站在院子里,也不怕,与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对骂着。

    所以祝春柔过来的时候,有人问,“春柔,你去哪里啊”

    张翠英还以为是别人唬她,根本不带抬眼了,还道,“以为叫了祝春柔我就怕你们了,不怕告诉你们吧,她家呀现在乱着呢,萧文韬可是允诺了我,只要帮他娶到了沈幺妹儿要给我一百块呢。”

    祝春柔在门口听到这话,捏着扁担的手都在发抖,好呀,原来真的是这个混账东西,为了钱害她幺女。

    “张翠英,我要你的狗命,我让你害我幺妹儿。”祝春柔差不多168的个子,在村里女性中算高的了,她这吼一声也算中气十足,吓得张翠英抖了一下。

    儿子沈钰景一米八几,听到这话愤怒不比母亲少,一脚踹上院子门,门板应声而倒。

    张翠英见状,想跑奈何脚下像生根了一样,脸色一下被吓得惨白,就差给祝春柔跪下了,“大嫂,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我刚才就是逞口舌一快,我哪里能见到萧文韬,根本没有的事儿啊。”

    这倒是实话,这件事上别人还真没联系上她,她不过都是上赶着过去,当然她连人也没见到,一个在县城,她呆在村里,咋能联系上啊。

    刚才说这话不过是为了炫耀就想让别人羡慕自己罢了。

    哪知道这还能撞在枪口好。

    祝春柔打狗也得打得明明白白,趁着这会儿院子口都是看热闹的人,她也把这事儿再摆到明面上来说,自己丈夫虽然是支书,但她家人不是那种村绅恶霸。

    免得有好事的人拿着这事儿来拿她家的不是。

    祝春柔虽然气,也不至于失了智,不能连累了丈夫,还要护住女儿。

    都说女人为母则刚,不单单是凭着一身蛮力,是要在绝处中给孩子们讨回公道。

    “是误会吗张翠英今天我就好好让你死个明白,也让大家伙听听你这个缺德玩意儿干的缺德事儿。”

    祝春柔说话口齿清楚,也会抓重点,几句话就把张翠英做的那些事儿全部说的干干净净。

    包括她们竟然背着自己这个做妈的就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了别人,还介绍了个人品稀烂的人。

    萧文韬干过的那些恶心事儿她也说了,她也聪明,只说了确实被人看到过的事情,那种传出来的一件没说。

    免得到时候还被人抓住她散播谣言,诋毁他人。

    这个时候家里任何人都不能出事,那样就给坏人机会了,可不出这个口气她又实在忍不住下去。

    凭他什么玩意儿就敢这么来作践自己女儿啊。

    村里这么大,对于事情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今天听祝春柔这么一说,有点良心的也纷纷开始指责张翠英了。

    “你还是做人婶娘了,简直太不是东西了,有你这么害侄女儿的吗知道萧文韬是这种货色你还把自己侄女介绍过去。”

    “是呀,现在别人姑娘被人渣盯上了,这不是把别人姑娘往死路上逼吗”

    “这哪里是婶娘啊,简直是毒蛇猛兽。”

    “岂止啊,简直是畜生啊,不然咋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张翠英看着大家纷纷指责自己,依旧不觉得有错,她就是为了沈家好才介绍沈幺妹呢

    甚至还粗着脖子和大家争辩,“萧文韬干啥了就十恶不赦了,他又没杀人放火,别人那个条件,我就是心疼侄女才把侄女介绍给他。”

    “呸,张翠英闭上你喷粪的嘴,我家幺妹儿不需要你心疼,你是心疼我家幺妹吗你是想让我幺妹给你家儿子铺路,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黑心肝烂心肠的主意。”

    “妈,和她说这么多干啥,咱们家都要被她毁了,她不让咱家好过,我们也不能让她好过。”

    对,这才是祝春柔的目的,既然撕开了张翠英伪善的面目,那也不用客气了。

    “小景,你把张翠英的家给我砸了,她毁我们家,我也毁了她的家。”

