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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五十
    平时他总喜欢引逗着明野和他一起嬉戏,只有这一次,变成了单方面的享用。

    它好成为了另一个拥有生命的活物,以自己想要的任何方式胡作非为。就是吞吃独属于自己的食物,在独属于自己的领地作乱,也不会像它现在这么肆无忌惮。

    就像她有什么藏着掖着,引得他不乐意了。于是不顾她的意愿,急迫地、粗鲁地、仔细地在每一个角落翻找。

    明野慌乱地闭上双眼。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思维像是浸泡在滚烫的热水里,漫无边际地蔓延开去

    幸村竟然也会以这种方式亲吻

    意外的并没有不搭调的感觉,就像揭开了一直以来蒙在她眼前的轻纱,原本只模模糊糊显露出形态的事物一下以本来的面目面对她了。

    他是她见过的最温柔最好看的男生,近来她偶尔会觉得他实际上也最危险。

    在人类社会,美丽通常与柔弱无害绑定在一起。但在动物界,往往越美丽的雄性越危险。

    长着最丰茂的毛发,最色彩斑斓的皮肤,最粗壮的角,最强壮的身躯。精力旺盛,进犯性强,是一个群体中最凶猛好斗的那一只。

    明野一个人的时候,只是回想一下他最近的亲吻方式都会脸红,更何况是更加乱来的现在。

    她很喜欢被他触碰。真的被他抱在怀里吻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又禁不住害怕。

    女性的本能让她感觉到被进犯的危险。因为是他,这种危险伴随着激烈而甜蜜的心跳。后天被社会环境规训出来的羞耻心让她没法遵从本心去沉溺其间,或者做出对等的回应。

    这样的亲法对于我们来说是不是太早了有一次她这么问。

    彩觉得早吗

    不知道大概是的。

    早不早,在什么年龄应该做什么事,都是别人规定的。为什么要让对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别人来规定我们做什么早,做什么不早呢

    明野就这样被他说服了。

    她极度缺乏自信,害怕失败,害怕被责难。就算有自己的主见也从来压在心底,不敢做决定。他就连强势的地方对于明野来说都恰到好处,只要全部交付给幸村就好,她安心地想。

    但我不想被你讨厌。任何时候,只要你不乐意都可以推开我或者告诉我,我会立刻停下的。

    她怎么可能推开他呢

    不如说她现在很担心幸村。他反常的举动里,显露出一种焦心的痛苦,让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她毫不抵抗地承受着这个胡来的吻。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搭在他后背,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

    狂乱的暴风雨在这只温暖的小手下逐渐平息。

    幸村维持着他们有些别扭的坐姿,将明野圈进臂弯之间。

    “吓到你了吗”

    “有一点,但没关系。”

    “弄痛你了吗”

    “唔嗯,现在已经不疼了。”

    幸村眼中涌动着难以自持的怜爱。她明明被欺负了,却反而安抚起了愧疚难安的他。

    他再一次亲吻她。

    就像要将刚才粗鲁对待过的地方全部治愈一遍,仔细地,温存地抚触。

    烟花大会开始了。

    光玉尖啸着升空,争相在夜色中绽开五彩斑斓的花火。

    但他们从头至尾都没有分神看过哪怕一眼。

    山内店长的妻子终于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不久他们就回到了位于餐厅二楼的家。

    他终于不用在家和医院两头跑,可以在家里照顾妻子,并兼顾店里生意了。

    他翻看前段时间的账目表。

    规规整整的字迹记录着每一笔收支。分门别类,粗中有细,相当照顾看这个表的人。

    就算明野谈着恋爱,男友还天天来这里找她,也完全没有让她的工作质量下滑。

    说到底,山内就是确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同意的这个请求。

    明野的男友相貌俊美,举止优雅,气质高华。最难能可贵的是,明明还是小孩的年纪,却拥有比很多大人都更加沉稳圆融的言行举止。

    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压力,让山内不得不将他当做一个聪慧、理性的成年人对待。虽然他的年龄都足够当他爷爷了。

    从医院回来后,山内发现他养的那盆舞春花开花量比以往多得多。五颜六色的小小花盘一个挤一个,仿佛争着向着他打开花瓣,看得人心情大好。

    “这种花喜阳。”明野的男友幸村告诉他。

    “越多的日晒会让它开出越多的花。我看到它一直被放置在阳台的背阴处,就搬到阳光充足的地方了。啊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不怎么可能,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怎么都养不好”

