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舅子带着他新婚妻子来到我家，表面上说来表示感谢的，奉送上一大包喜糖和一些点心，因为昨晚我一家三口走时什么都没拿，今天特意送来并为我昨天的辛苦表示感谢。直觉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简单。

    果然，这新婚媳妇满脸怒气说：“昨晚，客人走后，老公公拿出了送给新人的结婚礼物：一台三五牌座钟。新婚送钟，什么意思啊？”

    “新婚送钟？”我也震惊了，这个老丈人完全失态没有理智了，这种低级趣味带诅咒的事他也做出来？民俗：钟与终同音，送钟包涵着：送终之意。老丈人内心不满到极点人疯狂了。我用点上一支烟来掩饰内心震惊与蔑视，这是一个什么人呀？最基本的做人底线也没有，这样对待自己亲身儿子？还有刚刚进门的媳妇。

    妻子一开始也没明白送钟意味什么，见我不说话她就自己说：“我爸爸确实太吝啬，我们都习惯了。儿子结婚能送东西还是大方了。不过你俩将来和他们一起共同生活，家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你俩的，我们是不会要的。”

    新婚媳妇一听脸挣红了就要发火，我对她做了个安抚手势，将妻子叫到一边，低声说明了送钟与送终音同的忌讳，尤其是在大婚时有诅咒之意，好在没有送伞，否则就直接变相骂人了。

    妻子内心本来也对她弟媳妇有瞧不起之意：“我们部队上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忌讳，三五牌座钟很难买到的，爸爸还是托关系买到的，她不领情就算了，怎么抱怨起来？”我一看话不投机，立马将妻子带到小房间，关上门：“你怎么这样说话？怎么说现在也是你弟媳妇了。想想我俩怎样结婚的，你怎么能这样看待一个出自老百姓家庭的女子？”

    “要我怎样看她？一个贫民家庭的女孩，要文化没文化，要长相没长相，工作单位还是三轮车公司下一个小卖部的营业员。一心想攀高枝，死皮赖脸的将我弟弟带到她家贫民窑住，没皮没脸的。”妻子一脸不宵。

    我突然对妻子有一种陌生感：“你变了，不可理喻，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来了，想想我俩。”“我俩怎么啦，我丈夫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举止投足透着一份高雅，看看她，刚刚进门，对初次相识的姐夫就抱怨起老公公。”妻子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就为自己辩护。接着又说“我没变，发生变化的是你，现在你心中只有儿子了。”妻子压抑已久的不满爆发了。我忧伤的注视着妻子：“今天不讨论，有外人。等你情绪稳定了，我俩找时间细谈。我出去招待你弟弟，你情绪好了再出去。”

    我回到客厅，歉意的说：“雅娴的意思是要你俩不要计较，将来家里的一切都是你俩的，所以送你们什么都无所谓，还是放在家用。心到就可以了。他们是在部队环境中，地方上很多东西他们搞不清，现在是一家人了不要往心里去。”

    弟媳妇愤愤不平的说：“姐夫，你不要替他家辩护，我知道你也受过很多气，我们两家联手，斗一斗他家父母？”

    我再一次震惊：这也太直言不讳了。想起外婆说过“宁讨大家奴，不讨小家女。”感概万分，不知道怎样回答她。妻子正好出来听到这话：“小闻：什么意思？来挑拨的？”弟媳妇姓闻，妻子似乎要发火。我一看场面要失控，赶紧打圆场：“小闻是开玩笑，为昨天你爸爸送她座钟在说笑。我要是她，结婚当天有人送我座钟，我还不知道怎样呢。”说完一手紧紧握着妻子手。

    场面尴尬，就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小舅子他们告别了。后来知道：他们来，本来是因为女方家要搞回门酒，来我家是邀请我俩去参加的。弟媳妇临时决定不请了。在我被现代版“孔雀东南飞”若干年后，弟媳妇也离婚带着孩子离开了妻子家。小舅子也就不学好。人人嫌弃。后来利用了老丈人急于发财的心理，搞了个担保公司，骗了很多人，还有干休所的老干部，再后来发生资金链断裂，欠下一二百万的债务，小舅子跑了，要老丈人还这巨额债务，老丈人要他老命也不干的，虽然法院判决归还，但老丈人推在了小舅子身上。在大年初一被要债人在门头用红漆刷上：欠债还钱。大门浇上大粪。逼得一段时期老二口不能回家，只能利用离休干部的待遇，整年在外地疗养院度过，还不时换疗养院。成为干休所的一个丑闻。这是后话不提。

    妻子感觉到父母家会发生不愉快，就每个星期都回去，而且一般不带儿子去，后来回来总是一种若有思的状态，感觉忧心忡忡，我以为是她家里矛盾，也就不想过问。有时她想说什么，我都岔开不让她说。