    得到了母亲的话,沈钰景是一点没客气。

    他手里拿着锄地用的锄头,冲进屋里就“平平碰碰”的砸了起来。

    张翠英看着沈钰景拿着锄头在自家屋里一顿乱砸,什么盆子,桌子,柜子

    无一幸免。

    她想上去阻拦,祝春柔捏着扁担堵住她的去路,黄竹条做得扁担,又宽又厚,全在她身上招呼,一时间她也顾不上家里的东西,一边跳着一边哀嚎,

    想求看热闹的人帮忙,也没谁帮忙,丈夫还去镇上了,说是要给婆婆买药,买到这会儿也不回来,什么叫孤立无援,她算是知道了。

    直到沈钰景把窗户都砸得稀巴烂了才停了手。

    她身上也被祝春柔打的痛得不行,而且伤全部在屁股手臂,光是疼也不致命。

    等母子俩出完气,沈宝珍才姗姗来迟,“妈,小四先回家吧,刘老祖在家等着你,说是有大事找你商量。”

    祝春柔看女儿的眼神,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特意让女儿来跑一趟的,估计事情不少,朝着张翠英“呸”了一声。

    张翠英以为她又要打自己吓得赶紧后退一步。

    祝春柔想到刚才她说的话,虽然后面说的那一百块是假的,但一开始她跑来自己家说亲的时候一定是得了萧家的好处的,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光给自己儿子铺路那种事情太远了,不足以打动她,一定要有眼前利,她才会干。

    所以她又倒回去用扁担压着张翠英,“说,当时萧家给了你多少钱的好处,让你来祸害我女儿。”

    张翠英没想到这事儿祝春柔都知道了,这个钱可是儿媳妇带给自己的,只说事情成了还有,先给了二十块钱,但那个钱应该是儿媳妇给自己的吧

    “嫂没有的。”张翠英摇头,不想承认。

    祝春柔又冷笑一声,“是吗你家猪也百来斤了吧,小景”

    “二十,就二十块。”

    “二十块你就这么害我女儿,张翠英你这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祝春柔真是恨不得打死她。

    张翠英也是被打怕了想把钱给祝春柔,但祝春柔怎么可能会要这个钱,要了不就给人落下话柄,自己拿钱卖女儿吗她才不会要这个脏钱。

    她会让张翠英吐钱出来,但也不是现在,现在她只是让大家都知道,这个丧天良的为了二十块就干这种缺德事儿。

    说完祝春柔也没多留,带着儿子领着女儿回家了。

    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到中途回来一直躲在门外的沈二妮。

    沈二妮是张翠英的女儿,比沈婉枝还要大几个月,不过她可一点都不像大几个月的样子,长得面黄肌瘦,都不像十八岁,像十五六似的。

    看到大伯娘出来,想到刚才大伯娘打自己母亲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

    祝春柔这辈子最不会干的事情就是连累别人家的孩子,缺德事儿都是张翠英干的,她收拾张翠英就行了。

    “你妈是你妈,你是不是,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祝春柔看着沈二妮说了一句。

    沈二妮看着离开的大伯娘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头朝院子里走去。

    只是才刚一进院子就感觉一个东西砸过来,“你个赔钱货,你妈都要被人打死了,你还站在旁边看热闹,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你要有别人姑娘一半好看,我至于找别人吗”要是二妮争气点,她才不会打沈婉枝的主意。

    在张翠英看来丫头片子就该给家里兄弟的未来铺路,不然养她们干啥。

    沈二妮也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母亲嫌弃的。

    明明她比幺弟大不了多少,可家里什么好吃的都要紧着幺弟来。

    只要她稍微反抗一点,母亲轻则言语辱骂,重则甩耳光打巴掌。

    幺弟也欺负她,父亲也只会在旁边看着,看的过去就看,看不过去就说两句。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感受过被人护着是什么滋味。

