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GWN共同走进了厂党委书记办公室,和书记打了招呼后坐下,书记一开始与GWN在寒暄:“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将来还会回厂里吗?”
GWN笑着回答:“刚刚毕业,眼下是在公司集中学习,等待公司分配,原则上‘哪里来,哪里去’,如果因为专业不对口,公司才可能会调剂。毕业时想到你家看看吴师傅,被一些事耽误了。请向吴师傅问好。”
我坐在旁边,若无其事地静静的听他俩对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书记。书记被我这样看得有点不安了,转过脸来说:“小W,你还好吧?”
“我不好。现在上班就是到保卫科报到,在那里看报没有别的事。不过,我有一个多星期没去了。天天在供应科办公室呆着。听我师傅给我讲官场轶事。”我轻描淡写的说出我的现状。
“好像听说你库房账目出了点问题?保卫科在查。”
“是的。说我黑色金属库有二十三点五公斤钢材与总账不符。我也不知道我用这点钢材做什么?价值不过十三元五角,当废铁卖五分钱一斤也只能卖二元钱。前一时期的900质量认证,公司来检查库房时,我还被公司表扬过,黑色金属大件无法过磅,一般都是理论公斤计算,账物允许有百分之五的误差。而我百分之零点五都不到。这次保卫科如果按公司的检查结果来找我,可能还不止二十多公斤。”看到书记貌似不知,我特意点出公司来认证时检查库房的结果。因为我知道书记老婆在这件事上,和几个人上窜下跳,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话题一转:“吴师傅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停职待查。这个吴师傅,是书记的老婆,是GWN在厂里上班时的班组长。
”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在家从来不谈厂里的事。再说,业务上的事,由分管厂长管。“书记急忙撇清。他却不知道。我私下找过了分管厂长,得到了道义上的同情。
“正是想到你可能不知道,所以今天我和GWN一道来向你汇报为什么我会被停职待查。”我换上一副怒色:“GWN毕业后,我与她就准备结婚了。当我俩到人事科要求开结婚证明,先是告诉说:公章找不到了,改天再来。过二天我俩又去,又说管公章的人病假了。后来就发生说我库房有问题,我被停职了,天天到保卫科报到。我知道我没问题,再次和GWN又去了人事科,这次,人倒是在了。但说要等问题查清楚再开证明。”
一股怒气涌上来,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更可气的,帐查清了,姚结巴子《保卫科长》竟然说:这次不结婚才没事。我将他茶杯都砸了。现在不去保卫科,天天呆在供应科里。姚结巴子在900质量认证时,和我一样是供应科保管员。公司的检查结果他会不知道?”
需要说明当年我所在工厂的情况。我所在的工厂安排大量部队干部转业,在的工厂管理人员组成中,一小半是部队转业干部。工厂如果按干部编制安排工作,根本就没办法安置。他们很抱团,科室人员几乎渐渐被他们包干了,连医务室发药的都是部队医院下来的有职称的医师。连我的师傅,曾经是高层领导的秘书之一,也只能在我厂供应科当一个小小吃粮不问事的统计员,他的工作就是将我们几个库房的周报,月报做成报表。还有相当一部分。有着干部级别,却只能当普通工人。常常听到他们自嘲“离开编制修养”。巧合的是:几年后,离休成为了一种制度,只不过将《修》改成了《休》。一字之差饱含了人生的价值。
书记看我怒气冲冲直呼保卫科长的绰号,脸上一丝惊慌:“小W,别发火,有事坐下来说。”看我坐下后:“这样啊,我真不知道。我调查一下,情况属实的的话,党委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谢谢书记了。看来下午我俩不要去妇联了。”
“你俩要去妇联?我看没这个必要吧,应该相信党委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下午我就过问,明天就给你们回答,可以吗?”
