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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请天子看话剧 对于这些话术,……
    对于这些话术,高门大户之间也都是熟悉的。

    因而,虽然还没有明说,但保龄侯府已经暗暗预备着了。

    贾府之所以如此着急地嫁女,就是怕保龄候老夫人骤然离世,贾四姑娘身为外孙女,纵然不必跟着守孝,数年之内也不好谈婚嫁的事。

    家里老夫人若是离世,几年之内戏酒歌舞都得停了,养的那班小戏子自然也都得解散了。

    林如海也是因着贾家这层关系,才能提前得知内幕。

    本来傅玉衡只是问一问,徒南薰那边和贵妇们交际的时候,也会打听打听。

    夫妻二人广撒网,总能捞的着鱼。

    却不想他这边一问,林如海那边立刻就有了消息,傅玉衡自然欢喜不尽,对着他连连道谢。

    见他高兴,林如海也跟着欢喜,又问道“用不用我帮你问问”

    “诶,这也就不必了。”傅玉衡调笑道,“你若是要问,必然得托嫂夫人。哪有新媳妇才进门,做丈夫的就打听戏子的”

    林如海却哼了一声,反口就怼了回来,“说的好像你和公主已经老夫老妻了似的。”

    你这行为也不遑多让呀,带着媳妇儿一起找戏子,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事

    只是徒南薰到底身份不一样,后面这些话林如海也不好说出口,只好让傅玉衡意会了。

    两人说笑了一阵,眼见天色不早,傅玉衡便告辞离去。

    “明天你这个新郎官还要早起呢,我就不多打扰了。”

    正好回去和媳妇儿说说保龄侯府的事,由徒南薰出面,可以直接找到保龄侯夫人,避免中间商赚差价咳,避免再麻烦林如海夫妇。

    等他回到家里和徒南薰一说,公主便拍手笑道“真是巧了,今日我到张尚书家赴宴,问及小戏子的事,镇国公夫人也提了保龄侯府。”

    “那保龄侯夫人在吗”

    “在呢。早则一两日,晚则两三日,那一班小戏子就送过来了。”

    傅玉衡一惊,“一班,这么多咱不是只差不是只一个聂小倩吗”

    “瞧你那抠劲儿。”徒南薰却自有道理,“虽然现下只差一个聂小倩,你日后就不排别的戏了

    再者说了,就算只要一个聂小倩,咱们也总得见见人,好好挑一挑哪个合适吧

    总不能人家送来一个,就刚好能合意吧”

    傅玉衡他被说服了。

    既然老婆都这样说了,还说的这么有道理,那这钱就花吧。

    徒南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转而又道“对了,今日我在席上,把倩女幽魂给诸位夫人讲了一遍。

    她们都喜欢的不得了,说好了等咱们的戏排出来,都来捧场。”

    傅玉衡瞥了她一眼,嘟囔道“人家今日,不是已经捧过你的场了吗”

    就徒南薰那讲故事的水平,拿本西游记让她读,她也能读出质检报告的味儿来。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也不小,徒南薰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傅玉衡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夫人想得太周到了,参加宴会也不忘给咱们的话剧做推广。”

    “哼”徒南薰嗔了他一眼,暂时不和他计较。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得了吩咐的绿萝和红藻,就一人一张凉毛巾,把他们夫妻给叫了起来。

    “殿下,驸马爷,赶紧起来梳洗吧,过会子还要到林家去呢。”

    林家请高人算出的吉时早,上午就得去迎亲,傅玉衡作为傧相,自然不能起晚了。

    夫妻而人忍着瞌睡,被一群人围着一通摆弄,很快便高冠华服在身。

    因着时下成婚的礼服都流行红的,夫妻二人自然要避开新人的风头,都穿了宝蓝色的。

    如果不是傅玉衡反对得快,连徒南薰的脂粉,也得给他来一份。

    “这就不用了,今天的主角是林兄,我一个给人作配的,就不抢这种风头了。”

    倒也不是他排斥化妆,哪个年代也没规定化妆是女孩子的专利。

    只是这个时代,给男人化妆的技术实在是太粗糙了,他觉得画完之后,自己的颜值得下降好几个档次。

    所以这种福利,还是留给林如海这个新郎官吧。

    等他们到了林府,见了林如海,果然见他脸上打着粉,颊上两团胭脂红彤彤的,怎么看怎么搞笑。

    但这时候的规矩就是这样,林如海又不像傅玉衡一般强烈反对,喜娘自然是可着劲儿的捯饬。

    “林兄,今日小登科,恭喜恭喜呀。”

    “同喜,同喜。”