    许是有了刚才大伯娘说的那番话,大家都知道谁犯错惩罚谁,她是她,幺弟是幺弟,凭什么她就该为幺弟付出。

    张翠英见她不说话更是窝火,“你哑巴了,还不赶紧把家里收拾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要是我幺儿在肯定不能让我被人这么欺负。”

    沈二妮这才抬头对母亲说,“那你等幺弟回来收拾吧。”说完就朝屋里走。

    祝春柔回到家里,刘奶奶已经等在堂屋了,旁是幺妹儿陪着。

    沈建国抱着妞妞在厨房做饭。

    “春柔你回来了”刘奶奶见人回来抬眼问道。

    祝春柔走进屋里,沈婉枝给倒了一杯水,里面还加了白糖的。

    “刘奶奶,您快坐。”祝春柔在路上大概听二女儿提了一嘴,知道刘奶奶过来是为啥,这个时候别人的善意就是她们家的安慰,自然是充满希望的看着刘奶奶。

    刘奶奶问,“张翠英那边没事吧”

    “刘奶奶,您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刘奶奶倒是知道沈建国和祝春柔都是心里有数的人,“那种人是该打一顿,打了才知道涨记性。”谁不护着自家孩子,只要不闹出大事,刘奶奶还是支持的。

    这时候大家伙真是热闹看一圈又一圈,刚从张翠英家出来,又听说刘奶奶给沈幺妹找了个好人家。

    大家又纷纷来了兴趣,“啥好人家啊能比萧家还好啊”

    “不知道啊,估计赶不上萧家。”虽然村里很多人不知道萧家到底啥情况,但一听是国营厂厂长的儿子,又是委会主任,这身份县城能有几家呢

    “那赶不赶的上不也是白搭吗我听说这姓萧的都放出话了,别说白沙镇就是县城都没人能娶了沈幺妹儿去。”

    “对,今天沈幺妹儿不是去相亲了吗结果到镇上别人连面都不出来见的。”

    “天,姓萧的那么厉害啊。”

    “可不咋的,所以刘奶奶说的好人家估计也是空欢喜一场吧。”

    “这就不知道了。”

    “要说我萧家怎么就不是好人家了,今天我也是听了祝春柔说的话,说起来他犯的错,哪个男的不犯赵嫂子,你就说你家赵大哥上次不还盯着别人寡妇看吗”

    “涂明芳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说话就说话,你说我家老赵干啥”

    “我这不是顺口了。”

    “顺口你怎么不说你家大柱天天往别人知青点跑,不是给人挑水就是给人送东西的。”

    “赵嫂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家大柱啥时候去知青点了。”

    “哼,村里谁没看见。”

    本来说着沈婉枝的事情,看热闹的反而还差点打起来了。

    外面闹闹哄哄。

    沈家反而更安静些,都在听刘奶奶介绍的是什么好人家。

    其实沈婉枝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要么一直不嫁人,只是家里日子可能没那么轻松,萧文韬那个人渣肯定会来骚扰她们。

    要么就找机会举报萧家,这条路依旧艰难,两家人的社会地位太不对等了,要扳倒一颗大树真的很不容易的。

    但她看到父母护着自己的样子,她也是不怂的,而且因为是穿越而来的,凭借着多一世的经验她也不该任人摆布才是。

    沈婉枝就是这样的性格,看似娇弱的长相,难过之后很快又能振作起来。

    “对方是个军人,还是咱大有的领导。”

    军人沈婉枝听到刘老祖的话顿时燃起了希望,对呀这年头连嫁人不都有个顺口溜吗一军二干三工人。

    普通人会怕萧文韬,那是因为他那些手段能切实伤害到普通的人。

    但军队可就不一样了,他的手还能伸到部队上那不可能的。

    说到军人全家人都是面色一松,军人好呀

    只是大有的领导,大有都二十八了,他的领导年纪不是更大

    至少三十吧,三十不可能是初婚吧

    祝春柔细想心里又不得劲儿了,难不成说来说去自己千娇万宠的女儿都只能嫁个二婚

    这话她现在还不敢问也不敢说,别人刘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还为了幺妹儿的事情奔波。