我与GWN站了起来:“哪,谢谢书记了。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和书记道别后。我和GWN重新来到供应科。见到师傅,做了个鬼脸师傅笑了,什么也没问,心照不宣。对科领导说要送GWN回家,今天就不再来了。
与GWN逛了一会儿大街,商店,送她到中央饭店门口说:你在家等我,告诉你爸爸。我和我妈妈傍晚来你家。我现在回后宰门找我妈妈,告诉她是你爸爸要她去。“
傍晚,我陪在母亲来到中央饭店。母看了看环境说:幸好是部队征用,还是老样子。“你来过?”我不解的看着母亲。她怀旧的笑了一下。上了楼,进了G家。GWN带我母亲去了她父母的房间,只有GWN妈妈在家,GWN为我母亲做了介绍。母亲说:“听WZX说,GWN的父亲要我来商量谈婚论嫁的事。我家失礼了。本来应该是我主动来找你们的。是因为他俩也没有告诉我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本来想知道后再来提亲,现在反倒是你们家长先提出来讨论。我确实不应该,失理了,抱歉的很。”
GWN的妈妈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她爸爸要和你谈什么?为什么喊你来?她爸爸出去有事了。你等一会,我家里的事,是由她爸爸做主。”
“没关系,我可以等的,是GWN爸爸对我儿子说要我来的,我想他不会忘记。”
GWN发现了我母亲好不愉快的表情:“阿姨,到我屋坐一会,我有话要和你讲,顺便等我爸爸。”她拉在我母亲的手离开她父母的房间。
我也随着她俩进了伊的屋,GWN请母亲坐下,倒了一杯水给母亲。一脸的不安和歉意:“阿姨,我爸爸真的有事出去了,我告诉过他,您要来,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母亲皱着眉,轻轻拉着GWN的手抚摸着:“没关系的,我会等的。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这个儿子从小就要强,他爸爸又特别惯他。养成了他想干什么就必须干什么的毛病,不体谅人。今天为你,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GWN的眼圈红了,拉着我母亲的手有一句,没一句的谈家常。好一会都没有动静,我忍着性子在屋内来回走动,我知道:这是GWN父亲有意晾着我妈妈。
看着妈妈若无其事的对伊说我小时候的事,一种愧疚让我渐渐有怒气:一个曾经大家庭的小姐,一个嫁到我家后的少奶奶,虽然时代变了,但什么时候被人奚落到这般地步?:“妈,我们不等了,回去吧。”
“坐下,不要来回走动,晃得我头昏。今天我一定要等,是我们求人家将女儿做我家媳妇,我们应该主动来谈,因为我失礼在先,所以再大的委屈我都得忍。这样道理你不懂?”母亲揾怒拉着我坐下,一时都不说话。
GWN父终于回来了。我和GWN陪着母亲到了她父母的房间,GWN做了介绍。
GWN的父亲“奥”的一声,拖出椅子自己坐下,就不再说话,也不请母亲坐下。母亲难堪的站着,脸都红了。
GWN一看,赶紧端了椅子让母亲坐下,母亲坐下后,舒了一气说:“WN爸爸,听二个孩子说他们要准备结婚,这本来应该是我来主动找你们,现在还却要你叫我儿子告诉我,要我来和你们谈,失礼了。孩子大了,早到了结婚年龄,我也该做准备。现在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一定照办。”
GWN父亲站了起来来:“没什么失礼的。我家谈不上有要求,喊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不同意我女儿嫁到你家。”
“原来是这样。哪我就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自古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也不敢高攀。不过,新社会,新风尚。孩子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的年代过去了,父母的意见是供他们参考,代替不了他们做主。我这个儿子自小就自己做主惯了,大了,我根本就拦不住。也许你家不是这样。这个婚结,还是不结婚?我儿子说了:让你女儿做主。由伊做决定。父母不可能和儿女过一辈子。告辞了。”母亲不卑不亢的说完站起来,转身就开门走了。这后来的亲家,一生就见过这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