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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打破的声音是pop!-33 致命的生……
    视觉上最具迫近感的红, 拥有大量分支。

    玫红,橙红,杜鹃红, 似乎全数品种中, 唯有一抹血色殷红身具最怪异的吸引。单凭人类浅薄杂多的遣词造句,难以描述。

    霍子鹭双腿交叠斜放,受午夜影响,他视线散漫飘忽不定,然余光至始至终落在一旁。

    红色。

    透过纱布若隐若现, 遍布衬衣作为纹理。

    当莱特莱恩一双肌肤发白, 指缝带血的手系好最后那颗红纽扣, 脸庞像向日葵随太阳侧动, 缓缓转过,霍子鹭不禁眉头一皱。

    这就是个血红色的人。他突然想着。

    无关对方身上的颜色区块,仅是他个人感觉。

    而对方礼貌一问。

    “感谢您慷慨借我衣物。不过,您不需要换洗么”

    刚经历不美妙的发狂, 霍子鹭疲于以任何情绪应对, 他面无表情道,“没那必要。溅到你这点血,相当于我随手打翻一瓶颜料。倒霉的是你,偏偏要凑上来给我咬。”

    话虽如此,血渍呈现喷溅状的深褐斑点, 自衣袖延伸至衣领。舌尖残留着那股温热腥咸味, 躁动不适感发作,霍子鹭扯开衣领,更好散热。

    两声笑与三角铃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不满抬眼。

    “你笑什么”

    在择明眼中, 男人悻悻质问,像只鸟雀恼羞成怒,正在枝头乱跳,细爪咯咯挠树皮。

    他端起执事专程为他倒的镇痛烈酒,有模有样晃荡冰块。

    “看来我不虚此行,至少我今天总算亲自解除误解,让您知道我并非湖底水鸟,身体冰冷刺骨。在下的血,无论干与否都是暖的。”他说着轻点颈间纱布。

    看懂示意,霍子鹭往自己脖子上摸,果然找到大片血污。

    在他化身饿狼吸食啃咬对方时,血沿他喉结流淌漫进衣领。那会儿他思绪混乱便没发现。

    不知在为何愤慨懊恼,霍子鹭这次擦拭时格外用力。

    “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不如先想想,你接下来要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我容忍你,宽裕你的,够多了。”

    扔掉手巾犹如丢弃嫌弃垃圾,他终于正事摆上桌来谈。

    “你说你给我答复,那么你的回答就是先拜访我那最近年事已高,不宜下床的好父亲”

    “霍先生是身体抱恙”

    “少给我装糊涂。”

    男人耐心明显不及平时,亦不再维持表面和善。

    “我说过,我以棋友之名邀你为我所用,做我的臂膀,因你有这个实力,值得我等待你抉择。但一切的前提是,你没有跟某位糟糕透顶的家主同阵,烂在一块泥沼地里。”

    他起身绕座椅踱步,沉沉目光好似猎人打量猎物。

    “你确实没把他当作失而复得,不可或缺的血亲。也不在乎自己出身来历。”

    “你也不像这家里那几只惹人嫌的牛虻,尽琢磨些贪图家产名誉,垂涎越界欲望的无聊勾当。”

    择明认真听讲,说到赞同之处还跟着点头。

    “正因如此,我现在才更要清楚你的动机”

    “在回答之前,我能否先问您一句”

    谦卑青年鲜少抢话,亦打乱霍子鹭阵脚,使之更加摇摆不定。他脱口而出。

    “你说。”

    “您白天如此着急地将我引荐给林先生,是有什么心烦意乱的苦恼事么”

    着急还不够准确,说是赶鸭子上架都不为过。就当时情况而言,堪比老鸨售卖处子,精打细算,先抑后扬做足铺垫。

    面对陷入困惑质疑的霍子鹭,他坚定回答。

    “能够为您排忧解难,是我毕生荣幸。哪怕是分担一些无人可倾听的心里话。我自认为最擅长的技能是保密,仅次于驯养良驹。尽管我还从来没拥有过一只。”