    而且把这里拒绝了又哪里去找护得住幺妹儿的人。

    倒是沈宝珍问了,“老祖,对方条件如何啊,您也知道的我家幺妹的情况,才刚养好的身体,遇上萧文韬这事我们是急,可幺妹儿年纪小,又是老幺”她也不好明说要是对方条件太差,或者是什么二婚带娃的,她们真不想考虑啊。

    就这么一个小幺妹儿,那是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啊。

    刘奶奶道,“条件好着呢,长得一表人才,今年也才二十五,北京人,具体是多大个官我不懂,但是是大有的领导,咱大有是什么营长,再往上还有啥”

    祝春柔和沈宝珍也摇头,沈钰景也不太知道,她们也不懂这些,家里也没个军人,沈建国倒是知道些但又不确定。

    沈婉枝是知道的,“往上就团长了。”

    “团长啊,是个很大的官儿吗能比萧文韬他老子厉害不”祝春柔问。

    嗯这个沈婉枝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在一个系统。

    “挺厉害的吧。”

    厉害就成,厉害祝春柔就放心了,“刘奶奶您是见过人了是吧”刚才刘奶奶说一表人才,这要没见过也不能说这种话啊。

    “春柔你也见过啊。”刘奶奶道。

    “我也见过,啥时候”祝春柔想到了前段时间来看望刘奶奶的那俩年轻人,当时他们可不就穿着军装吗只是是哪一个两个都长得一表人才呢。

    祝春柔私心来讲她是喜欢那个话多又爱笑的年轻人,虽然相貌略差一点,但已经比好多人都优秀了,更比萧文韬优秀的不止一点半点,另一个虽然更符合一表人才,但性格太冷了,说了两句话就出门了。

    这样的人怕是不好相处的。

    刘奶奶也不知道具体哪一个,她年纪大了有点记不住当时别人过来介绍的人和名字,只知道叫陆云琛。

    忽然祝春柔像是醒过神来了一样,问,“刘奶奶,别人条件这么好,干啥要来咱们这儿相亲啊”

    说实话她虽然是幺妹儿的亲妈,在她眼里自己女儿就是最好,就该配最好的人。

    但人也有一定的自知之明,说来两人结婚不单单只看两个人,更看重两个家庭。

    她幺妹儿确实优秀,长得漂亮,有文化,还有一手好厨艺,聪明漂亮又年轻,这条件是顶顶好的。

    可她的娘家并不出彩啊。

    也不怪祝春柔妄自菲薄,实在是想不通别人北京城的军官干啥不在北京城找,跑来这西南边陲之地,想不明白。

    刘奶奶道,“别人不看重这些,还特意说了,他的父亲曾经也是放牛娃,说起来也是乡下人。”

    这话祝春柔就更不明白了,怎么好似对方知道和谁相亲一样呢。

    祝春柔没开口,一家人都没开口,空气中流淌着的都是安静。

    刘奶奶见状继续道,“我今天已经去镇上联系好了,如果可以明天咱们就带着幺妹过去看看人。”

    “这么急吗”祝春柔想怎么对方比自己家还着急

    刘奶奶也没隐瞒,道,“你们也知道的大有在西北当兵,他的领导自然也在那边,别人来咱们这里只是临时有事,如果成了,下个月就要回西北,到时候就要把幺妹儿带走。”

    本来刘奶奶也联系不上陆云琛的,她是打电话去让孙子帮忙想想办法,好歹孙子是军人,结果这不一聊着孙子就说既然要嫁人,那何不嫁个军人,那样就是军嫂谁还敢使坏破坏军婚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管他什么委会主任不主任到了部队那都不好使。