    自然而然攀谈起来。

    他惊喜地发现,幸村知识丰富,和他谈天说地越聊越畅快。

    我竟然能和这样一位少年这么聊得来一种受宠若惊的荣幸自心底里油然而生。

    不知不觉之间,话题也不知道被他们中的哪个引到了明野身上。

    “彩小姐没有对你说过吗我曾是她家的厨师。”

    现在是下午最忙碌的时间,明野去了一楼的厨房帮忙,他的妻子在隔壁房间睡着了。

    感觉到口有点干,山内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顺带殷勤地给幸村面前的茶杯添满茶水。

    “我和她外祖父武田是一个村长大的玩伴,就是武田帮我开口,我才能以这把年纪去那种人家做事。只不过后来没有干下去了。”

    “所以山内先生才会在这里开餐厅啊。”

    “哈哈,没有哪里需要我这种老家伙嘛。”

    “店里的收入果然要比在明野家做厨师更多吧。”

    “那是当然。”

    “要是更早一些出来做就好了呢。”

    “但自己开店什么的果然还是太累了。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在有钱人家做一个悠闲的厨师啊。”

    幸村轻快地问“那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呢”

    山内神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个家庭太扭曲了。如果对那个家的一切习以为常,人的脑子会变得不正常。如果对他们看不顺眼又不得不面对,人就会很难受。”

    静默片刻,幸村不以为然地笑问“有那么夸张吗”

    山内苍老而倦怠的面容上显露出深切的、慈爱的同情。

    “因为生下来的孩子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所以对亲生孩子没有半分温存这样的父母在这世上的确是存在的。

    “人和人血脉相连,组成一个个家庭,不就是为了彼此照看吗有的人啊,真的不适合结婚,也不应该生下孩子。”

    幸村出神地盯着榻榻米某处因为反复摩擦变得粗糙的一点,没有回话。

    “所以彩小姐才想从那种家庭脱离出来吧。”

    山内吐出一口混浊的闷气。

    “我从她五岁到九岁那几年在明野家干活。我实在受不了那个家的气氛,再加上老婆病重,就没干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年夏天她祖母把她从大城市接到了乡下,和两个老人一起住。也就住了两年,两个老人接着去世,她又回到了父母的家。”

    说着,山内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

    冰天雪地的那个冬天,他正在清扫店门前的积雪,明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寒风呼啸,冰冷的空气让全身的骨头都冻得发疼。明明是春假期间,她却裹着学校的冬装外套。

    低垂的眼睑、黯淡的眸光、紧抿的唇线在她脸上形成一种特别的神情。这种神情他有在被病痛反复折磨的病人脸上看到过。

    就好像风再刮大一点,她就要活活冻死在这恶寒的天气里了。

    “彩小姐希望我留她在店里工作。我立刻就明白,她是想要攒钱,好离开那个家。

    “她年纪太小了,有哪里敢雇佣一个12岁的小孩子但我多少理解一点她的心情,而且除了我以外,恐怕也没有别人能帮助她了。

    “彩小姐以前成绩很好,基本门门都能考满分,让她干体力活太可惜也太可怜了。我就试着教她帮我管理账目,她果然做得很漂亮。

    “我对其他人说她是亲戚的小孩过来帮忙,背着别人好好给她结算工资。就这样,她一直在我这里干了下来。托她的福,每年的假期我都可以轻松一点。”

    说到这里,山内忍不住笑了起来,向一直静静倾听的幸村比了个“钱”的手势。“她的工资比这里的任何店员都高,嘿嘿不要说出去哦。”

    幸村似乎有些艰难地抬起脸,向山内回以笑容。“是,我会保密。”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哦,请进。”

    门从外打开,门外是围着这家店定制围裙的明野。

    她低垂着眸光,像是无法抬头看一眼屋子里的两个人,向来红润的脸颊一片雪白,令人看着就于心不忍。

    “那个我差不多要下班了。我们走吧,精市”

    “哦哦也是,不知不觉和你聊了这么久啊。”山内爽朗的声音在静默的空气中显得尤其突兀。

    然而幸村一言不答,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山内疑惑地望向他。终于在这个小大人一样从容沉静的少年脸上,看到了符合这个年龄的孩子的表情。无措、慌乱到了呆滞的地步。

    回家路上幸村和明野一前一后,隔着两步远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氛围沉甸甸地包裹着两人。