    林如海自然是春风得意,脸上的笑容比门口的爆竹更加喜庆。

    林母心疼儿子,让人送了些点心来,却又嘱咐他不可饮水,免得迎亲途中要出恭,一来不雅,二来不吉利。

    傅玉衡等几个傧相,自然也是同样的待遇。

    这些日子几人都常来林府帮忙,彼此间也都熟识了。

    而傅玉衡因身份的缘故不能入朝为官,对他们来说,结交起来虽然没有价值,但也少了竞争关系,人缘倒是意外的不错。

    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会谈论什么话题呢

    诗词歌赋

    琴棋书画

    圣人的微言大义,前人的治国良方

    实际上,都不是。

    无论是什么人,在这种轻松喜庆的场合,都免不了要说八卦。

    几个人聚在一起,都各自说起了自己成婚时的趣事。

    一时间嘻嘻哈哈,惊呼声不断,都觉得对彼此有了全新的认识。

    原来你是这种人呀

    原来你这么正经的人,也有那么不着调的时候。

    一时有喜娘进来,高喊道“吉时已到,新郎官准备迎亲了。”

    一群人秒变正人君子,一个个或扶头冠,或理衣袖,倾刻间衣袂翩然,尽显林下风致。

    “咱们这就出发吧,切不可误了吉时。”

    “林兄请,诸位请。”

    “请。”

    “请。”

    众人互相客套了一番,林如海走在最前,一众傧相坠在他身后,浩浩荡荡出了花厅。

    大门口已经安排好了马匹,给林如海准备的是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头上拴着红绣球,身上还缠着红绸子。

    再加上那马着实精神,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喜气。

    等林如海上马之后,众傧相才各自上马,推了傅玉衡做首位,前有唢呐后有笙簧,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荣国府而去。

    荣国府那边也早有人候着呢,一看见新郎来了,大开的正门先放了一挂鞭炮。

    一群小孩子拍着手喊道“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来接新娘子了。”

    而林家这边也早有准备,几捧糖果撒下去,任由顽童哄抢,更添几分热闹。

    一行人才要进门,就见贾赦领着一群人堵在了那里。

    “林妹夫,虽然咱们两家是旧相识,但是妹妹是我们家最小的女儿,你今儿要想进这个门,可不容易。”

    林如海好脾气地拱手,“还请大舅兄赐教。”

    贾赦那边显然是有备而来,问了许多刁钻古怪的问题。

    这一局根本没轮到傧相上场,博览群书的林如海自己就搞定了。

    后头又遇见了两次贾家的子弟,但有傅玉衡等人保驾护航,林如海每次都轻松过关。

    跟着进来的贾赦看得牙痒痒,偷偷扯住傅玉衡抱怨道“五郎,你可真不够意思,不帮我也就罢了,帮他还那么起劲。”

    傅玉衡拽回自己的衣袖,没搭理他。

    眼见要到新房门外了,两个男娃娃,手拉着手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林姑父吗”最大的那个问。

    林如海知道,这该是大舅兄贾赦的嫡长子贾瑚,也就是自己的内侄。

    想到日后自己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儿子,林如海脸上的笑容立刻温柔了八度。

    他半蹲下身,嗓音温和地说“是呀,你就是瑚儿吗”

    “我是贾瑚。”贾瑚介绍完了自己,又指着比他小两岁的男孩说,“这个是珠儿弟弟。”

    林如海笑着问道“那你们为何要在这里拦着我呀”

    贾瑚说“我娘说了,姑父要来抢走姑姑,我们要拦着,姑父发了红包才给过。”

    “哈哈哈哈哈”林如海爽朗地大笑,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了两个小朋友。

    “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

    贾瑚一手拉着弟弟,乖巧地退到了路旁,“林姑父,您请。祝您和姑姑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真是个乖孩子,喜的林如海又给他塞了一个红包。

    路过的时候,傅玉衡忍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惹的贾赦瞪了他好几眼。

    迎亲队伍终于到了贾敏的闺房门外,就有贾敬之妻吴氏,贾赦之妻张氏、贾政之妻王氏,并一干贾府女眷迎了出来。

    吴氏作为大嫂子,又是族长夫人,自然是由她站出来代表众妯娌说话。

    “新姑爷是探花郎,必然文采风流。如今姑娘梳妆未必,就请姑爷先做一首催妆诗吧。”

    这都是应有之义,乃是此时成婚时的标准流程,林如海也早有准备。

    他假作沉吟了片刻,便信口念了一首七绝。

    傅玉衡虽不擅长作诗,但读了这么多年书,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平心而论,这诗固然比不上前朝大家,但也是极好的了。

    吴氏和众妯娌对视了一眼,张氏立刻转身进屋,把林如海做的催妆诗传了进去。

    不多时她又回转,笑道“新娘子已绞了脸,正上头呢,新姑爷还得再等。”

    这就是不大满意,要林如海再做了。

    林如海也不怯场,又念了一首比方才那首好的。

    张氏再一次进去传话,回来又说“新娘子已梳完了头,正要穿礼服呢。”

    林如海秒懂,把先前准备的最好的一首念了出来。

    事不过三,两家是诚心结亲,这首催妆诗再传进去,亲娘子必定就出来了。

    果然,等张氏再出来的时候,和史太君一左一右,搀扶着凤冠霞帔,红巾遮面的新娘子。

    贾赦忙上前背起了妹妹,把贾四姑娘贾敏,送到了八抬大轿上。

    史太君含泪送女儿,林如海又转到堂屋,拜别了岳父岳母,保证日后定然会善待妻子,这才领着迎接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回到了林家。