    霍子鹭没说话,但他拾起藏剑手杖,坐回位置这一些列行径早已暴露答案。

    棋盘摆在茶几中央,二人相对而坐,俨然是在七层囚室里日夜对弈的模样。

    “账本。”

    霍子鹭以这名词开头,道出近期困扰他至深的问题。

    “账本里记的帐户与金额数目,根本对不上。”

    翻遍所有明账暗账,找回所有往来账单核对,一笔巨大空缺就像个深渊巨洞嵌在霍家资产中,使之岌岌可危。

    若动荡发生,钱币价值暴跌,哪怕霍家清空存货,变卖家产,都不足以弥补空缺造成的未来损失。

    起初,他以为是霍昭龙有意将钱与别国银行或谁的秘密账户汇进汇出,方便进行见不得光的军火生意。然而这笔异常资金不仅去向寻不见半点蛛丝马迹,从何时开始何时结束,亦毫无头绪。

    “我虔心请教他,奈何他始终不愿配合。就跟藏这幅画和你一样,他似乎誓死想将肮脏秘密带进坟墓。如果他能有被风光下葬的机会的话。”

    强调肮脏一词,霍子鹭不忘观察听众神情,却依然没得到特别反应。

    “若您准备好要掌权,您确实有必要厘清家族前人所留的优势劣势,弱点强项。尤其是弱点,包括为人不齿的错误抉择。”

    霍子鹭嘴角下撇,静默良久才问道“你这是在故意贬低自己,来讨好我”

    “这是您乐意得见,让您愉快的吗”

    “不。”他下意识回答。

    “那我便没这用意。”

    酒杯随择明摊手动作轻放,浅色系的宝石蓝眸因头顶吊灯熠熠生辉。即使张口闭口的您,恭顺不似作假,对着他,霍子鹭仍捕捉引而不发的挑衅。

    凌乱棋局在前,明明缺失太多黑白子无法使用。当下,他竟产生步步为营,神经紧绷的对弈错觉。

    一刹那回过味,霍子鹭蓦然收紧五指。

    是了。

    话题不知不觉溜出他掌控,被那戏弄者牵着鼻子走。

    每一次存在违和感的谈话都是如此,甚至可追溯到他准备遗忘的过去那段被治好前时光。

    这些窥探引诱绝非暴力威逼,附带恶意侵袭,仅是让吐露者畅所欲言,道出心中所想。无论痛苦欢愉。

    所以,才叫人难以提防抗拒。

    正因有些事物,有些一天,终归是人难以独自承受的

    猛咬舌尖惩戒自己胡思乱想,霍子鹭权杖敲地,用钝响稳固心绪。再抬眼,他又恢复成白天的贵家子弟,完美无瑕。

    “话归正题,我那天之后其实回来想了很久,发现我初次求人的态度并不够真诚,让你信服。所以趁此机会,我想开诚布公的正式请你帮我达成目的。”

    “你想要任何酬劳,我能力允许范围内必定满足,想得知任何信息,在不伤及你我共同利益的情况下,我乐于分享。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知道你绝不会伤害我。而我亦是如此。对么”

    他嘴角噙笑微微偏过头,发丝散落挂在耳侧,恍然间好似霍骊重现。

    可怜的,惹人怜爱的笼中黄鹂。

    没有谁会愿意拒绝他的。

    沉默凝望,择明心中调侃。

    霍子鹭先生第二次求人,还是太生疏不够达标

    系统z至少,他现在能对您笑得达标,主人。说明您指导有方

    暗笑一声哪来的马屁精,择明正欲回答,忽闻楼上传来一阵激烈嘈杂。

    像有谁逃脱梦魇挣扎大喊,从床上逃窜着重重跌落,匍匐爬行。任地毯木板再怎么厚实,都无法遮盖他的惊恐。

    “是霍昭龙先生。”择明仰头细听肯定道,随即转向霍子鹭。

    “鉴于我现在是与您互相信任的臂膀。您需要我,帮您为他做些什么吗”