    刘奶奶一听就赶紧让孙子帮忙介绍介绍,害怕孙子不上心,还把沈建国如果照顾他爹的事情翻出来说。

    别说还真管用,孙子立刻就说了他们团长正被家里催婚,这不正好在川城这边。

    只是他也要联系一下驻地这边,问问他们团长的意思。

    刘奶奶着急,昨天约了今天必须要让孙子回话,刘大有也心疼自己奶奶天天往镇上跑,挂了电话就给陆团长联系了,对方一听,竟然没有多问直接同意了,甚至还留了在白沙镇表叔家的地址。

    刘奶奶也是急性子,一早跑到镇上邮局和孙子联系完又按着孙子给的地址去白沙镇找人,这一找到还真巧了。

    那家人刘奶奶也认识,好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七八十年了,真的说起来都沾亲带故了,女主人竟然是刘奶奶远方姑姑的表孙女。

    她就把沈家的情况一说,这许家男主人也是军人出身,一听竟然有这种事情当即就拍桌子表示,对方要真敢胡来,他亲自写举报信。

    而他侄儿因为在部队,出来相亲要打申请请假,所以今天是赶不过来了,约了明天的时间。

    不过许家先把男方的大概情况说了,要随军这一点非常重要,还提醒刘奶奶一定要给女方家说清楚,是在西北随军。

    啊这话让本就安静的堂屋又安静了。

    去西北,西北那个地方她们听大有说过,他说那边有的地方荒无人烟,连颗草都没有。

    风沙又重,还缺水。

    天啦那种地方她家娇娇弱弱的女儿过去要怎么办啊

    如果有选择祝春柔是断然不会让女儿去那样的地方的。

    沈婉枝没母亲那么悲观,西北那么大,就像西南一样。

    而且她曾经开车在西北自驾游了很久,基本跑了个遍,那边没想的那么差,无人区肯定是荒无人烟,但部队也不会往无人区驻扎啊。

    她想的是另一回事,没有几年这个社会就会变得开放起来,要是和普通人的婚姻如果后期出现任何问题离婚要相对简单的多,如果嫁了军人说实话要是相处之后发现并没有那么合适,想要分开那就难了。

    所以一时有点犹豫了。

    随即又转念一想,别人看到自己什么个情况还不知道呢,想这么有些多余了,反正也要先互相看看才能做决定的事情。

    况且现在她哪里还有那么多能挑别人的条件啊。

    刘奶奶见大家又不说话了,知道是沈建国两口子舍不得孩子,可现在这个情况舍不得有啥用啊,老话不常说嘛,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哪家父母心里能撇的下

    出声安慰道,“西北也好,再说大有不是在那边吗幺妹儿过去,她大有叔还能帮着照应,要是去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连个熟人也没有不是更难吗”

    祝春柔和沈建国知道是这个理儿,可算了在说下去倒显得他们家不识数了。

    不过还是转头问女儿的意思,“幺妹,你”愿意去吗

    “我愿意去的。”现在的情况就是能多一份选择就多一份保障。

    父母可能不够了解萧文韬,他这种人心思太脏,又狠,只要他看上了真是很难逃。

    其实她就算能嫁人,嫁个普通人,萧文韬都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她远嫁他亦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她走了她的家人还在,三姐三姐夫还在棉纺厂上班。

    如果嫁一个军人,情况就会好很多,虽然远在西北,但军人家庭他始终不敢过于猖狂的。

    “成,既然都同意了,那就高高兴兴的,幺妹儿好好休息,明天老祖带你精精神神的去相亲,咱家丫头这么标致,可不能愁眉苦脸的。”刘奶奶是个乐观的老太太,不然这么些年家里那么多事儿早就把她打垮了。

