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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散兵本来并不想再次回来。甚至多托雷已经在警告他,让他离这位小姐远一点。

    可多托雷越是让他避开,他就越发好奇。

    于是第二天就再次跑过来找人的散兵直接扑了个空,他看向满地狼藉拉帽檐。

    刚来到至冬还不算久的人偶暂时没有失去在稻妻时被教导的处事原则,他沉默片刻,转身翻墙去找人打听附近最好的施工队。

    虽然最后因为没有钥匙,干活收拾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至冬室内外温差极大,窗户上很快结出露珠,遮挡住我看向外面的视线。

    起身后指尖划过浮上细密水雾的窗,被遮挡住的视线暂时变得清晰。少年那张精致的脸又映进我眼底,他身上那虚幻的紫色透过被雾气覆盖的玻璃一起落进屋内。

    “好久不见了,真。”我又想起常年静坐在天守阁中唇角带笑的那位神明,“我很想你。”

    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我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后推开门。

    外面天寒地冻,刚出门呼吸就变得肉眼可见。我走到少年正坐着的那面墙下,伸手扯了扯他垂落下来的袖子。

    面对低头看向我的人,我开口道“别待在上面了,跟我进屋吧。”

    散兵拒绝拉住自己那人的提议“我不需要。”

    我又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依旧纹丝不动。

    想要把一只草木皆兵的野猫变成温驯的家猫需要有耐心。

    放开那截袖子,我用已经变得微凉的手握住他悬空的脚腕“这是我家的院墙,我说让你下来。”

    他伸脚带着我的手晃了一圈“你放开,我现在就走。”

    都没有使劲,看来流浪很久的野猫也会尝试靠近安稳暖和的壁炉。

    我没有放开手里握住的脚腕,把严实藏在大氅下的另一只手伸给他“你先把手递给我,我就放开。”

    他稍抬头,一只手扶上帽檐。虽然没有看我,但他另一只手精准却缓慢的落到我掌心。

    我将坐在墙头闹别扭的少年拉下来“现在你可是在我手里,那就别走啦。”

    跳下来的人偶身姿轻盈,他的动作甚至没有惊起墙檐的积雪,很快安稳落在我身边。在干燥寒冷的的室外,掌心的温度于是分外明显。

    我将落灰的客房为入住家里的少年打扫出来,然后在夜晚到来时看到他端来做好的饭菜。虽然他嘴倔说不是刻意为我准备的,味道也不算好,但冒着热气的饭还是会让人心情变好。

    猫咪果然是宜室宜家的小可爱。

    但是不长眼的人第二天就凑上来跟我展示他消息的灵通性。

    “潘塔罗涅。”我伸手敲堆放着文件的桌子,然后看向他,“分手的事情是你先提起来的,再纠缠可就不礼貌了。”

    “毕竟我是唯利是图的人。”潘塔罗涅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眯起的眼睛让人无法探寻他的心思,“韦丝娜,你就是利益本身。商人怎么能放过利益呢,你说对吧”

    在我说不对,让他从我眼前滚蛋之前,他施施然坐在距离我不远处的沙发上“虽然你的态度依旧令我伤心,但我还是要把今日带来的消息告诉你。”

    不需要主人招待,潘塔罗涅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他才看向办公室的主人“你刚养了一只小宠物吧,现在他就在多托雷的试验台上。”

    我从繁杂的文书中抬头看向他“然后呢”

    潘塔罗涅双手十指相扣后优雅摆在身前,然后他看向无动于衷的人“韦丝娜,有时候你真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你的心比起这座冰雪铸成的至冬宫,到底哪个更冷硬一些。”

    “我又不能把心脏掏出来给你看”我起身赶

    客,“如果你眼睛不好就赶紧去治,我又不是医生。”

    “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句话了,潘塔罗涅。”我伸手放在办公室的门柄上看着他认真道“以后不要再靠近我的办公室。”

    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斯文的青年笑了一声。他回头离开时脸上依旧挂着笑,让人瞧不出这位刚上任的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在想些什么。

    猫是很敏感的动物。

    既然散兵都没有提,擅自插手对方的事情很容易会被讨厌吧

    万一我的猫还没养熟就跑了怎么办

    哪怕只是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我也想把这只流浪猫养在身边。

    至少他会做饭,而且浑身上下大概都很暖和。所以无论怎么想把这只猫养在身边也不会亏本吧,反正本来就是做的无本生意。

    空手套猫没什么不好的。

    特别是我回家时见到少年正倚在门前发呆,他见到我会来,为我让开路,还没忘记把身后的门关上。

    进屋后我把身上披的大氅搭在衣架上之后回头问他“你想吃什么,今天我来做饭吧。”