    同样是在微笑,这回霍子鹭清晰辨认出差异,更觉得似曾相识。

    这是他幼时哄骗霍骊跟随他外出游玩冒险,整蛊大人时会露出的坏笑。

    失神数秒,霍子鹭起身摇铃。

    女仆端来装有药与温水的托盘,他亲自接来走向择明,单手递去时附至人耳边轻语。

    “给我问出他的秘密,所有秘密。无论要多久,无论用什么手段。但他必须要活着,活到我找到我母亲尸首,让他以下跪的姿态埋进野坟为止。”

    “遵命,霍先生。”

    不再用霍子鹭先生以区分他与霍昭龙,意图显而易见。

    抿嘴满意一笑,霍子鹭不禁再叹对方嘴犹如抹了花蜜,手撑权杖目送青年离开。

    衬衣是红马蹄莲印花,那道身影走在阶梯上,全然不似家仆做小伏低,有如舞者优雅登台,纵使动作能似水柔美,缓慢如云,却仍蕴含饱满力量,深不可测。

    血红色。

    其实一向是他最偏爱的。

    它可轻易令人着迷,神魂颠倒。

    “如果你不是那男人的儿子。”

    霍子鹭笑意渐失,喃喃道。

    “如果你没出生在这个家,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

    三层楼过道,灯光照亮名画午后嬉戏。

    画上,两名金发男童貌若天使,正在溪边与一只黑色大狗游戏。他们一个叉腰佯怒,一个捂嘴惊讶,光映照画布移动,赋予起栩栩如生的短暂魔力。

    相信再过不久,我能跟现在的霍先生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可能亲密到在别人眼中不分彼此

    择明途经画布,向系统势在必得道。

    对方答复慢半拍。

    系统z您说,在别人眼中

    来不及展开细说,择明转弯就到了霍昭龙房门口。

    门一开一关,他站在比厅堂宽敞数倍的卧室里。

    房中昏暗,仅有盏煤油灯在床头柜忽闪,霍昭龙这曾气宇轩昂的家主,此刻正以滑稽的姿势俯趴在地,捂着腿痛苦呻吟。

    “我不喝药,拿走。”

    听见有人来,霍昭龙强忍喘息怒斥。

    择明一言不发,放下托盘将人翻过来。

    开始霍昭龙还施力想挣开,可看清他模样,认出自己送出的银面具,他顿时愣住。

    保持这灵魂出窍的状态,他直到被搀扶上床榻才难以置信道。

    “莱特你为什么,在这。”

    “我听说您伤势恶化,所以请他们让我进来见你。早知道应该带伊凡先生一起过来,让他替您看看。”

    几日不见,霍昭龙头发花白加剧,他苦笑摇头。

    “他不会让伊凡来给我看病的。让我生病的,就是那疯婆娘的疯儿子。看,我的这双腿现在就是两条肉泥,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泄愤般重重捶打两腿,期间触碰到膝盖,果真不见一点动静。

    择明按住对方双手,待其镇定后取来药瓶轻嗅。

    常见的安神助眠混合药剂却含有一丝不和谐音。是沉木混杂奶油味的香气。

    对自己的嗅觉灵敏度自信,他断言道。

    看来,这是门外那群不太礼貌的佣兵朋友贡献的礼物,异域沙漠生长的毒花,毒蛇之王也要甘拜下风

    系统z您怎么知道

    现在你给我抓到开小差了吧,z。我在伊凡先生家看书学习,丰富知识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面上捏着紫色药瓶担忧,择明内里正欢快取笑。

    这种植物毒素,少量混进食物酒水很难检验出成分。最先麻痹中毒者四肢,尤其是受过伤,正在愈合的地方。再加大量,便可损坏神经乃至大脑,能令一头大象倒地不起。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很好用哦

    现在霍昭龙精神状况如此之差,这药功不可没。

    系统z抱歉,主人。听您这样说,我并没有感到它哪里实用

    “莱特,你听我说。这次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病床上,霍昭龙猛然抓住择明手臂。

    “让马库斯给你出钱,你找个深夜渡船离开。我原先就已经交代过他的、他怎么”