    所以她觉得人心态很重要,不能动不动就丧着,事情都是人解决的,哪有活人让尿憋死的。

    祝春柔有过今天被人鸽了的事,始终还是有些担心,问,“刘奶奶,对方不能临时变卦吧”再被溜一次别说幺妹儿心态绷不住,她可能都悬了。

    “你们也放心吧,军人就是保家卫国的,人更是正气,怎么能被这些个邪门歪道的东西吓到。”这话还是许家当家男人讲的,他说这是自己侄儿说的,让她放宽心,明早他会准时过来。

    应该是孙子给他说的时候把幺妹儿被人威胁的事情说了。

    如此大家也放心了。

    而还在驻地的陆云琛才刚从首长办公室出来就被席致言截住了,“老陆,还真要去相亲了”

    “你一天能不能少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没正事干”

    席致言也不恼,“我这是关心你,你说咱们也就是借调过来出个临时任务,你要真在这儿成了,这不就成咱的福地了吗也给陆叔和周阿姨解决一件心头大事啊。”

    陆云琛都还没说话,席致言又开口道,“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陆云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别呀,我给你开车啊。”

    “我自己不会吗”

    “我给你开不一样啊,显得你身份厉害不是”

    “你一个军人什么时候喜欢搞这些虚头虚脑的形式了”

    席致言看着陆云琛,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老陆,你是不是认识要和你相亲的人啊”

    他好奇得很,本来陆云琛十分不愿意相亲的,结果来这儿之后一点不排斥,不仅不排斥昨晚他打电话自己正好也听见了,虽然过来的晚听见的不算多。

    但好像是他在拜托别人做什么事情,陆云琛是谁啊,从不会欠别人人情的人,但他竟然开始求人了。

    而且他求人办的事情绝对是和他自己没关系的,别问他咋知道的,因为什么棉纺厂跟他真是八竿子打不着,唯一有可能就是要和他相亲的人是棉纺厂的。

    不过不是应该了解别人姑娘情况吗偏偏不是,他一点没问姑娘情况,一直在和人说棉纺厂的事情。

    人都有颗八卦的心,席致言也不列外,他就想知道什么原因让陆云琛对当地棉纺厂这么感兴趣了

    偏偏这人口风紧得要命,啥也问不出来。

    “不认识。”别人不认识他,那就是不认识。

    席致言好吧,你就使劲儿藏着吧,不信到结婚你还不把人带出来。

    第二天约定的时间是早晨九点在陆云琛的表叔家见面,本来是想约在村里,但刘奶奶说还是在镇上,毕竟现在沈婉枝的事情,全村都关注着,万一这又没成,这不是更惹别人笑话议论。

    陆云琛觉得确实是这样,小姑娘现在本就犹如惊弓之鸟的,一切都该替她多考虑才是。

    陆云琛是早晨六点开车从驻地出发的,其实从驻地过来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但他不想迟到,所以很早就出发了。

    当然沈婉枝起的也早,是被母亲祝春柔叫起来的。

    祝春柔决定好生给女儿梳洗打扮一番。

    不仅梳头更用心,连衣服都更用心,足足打扮了一个小时,祝春柔才满意了。

    昨天全家才兴高采烈把人送走,结果失望而归就算了,还带着一肚子气回来。

    今天大家好似都还在担心着什么,话也变少了。

    特别是沈钰景一直沉默着,今天刘奶奶要过去,所以沈建国找了村里的拖拉机,让人把三人送到镇上。

    出去的时候赶上有人去镇上,都是集体的,自然都会让别人蹭车走。

    农村闲话是传的最快的地方,最近沈婉枝的事情又是大堰村的热门话题。

    所以当有人看到拖拉机上的人时候,就知道这是又要去相亲了。

    “沈幺妹儿去相亲啊”