    常年一个人生活让我把自己的厨艺锻炼的还算不错,哪怕是再挑剔的人至少也能勉强入口吧。

    散兵回拒“不用,我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这么积极

    我挑眉,回身看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我的少年“如果你有正事,可以放在饭前说。”

    可少年给我的回应只有沉默。

    不愿意说还是不能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带他回至冬的愚人众第二席博士想必是赞迪克。既然前面二十多年都相安无事,那么希望之后我跟对方也不会发生任何交集。

    至于他的实验素材

    这位第六席看起来并不像是会任人摆布的人,对于某些特定的人,比如说那位第二席,他在输出信息时一定会经过谨慎的斟酌与掩饰。

    既然他不说我便不再追问。

    潘塔罗涅似乎真的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再也没有来过我的办公室。在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我回到家会见到已经开始学会认家的流浪猫。

    比起常年住在办公室后面那间不大的休息室,似乎每天迎着风雪回家也不错。

    至冬的女皇将手中权力下放至今已逾百年,时至今日,至冬的时局体系已经演化的十分明确。负责国内事宜的内务阁、还有负责外交事宜的愚人众。

    可是今天我收到了那位女皇陛下下发的公函。

    从今日起,内务阁要与愚人众第五席的普契涅拉先生对接,往后他将担任市长一职,从内务阁手中接过至冬城的管理权。

    占据极北冻土的至冬国绝对算不上小,其中统辖全国事务的内务阁除了负责的琐碎事务极多外,其中的利益牵扯更像是一张肉眼不可见的蛛网。

    这位公鸡先生步子迈得真大。

    不过这些与我都没什么关系。

    我这个孑然一身的人不在那张蛛网上,负责的事务也不在至冬城,所以接下来这场闹剧与我无关。

    本来应该是我独善其身等他们闹完就好,可普契涅拉先生带来了潘塔罗涅,这就对我很不友好了。已经有很多同事的目光在往我身上落,他们大都知道之前我和这位前男友的关系还算不错。

    我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抱歉,今日我还有事,这场会议就不参加了。”

    与其待在这里等会儿被那些人一起拉着扯皮,还不如趁空闲的时候去关心一下我的猫。

    虽然负责的事宜不一样,办公区域也所隔甚远,但愚人众的执行官们在附近都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之前潘塔罗涅刚担任愚人众第九席的时候我还常来这边,

    现在还有许多人能认出我,他们甚至跟我打招呼。

    我挑了个顺眼的人问他散兵的办公室在哪里,那人愣了片刻之后没问我是不是问错了,反正向我指路。

    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又听到指路的人说“不过斯卡拉姆齐大人现在应该不在他的办公室里。”

    我停住脚步回头问他“你们博士的实验室在哪儿”

    一再确定过博士已经离开实验室后,我跟着跟着引路的人来到房门前,然后轻声嘱咐对方先走。

    推开门,里面满室透亮,映着原本暗沉的金属也倒影出大片光泽。

    我要找的人就保持着趴在室内正中央实验台上的动作。他上半身的衣服被去除,露出被利器划破之后无数次缝缝补补留下的痕迹。那些遮掩在衣袍之下不为人知的伤痛就这样猝不及防被站展露在我面前。

    我叹气,将实验室的门关好后才走到他身边将臂间挂着的大氅掀开披在少年身上。

    俯身为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我扶着散兵坐起来伸手轻轻抱住他,“现在我们回家。”

    无力睁眼的少年顺着另一个人的力气将头埋在对方颈间,似乎有什么想要从空荡的胸膛中划过,但当他想起博士走之前的场景后飞快消失无踪。

    周遭的空气似乎跟试验台一样冷,只有抱住他的人是无法割舍的热源。

    可博士的话正如刺进他与火光相贴处的刺,令人如鲠在喉。

    多托雷回头,他看向被自己带回到至冬的人偶“潘塔罗涅跟着普契涅拉过去了,想必她等会儿就会过来。”

    男人脱去自己实验时穿戴的手套,将脏东西扔进垃圾桶里“她似乎很喜欢你,斯卡拉姆齐。”

    潘塔罗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受博士待见,所以呢

    散兵无力应和,只好听他继续自言自语。

    “不过是一只宠物而已,我不介意拿来讨她开心。”

    不对,哪怕不是人,他也绝不可能沦为娈宠之流。散兵想要辩驳,但泄力的身体在阻止他,让他只能继续被迫听疯子讲话。

    “她应该会喜欢我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