    “所以,那是真的吗”择明打断对方自语,“您,真是我父亲”

    男人顿时不敢直视他,疲惫抓挠头发,黑眼圈仿佛一下又加深了。

    吸气又呼气,不知经历何种思想斗争,霍昭龙最终只说出一句。

    “或许这就是我的应得的。我一开始什么都想要,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得到,到头来,一无所有”

    身心煎熬令他头痛欲裂,大脑稍微清醒几分,他犹豫地看向药瓶,对青年为何能进屋的猜测已有个大概。

    他被允许与外界及忠诚部下联系,可数日来他受到层层监视,霍子鹭每天更是以看病喂药为借口进出视察审问。而凡是有人求见,都因他的浑浑噩噩错过。

    起初,他借密函拜托韦执事,趁几时有机会把莱特带来,奢望能再见一面。

    如今韦执事不在,这孩子又端来使他失去神智的药。发生过什么显而易见。

    原本千言万语已涌上喉头,此刻胸腔内骤冷,暖意与话全数落回肚里。

    大锁合起,关上盒中秘密。

    霍昭龙“药我会喝的。你去把那最下面的抽屉打开,摸底部。”

    即便心寒,他依旧指向对面窗边的书桌。不过声音像是自暴自弃,孱弱无力。

    择明应声照做,在抽屉底摸出份信封。

    “我托一位名师写的推荐信。它可以让你直接去邻国的最高学府进修,课程随意挑选。”

    说罢霍昭龙伸手索要药瓶,却不想给轻轻一握,按回被中。

    “这是您送我的第二份礼物了”,择明柔声婉拒道,“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谋生,那着有其他地方学不到的东西。虽然我还只是试用期,不过我会争取留在那。”

    与所有听闻孩子独当一面的家长无疑,霍昭龙惊疑之余欣喜道,“真的吗是哪”

    “安士白剧院。那的林威廉先生真是位大善人,愿意在这风口浪尖给我机会。”

    “可,为什么”

    听到回答,霍昭龙不禁陷入沉思。

    谣言有霍子鹭出马扼制,未能成功扩散,然消息灵通者皆心知肚明。更别提当初霍骊生日宴被邀请过去剧院,又曾到场晚宴的成员。

    霍家翻天覆地变,但总的来说也不过两件事。

    一是霍骊变成了霍子鹭。

    二是养子莱特莱恩变成了私生子。

    然而两件事主角放在一起比较,任谁都会更偏向本就是正室所生,面容完好且光鲜亮丽的霍子鹭。尤其是客源特殊的安士白,不可能会不顾及身份这等敏感话题。

    是真的欣赏才华,还是别有所图

    啵。

    药瓶打开,动静促使霍昭龙抽离思考。

    而他眼睁睁看着青年将药仰头饮尽,一滴不剩。

    在男人的愕然注视下,择明擦拭嘴角,东西摆回原位。

    “这份给您的心意可不好随意倒掉浪费,万一又被谁发现打小报告,岂不是要让别人难过失望了”

    “如果我被成功录取的话,希望您有机会到场观看。”

    站起行至门边,择明特地调头欠身,像以往每一次的见面告别,诚心鞠躬。

    “明天见,先生。另外,您该专心修养,做个好梦了。”

    这所做所言实在出人意料,原本在坚持什么,霍昭龙早已统统抛之脑后。

    干涩的眼眶发酸,莫名濡湿,缘由是心中一瞬死灰复燃的暖意,他几次张嘴似是想挽留,但在矛盾挣扎之际,择明早已关门离去。

    灌下整瓶掺毒的药,择明边听系统谴责,边感受药效随时间流逝发作。

    起初是视力,后来是听力,当他下楼向霍子鹭告别,准备回伊凡贝内特家时,他几乎感知不到四肢存在。

    大抵是脖颈才受过伤,效果来势汹汹。

    系统z我认为您今后最好先与我商讨,至少给出合理解释再行动,主人

    坐进车里,择明手握拳抵在唇前,轻轻打了一个嗝。

    我还从没中过毒

    系统z您唉

    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真的,他听见系统改变语气,真有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莱恩先生,莱恩先生您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干了。”