    到了夏天，衣物要常洗常换了。我心疼妈妈，主动我来洗。在我给孩子洗衣服的时候，看到孩子衣服中夹了一条妻子的内裤，就将内裤剔出，对妻子说：“个人卫生你自己搞。这是我的底线。”妻子很不高兴：“儿子的尿布你都能洗，我的内裤就不行？在你心中我不如儿子？”我说：“这是两回事，丈夫的尊严，不要混为一谈。”我俩为此争论不休。在这点上，我是决不让步的。就将她内裤放一边。她也不闻不问也不洗了。

    第二天，妻子下班就没有回家，也不上班了。我四处找寻，知道了她住一个远房亲戚家，还知道丈母娘也去过了。感觉纳闷，为这一点小事这样兴师动众？我就抱着儿子去接她回家，她说她要静一静不会和我回家。看她态度坚决。就没有勉强。二天后。我接到法院的传票：妻子在玄武区法院提出离婚的诉讼。

    我大吃一惊：为这事提出离婚？搞笑吧。细一想，她妈妈第二天就到了远房家看望妻子，为什么不来找我谈谈了解情况？还有为什么不接妻子回自己家住？，放任住在别人家，透着诡异。妻子连班也不上了，是不想见我？还是？事有蹊跷。

    在法院提出离婚诉讼的程序是复杂的，首先要参加单位出面的调解，还要有调解委员会证明调解无效。大一点的单位在工会都有调解委员会，有专职的调解委员。在调解无效时参加法庭诉讼，如果不是一个单位，双方单位的调解委员都参加诉讼。到了法庭诉讼阶段，法庭也要调解，最后才是法庭审理离婚诉讼。其实这是一套充满人情的程序，今天快节奏的离婚诉讼能说明了什么呢：法律的无情的？！

    我所在的单位因为找不到妻子，也因为我婚姻触犯了一些潜规则，草草走了程序。就让我自己上法院应诉。到了法院找到负责审理我俩离婚案的法官被他一声呼叫：“托玛大叔”喊楞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小我一届，也不是一个学校的，是在中学生运动会上认识的学生“方正”。

    “你现在是法官了？审理我的离婚案？”我不怎么相信方正会是法官。法官当年没有正规制服一般都是便装。

    “现在还不是正式法官，是代理，要等到区人大开会认命才算。你好像改名了，过去你不叫王雨寒。”方正对我姓名表示疑问。“是的，插队时改名换姓了。你进了法院？怎样进的？”我回答了疑问又问他。

    “你呀，在忙什么呢？这么孤陋寡闻，去年法院在社会上公开招聘法院工作人员，你都不知道？我就是社会招聘进来的，还有你认识的几个都进了法院。XXX进的是市法院，他不是和是你好朋友吗。”

    “是听说过，但我不关心这类事，所谓公开招聘，拼得就是家庭和关系，你能进法院就更证明我的观点正确。”

    “这样说透就没劲了，我看过了卷宗，你找的是干部子弟做的老婆，本事挺大的。好好闹什么离婚啊？我的书记员你也认识，比我还了解你。说你俩感情一直很好的。怎么上法庭闹离婚呢？”说问方正报了书记员的名字。

    我一听：“认识，是我老婆在中央饭店的邻居。他能招聘进法院他妈的太说明问题了，考试他是怎么通过的？他有文化吗？”

    “又来没劲的了，说说你吧，为什么闹离婚？”方正不想叙旧了，开始问话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闹离婚，这不就来拿诉状的吗？能不能口头先说一下？”

    “可以的，诉状你拿回家看，写一份答辩状。你老婆也没有写什么具体的，就是说：感情不和，坚决要求离婚。到底你俩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不出。你就讲讲她离家前你俩发生了什么？”

    “好吧，到了法院我也不嫌丢人了，为这事说感情不和，太笼统了，还有，我几天没有见到她了，而且她还不上班。”接着我就将不洗她内裤发生争执事说出，发生了第二天她不回家也不上班了。

    “托玛：做为过去的朋友，我告诉你绝对不是这事。我还告诉你：她家托了人，法院走完程序就判离。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说这话是不允许的，但我们朋友一场。”方正低声对我说。

    “谢谢，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闹离婚，这是真话，我没有必要骗你。你也知道我和我老婆感情一直很好。结婚不容易，现在儿子才二岁。我也想她知道为什么要离婚？就是找不到她人能问明白。是朋友你就帮我一次，也不违反你工作纪律，由你代表法庭出面，安排一次我和我老婆单独见面谈话。不要第三者参加。如果她坚持离婚，我就答应她，不给你添麻烦。”

    “好，我答应你，看你嘴皮了。不要在法院，安排在你俩工厂。”我谢了方正，诉讼状也没拿就离开了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