    接下来的流程,就和傅玉衡成婚的时候没什么差别了。

    等把新娘送进了洞房,就开始了客人们的狂欢。

    上一回傅玉衡是被人灌酒的那个,这一回他也没变成灌酒的一员,而是成了替新郎挡酒的。

    林家的客人多,有许多需要新郎官敬酒的长辈,给新郎官灌酒的同辈乃至晚辈更多。

    为了好友能顺利入洞房,傅玉衡也是拿出了真本事。

    喝到最后,已经醉醺醺的徐辉忍不住扒拉着他问“我说五郎,原来你酒量这么好呀。”

    这是想到了傅玉衡成婚时装醉的事。

    此时一圈都是喝得半醉的年轻人,还有好些也参加过傅玉衡的婚宴。

    柳长州赶紧上前拉住徐辉,嘴里说着“怎么没喝几杯就醉了,跟我到那边去歇歇”,半拖半拽地把人给拉走了。

    幸好今日的主角是林如海,旁人的注意力也大多在他身上,没人听见徐辉那句话。

    要不然,被灌酒的对象准得换一个。

    看着差不多了,几个傧相急忙拦住众人。

    “好了,好了,新郎官要醉了,再不让入洞房,新娘子可要久等了。”

    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林如海总算是脱身而出。

    等酒宴散去,傅玉衡到堂客那边去接了徒南薰,在一群老夫人的打趣声中,夫妻二人相携离去。

    没过两天,保龄侯夫人果然登门,把那一群小戏子都领了过来。

    那些女孩子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才十六,最小的十三,个个都水葱似的。

    徒南薰特意让人请了奶娘郭氏来,郭氏一一看过,先把那眉眼过于灵活的剔除了,剩下的有六个,倒是生得各有特色。

    “就这六个吧,倒劳烦夫人跑这一趟。”

    保龄侯夫人连道不敢,又歇了一会儿,用了一道点心,便带着剩下的离去了。

    次日一早,徒南薰便派了郭氏,往保龄候府送了谢礼。

    这六个小戏子等于是他们从保龄侯府买的,但他们这样的人,肯定不能两个贵妇坐在一起讨价还价。

    这六个小戏子都是有功底的,也都舍得下脸面,其中一个叫狸官的,生得纤巧袅娜,丁香花般的女孩子。

    徒南薰一眼看中了,让傅玉衡来看,傅玉衡也觉得她演聂小倩很合适。

    正好柳长春以前也是串戏的,让他给狸官讲解了一下戏与剧的区别。

    那小姑娘也是冰雪聪明,试了几次便得心应手。

    至此,各演员彻底就位,傅玉衡领着他们集中排演了一个月,最终目的,为的是让他们能熟练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觑着一个休沐的日子,夫妻二人递牌子进宫,请天子与淑妃出来看话剧。

    天子日理万机,早忘了这回事了。听傅玉衡旧话重提,他才又想了起来。

    “就是你说的那么个什么话剧上次不是还抱怨演员不好找,这就弄成了”

    傅玉衡笑道“刚弄成,这不就进宫请您和娘娘了嘛。您二位见多识广,好歹给掌掌眼,有不好的我们尽早改了。”

    当今天子虽是位是勤政之君,但该放松的时候,也不会委屈自己。

    正值今日休沐,他看奏折看得眼花,正想换换脑子。

    “行,去看看。”天子笑呵呵地点了点,起身把手递给傅玉衡,“咱们先到玉泉宫去,接上淑妃。”

    傅玉衡赶紧上前扶住。

    翁婿二人走到半路,就碰见了淑妃和徒南薰。

    淑妃笑道“妾正要带着薰儿给您请安呢。”

    天子也笑了,走到淑妃身旁笑道“这也正要去找你呢,去看看薰儿他们两口子弄出来的那个话剧。”

    淑妃温温柔柔地笑着,“妾身想着,机会难得,何不让后宫众姐妹同沐陛下恩德”

    她日常走的就是温柔贤淑的路线,霸宠之事,自然不能做。

    而且她看得极明白,后宫美人来来去去不知道有多少,若是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

    而君恩如流水,她也没见过哪个妃子能长宠不衰的。

    如此,独宠之人一旦失宠,其下场可想而知。

    天子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呀,总是这样贤惠,时时处处都想着别人。”

    淑妃半仰起脸,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波,“都是伺候陛下的,姐妹们在一起相处多年,哪里会没感情呢”

    只是这感情是爱是恨,那就说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天子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反正他此时的表情是极受用的。

    于是,来的时候只他们夫妻两个,回城的时候却是逶迤车辆近百。

    就这,还是只带了几个高位嫔妃,轻车减从,把护卫大多安排在暗处了。

    “就是这里”天子扶着傅玉衡的手下车,打量起了宅子门前竖的石碑。

    那上边儿镌了五个行楷大字京城大剧院。

    天子笑骂道“你这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傅玉衡嘿嘿一笑,“臣是您的女婿,不管这剧院办得好不好,至少气魄上不能输。”

    正说话间,又有两个小车队从东面而来。

    里面的人出下来之后,却是东昌公主夫妇与河阳公主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