    幸村手心空荡荡的。

    到了现在,和她走在一起却没有牵手,已经成为一种让他感到不协调的事了。

    除去住院那段时间,这是他第一次被勇气尽失的感觉镇住了心神。他不敢抱她,不敢牵她,甚至不敢对上她的双眼。

    尽管她和他比起来,就像婴儿一般柔弱无力。

    他也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对他人情绪的感知会那么敏锐,为什么他不是个神经大条的人。

    要是没有留意到她的不自在她的沉默就好了,他就可以幸福地以为她没有在门外听到他和山内店长的对话。

    她是飘在半空的风筝,只有那一点单薄的风筝线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他顶着那阵让她远离他的风悄悄收紧风筝线,想要她离他近一点。可线断了,他现在两手空空,她正在离他远去。

    两人走上无人的河堤,等越过前方桥洞,就不得不分别了。

    西斜的夕阳将走在身后的她的影子投落在脚边。幸村看到她一直低垂着脑袋,就像静静舔舐伤口的,受伤的小动物一样。

    明野是不是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他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他的心情

    他该如何抚平他今天在她心中留下的疙瘩。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慌乱无措。

    越来越近的桥洞就像断头台,他被押着不断朝那靠近,却没有办法救自己一命。

    终于,到了不得不分别的岔路。

    幸村顿住脚步,有些艰难地回过身。

    明野也定在原地,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扣在身前提着小包的双手十分用力,骨节泛白。

    看得出她现在被激烈的情绪左右着,再提起刚才的事只会加重她的反感,先让各自冷静一下吧。

    虽然很对不起她,他今天得远远跟在她身后守着她到家。他实在不放心情绪混乱的明野独自走在黄昏的街道上。

    “那么就在这里分别吧。”他轻声说,“明天见,彩。”

    她一动不动,没有回应。他有些勉强地向她牵了牵嘴角,转身离开。

    “精市”

    身后传来一声慌乱的呼唤,刚一回过身,她就携着急促的风撞进了他怀里。

    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幸村就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然后铺天盖地的感动才开始冲击他的内心。

    啊她没有生他的气。

    提包在她抱过来那会掉在地上,她完全没去留意。只抬起双臂像抚摸小猫小狗一般不断给他的后背顺毛,同时慌慌张张地说

    “精市不要不开心,高兴一点好不好那个、还有精市超帅的超级超级超级帅,宇宙无敌第一帅”

    幸村哑然失语。

    她嘴里说着混乱的话语,像是捡到什么说什么。同时脸颊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动作之间有一种生搬硬套的僵硬感。

    他突然反应过来,明野是在尝试安慰他。这些话,这些动作全是他之前安抚她的时候说过做过的。

    幸村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卡着她的下巴,让她在他胸口仰起脸。

    她满脸的慌乱无措,眼眶泛红,早有眼泪从那双水汪汪的泪眼中滚落。一切的情感都在剧烈颤动,像是第一次面对着什么极尽恐怖的事物。

    就在刚才,明野终于知道自己最怕什么了。

    幸村从始至终都对她很温柔,就算心情不佳也绝不会让她看到他沉下来的脸。

    可她时不时的会对他感到害怕。她一直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每当他企图挖掘她的过去而她紧捂着不让他碰时,这种害怕的情绪就会在心里翻涌。

    今天下午回家的这一路上,她前所未有的心惊胆颤。

    她从没见过在她面前这么沉默的幸村。他像是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一般,迈着空虚的脚步,背影显露出无力感。

    都是她的错。

    幸村是这么的执着,她却以为可以一直瞒下去。她伤害了幸村,让他难过了。

    夕阳洒落在粼粼的河面,金色的波光仿佛一条条发光的锦鲤,在河水中随波流动。河风将岸边的杂草和芦苇丛吹拂得沙沙作响。

    前夜下了一场大雨,将河堤边的水泥台阶冲刷得十分干净。

    幸村坐在最高的台阶上,明野侧身坐在他双腿之间,挨着他的胸口被他单手搂在怀里。

    “所以呢,精市从山内先生那里都知道了什么”

    幸村将他下午和山内的对话挑重点向明野复述了一遍。

    “你还真的知道了不少啊。”明野勉强挤出笑脸。

    “我还是完全不明白。”他说,“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明野在他胸口耷拉着脑袋,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幸村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

    好半晌,明野深吸一口气说

    “精市有看过外国的肥皂片吗就是中国和泰国拍了很多,情节特别狗血的那种。”