    车窗外传来拍打和呼唤声,听不清声音看不清人,择明凭依稀可见的唇语完成交流。

    来者是米娅,那个小女仆,她急匆匆将叠好的衣物塞给他,叮嘱他要拿好后又被佣兵赶回房屋。

    隐约看见米娅被冒犯,摸了脸颊和臀部,择明再度锁眉。

    或许下次来,我们还要多劝说霍先生一句,尽早换人手。对待女士都粗鲁无礼,还能奢望他们尊敬主人的指令么

    此后阖眼陷入浅眠,再醒来刚好停在那栋宅邸前。

    老管家掌灯,伊凡开门,择明挥挥手与霍家的车告别,接着并腿跳上台阶,险些撞倒两人。

    伊凡眼疾手快扶住人,不满质问。

    “你发什么病”

    话说完他就已发现对方颈间缠绕的纱布,还未追问就见对方嬉皮笑脸,喝醉似得声调忽高忽低。

    “克莱门特药典手记,第三册七十八章正数十二节。伊凡先生,您有合适实验品来体验您的解毒剂了。”

    面色酡红,额头微烫。除此之外,伊凡还注意到对方失焦无神的双眼,僵硬冰冷的四肢。

    默念一遍说辞,他后知后觉,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撸起袖子就地揍上两拳。

    然而眼下解毒要紧,教训念头作罢,他与管家一左一右,连忙将人架到后院小屋。所有药物器械存放于此,这也是他的私人研究室。此前从未带任何患者进来。

    中毒剂量未知,知道是哪种便一切好办。

    然而初次遇上这种罕见毒素,也是初见自己服毒还乐呵呵回来的不要命蠢货,他难以马上平复心情。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联系剧院,即林威廉。出于棋子的义务,也为对方能更快找出的解毒剂。

    可这想法很快被他推远,直至彻底抹去。

    魔王不会顾及棋子的生死,因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置之不理

    眼睁睁看着你走近它,受其伤害,我做不到

    两句话萦绕心间,渐渐旋起声如响雷,回荡在他脑海。

    以往从没有过强烈的隐瞒或者说违抗意识,唯独去到海边,畅所欲言后,那点苗头像火柴和烟燃烧后的残余气味,至今若隐若现而不自知。

    可是,真的要这么选择吗

    就为一个总爱在危险边缘试探,时而可披心相付,时而又刁钻古怪的家伙

    双手逐步攥紧指节发白,艰难斗争中,伊凡看向身后。

    莱特莱恩趴在病床上,以手指当小人,百无聊赖跳着自创曲目,那两腿耷拉着垂下病床,身躯似蛇柔软又有韧性。

    却忽然将脸埋进臂弯,数秒后缓慢转过,朝着他。

    一旁探灯绿光照进人眼,如同水晶折射出不可思议的祖母绿,明明对方因为毒性无法开口,他却听到细微如泉吟的浅语,蛇身扭动鳞片摩挲的嘶声。

    来,来,来

    到我身边

    不自觉屏息,身体因缺氧冷暖交替,男人反复扶着鼻梁上的单面镜片,因移不开目光而倒退,摸索着关上研究室门。

    他或许不懂歌剧安德尔的技巧与曲词华丽。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是第一个知晓故事中的死亡天使真身的。

    创世初始,伊甸园内,善恶果树下。

    蛇现身夏娃眼前,长尾羽翼,美得不可方物。

    它以极其狡诈之言语引诱女人,不是迫使,绝非欺瞒。

    亚当夏娃偷食禁果被逐出园,那蛇也剥除了双翼,被诅咒永生匍匐在地,彼此双方后裔世代为敌。

    翻找书柜药箱,投身解毒工作前,伊凡摘去镜片,放弃思索那道无解命题。

    到底是那夏娃受蛇引诱犯罪。

    还是人本就心中深埋不愿顺从神明的私欲。

    恰巧被那诡计多端,善恶兼具的蛇唤醒而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