    沈婉枝不觉这件事丢人,所以别人问的时候她都是昂首挺胸的回答。

    “这次是刘奶奶介绍的肯定成。”说起来沈婉枝这事儿同情她的人还是多,毕竟好好的姑娘被莫名盯上,谁不说声倒霉。

    但还是有酸的,“要我说瞎折腾啥呀,嫁进县城还不好啊,难不成还真想去北京城不成一天天心气儿高,就说女孩子读书读太多不好,成天想东想西的,有好日子都过不来,非要挑这选那的,离过婚就不行了大领导都离过婚,你还敢嫌弃吗还嫌弃别人,别人还不一定瞧得上你。”

    说话的她女儿就嫁了个离过婚的男人,其实这也是各自的选择不同,她就非觉得是别人看不上二婚男人就是看不上她女儿。

    所以这是哪儿哪儿都不顺。

    沈婉枝本来是不想理,但刘奶奶有些生气,她认为女孩子就该多读书,读书多了眼界宽了,才能看到外面的精彩。

    虽然她生于旧世,但却伺候过留洋的大小姐,大小姐以前教过她认字还有道理。

    所以一直都记着,女孩子更应该多读书。

    气不过的不仅有刘奶奶,还有李秀娥。

    “你懂个屁,你自己不读书,也不让女儿读书,让女儿嫁个二婚男人还洋洋得意,就你家那个女婿还妄想和领导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呢,天地这么大都堵不住你那缺的心眼儿。”

    “李秀娥,关你啥事啊。”

    “关我啥事看不过你这个脑子残缺的样子,欺负人一小姑娘看把你能的。”

    “谁欺负小姑娘了,我实话实说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要我说这二婚男人就是那穿过鞋,别人幺妹儿的爹妈心疼女儿不让女儿捡别人的鞋穿,不像有的人让女儿捡鞋穿还穿出优越感了。”

    “李秀娥你说谁捡破鞋”

    “呀,我说你了吗”

    因为有李秀娥在,沈婉枝也没能被人欺负了去,沈宝珍是不太会骂人,但她也和母亲一样,喜欢动手。

    反正不管咋样,有她们在,都能护着小妹。

    李秀娥一个人在车上相当于舌战群儒了,还不落败,最后没人吵得过她,气得那几人才到镇子口就下车了。

    李秀娥和她们坐到最后,临下车还不忘安慰沈婉枝,“幺妹儿,好好相亲啊,外人的话别放心上。”

    “秀娥婶子,我知道的,今天谢谢你替我说话。”

    “看你这孩子咋还客气上了,婶子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能让人在婶子眼皮子底下欺负了去,好啦也别和婶子客气了,快去吧,婶子也要去供销社买东西了。”

    “好的,婶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沈宝珍也说,“秀娥婶,我先带妹妹走了,以后你来镇上得空就去国营饭店找我,我让国胜给你炒两个菜。”

    “诶,婶子记住啦,快走吧,别耽误了。”

    许家

    陆云琛是早晨不到八点到的,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表叔家的早饭。

    早饭是表婶熬的粥配自家做得酱菜。

    陆云琛对吃的不挑剔,但有点吃不了辣,平时还好,早晨这个酱菜过于辣了,尝了一口就只喝粥了。

    许成军看侄儿这样笑道,“要做川城女婿不吃辣可不行哦。”

    陆云琛没说话,但默默地开始夹酱菜,表婶看他耳朵都辣红,瞪了丈夫一眼,“有你这么当人叔叔的云琛吃不了就别吃,咱们这边不是家家都嗜辣的。”

    “好的,表婶。”陆云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依旧没停,不过确实辣啊,都说这边姑娘的性子也和这辣椒似的,也不知道真假。

    吃过饭收拾完,时间也到了,陆云琛坐在客厅安静的等着。

    沈婉枝到的很准时,听到敲门声是表婶开的门。

    沈婉枝和二姐还有刘奶奶站在门口,经刘奶奶的介绍,礼貌的叫人。

    表婶一看亭亭玉立的姑娘,瞬间就喜欢上了,赶紧把人迎进屋。

    陆云琛这时候也起身过来,当看到门打开后,娇俏的少女身影出现在客厅,他的心也落了下来,还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