    幸村看着她,摇摇头。

    “虽然我一直瞒着不愿说,实际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明野娓娓道来。

    她的母亲

    曾经是当时最具人气的偶像,在26岁事业达到巅峰的时候嫁给了他的父亲。于第二年生下第一个孩子。

    “父亲比母亲大十岁,结婚之前,就已经是他们公司在神奈川这边的支社长了。哥哥得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全部优点,帅气又聪明。”

    人人称羡的美满生活在唯一的儿子被确诊绝症这天打破。

    “哥哥重病没多久,母亲就再次怀孕,但很快又失去了这第二个孩子。她是我的姐姐,还没来得及取名字。然后就有了我。”

    说到这里,明野满面的愧疚难安。

    “可我不是男孩子,无法代替哥哥继承父亲在公司的职位。母亲为了生下我遭受了损伤,再也无法生育了,所以父亲只能另外想办法”

    她像是已经知道错误却依旧受到责骂的小孩子一样,想要补救却不知道怎么办。悲哀地、无助地瑟缩着。

    “是我造成的这个家庭的裂痕。我、父亲还有母亲已经永远都无法接受彼此了。我没法面对他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人,所以才想打工存钱,尽早离开。”

    此时幸村心中比先前以为被明野讨厌了的时候更加慌乱。

    他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安抚明野,因为两人的成长环境堪称天差地别。他没有经历过明野经历的一切,不了解她所感受到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想说任何空洞的好听话,因为那可能加深明野的痛苦。

    任何人都无法安慰她,就像任何人都无法安慰患病入院的他一样。

    他将全身的力气都注入手臂,搂紧了她。

    “你没有错。”他小心翼翼地说,“你没想过伤害他们之中的任何人,不是你的错。”

    是他的话语本身还是这谨小慎微的安抚起了作用呢,明野向他展颜一笑。

    “谢谢你,精市。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好轻松。说不定我一直在等着有谁告诉我,不是我的错呢。”

    静静地依偎片刻,明野说,

    “对了,我之所以会去里见村住也是因为在藤泽的家里待不下去。可是祖父祖母不久就去世了,我只能回藤泽。

    “还有我为了离开家打工攒钱只是原因之一。我的姐姐被葬在泽口站神社的后山里,我觉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那里太可怜了,就想带她回里见村,和祖父母还有哥哥葬在一起。”

    明明拥抱已经成了习惯,幸村此时抱着她的模样却说不出来的笨拙。好像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她感到更温暖一些。

    “我没关系的精市,不要那么担心啦。”明野反过来安抚他。

    “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这些的,这种事情只能让人不开心而已。”

    明野只想把能给出的好东西都给他,如果她能让他开心,她将会得到成倍的快乐。

    “我们两个只说开心的话,只做快乐的事不就够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

    明野没有意识到,她的话语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自厌自弃,理所当然的音调让幸村整颗心都在抽痛。

    “不论开心或是不开心的,都是你的一部分啊。我怎么可能去忽视呢”

    他发颤的声音和苦涩的神情让明野慌得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什么都不会瞒着精市了”

    “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

    他这才开心一点,抚摸着她一头披肩长发,说“你什么都瞒着不愿告诉我,反而让我好寂寞啊。如果你愿意说,我就可以为你分担了。能让你轻松哪怕一点,我也会很开心的。”

    “啊是这样啊”

    她竟然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导致幸

    村难过了那么久。窘迫和惭愧将她的内心占据。

    “对不起”

    “你又说了啊,对不起。”

    危险地这么说着,幸村开始在她脸上掐掐拧拧。

    她感觉自己的脸变成了面团,各种在他手中变幻形状。“救命停停停不要这样啊弄得我丑丑的”

    “呵呵不停。要是以你愿意的方式不就谈不上惩罚了吗”

    “噫呜呜噫过分”

    明野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应幸村真挚热烈的感情。她像是一张白纸,只能学着幸村喜欢她的样子去喜欢他。

    他对她特别好,所以她也将自己能给出的最好全部给他,就比如那天令人惊喜的双黄蛋;

    他总是满足她的全部愿望,所以她也从不拒绝他任何一种形式的亲近。

    除了苍老到迟钝的祖父母以外,明野从来不曾被谁喜欢或者喜欢过谁,也不曾与谁这么亲近,什么都只能现学现卖。

    她是个幸福的笨蛋,是个刚学习走路的婴儿,笨手笨脚,摇摇晃晃。幸村偏偏在这样的她怀里放了这世界上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

    她好怕把它摔碎,每走一步都心惊胆颤。

    她不要幸村难过,不要伤害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她害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