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个多么美好而亲切的字。但爱往往伴随着伤害,特别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无论这爱曾经是多么坚决而浪漫美丽,到头来都是承受不起的痛。
儿子还在父亲那里被照看让我内心踏实,下班回到家后晚上是我一个人在家,无事就躺在床上冥思苦想,思想和感情汇合成一种空洞的孤独。就烦躁的起身环顾家庭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留下记忆,越想忘记就越深陷其中,让自己好痛好痛。时间可能会治疗好伤痛,却带不走留下的深刻记忆。这种从心灵深处的创伤剧痛,很大程度上已让我体无完肤了。我问我自己:“一生交给了情感,却遭到了背叛,人生还留下什么?”
我走到窗前,眺望着清冷的夜空,无数的星星相伴而遥远,它们用微弱的星光穿透黑夜,仿佛在窥探每一个无眠人的内心。我的思绪又宛如一个梦游者在广袤的黑暗中飘行,回忆将是一个无法弥合的疮伤,现实是将这疮伤不断延伸不断撕裂,出现的是一个更痛苦的创口,它每一天都会流血,流泪:儿子将是一个没有母爱的童年。内心有一种本能的颤抖。
我不愿意与现实处境妥协,被伤害被侮辱的往事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给自己定了目标:未来的生活就是抚养好培养好儿子。同时一定要让何雅娴一家,为他们的卑劣无耻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天降于我,我必报应。
上班后,科长重新安排了我工作,交出库房管理,安排我专职为引进线上配套的模板下料。这是我在库房的强项,经我手的模板下得又快又好,还节约价值不菲的原材料。外地同类工厂经常有人来学习。引进线上需要大批备用,平时很少要,一旦需要,量大而且要得急。每月有一次。科长和我说好:平时工作是弹性工作时间,一旦需要,在规定时间拿下。不算加班。科长还说:“你是祸中得福,每个月只干二天活。没事在家呆着,不要在工厂晃眼。这是厂长特意关照的。”当年是大锅饭,企业养闲人,不多我一个。
我对科长说:“谢谢厂长也谢谢你,我现在去厂部和厂长说声谢谢。”科长说:“现在你不要去,刚才厂长打电话来了,何雅娴父亲到厂里来要讨说法,书记回答何雅娴现在按旷工处理是行政上的事,党委无权干涉。何雅娴父亲找厂长去了,现在正在和厂长谈话。厂长在电话里说:你要控制住自己,不准在工厂闹事。”我笑了:“先给我一点甜头,现在才是关键吧?”科长也笑了:“王雨寒,人太精了不好。心知肚明不好吗?有些事不要说透。”
我到了工厂门口,看到一辆上海牌小轿车停在大门里,走近看到是一位穿军装的年轻驾驶员,就上前搭话:“你是干休所的吧?我见过你,在干休所办公室。”
小战士笑了说:“我知道你的事,今天何富德在干休所要汽车时,政委就交代过:我只负责开车,你与何富德的恩恩怨怨不参与,只要你不碰我的汽车,别的我不管。”说完他眨了眨眼。我向他拱拱手,去厂部楼下等候何富德。
等了一号,何富德骂骂咧咧从楼上走下来:“他妈的,什么单位呀?老子级别比你们高得多,对我端什么架子?”我等他走问最后一级台阶,迎了上去:“你他妈的是什么干部呀?狗屎一堆,是想发财连女儿都能卖钱的货色。”何富德还没反应过来,我一个耳光就打在他脸上。何富德一看是我,吓得就跑,一路跑还喊着:“打人啦,打人啦。”我追在后面,对着他后脑用巴掌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这是因为想到厂长的吩咐,没用拳头。
何富德被我打急,停下来想和我对打,我一看上前揪住他衣领一把将他扔倒,踢了一脚:“今天要不是在工厂,我就打死你,滚蛋,你以为你坐小汽车来就有人怕你?快滚蛋,下次我见一次打一次。”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没有私家车。小汽车是按编制级别配制的。我单位也只配备小吉普车。
何富德爬起来往小汽车跑去,我跟着后面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他后脑嗍,引得观看人群一阵大笑。和我要好的同事大喊:“王雨寒,你在耍猴啦!”何富德头也不敢回,攛进小汽车走了。这时又人通知我,厂长要我去他那里。
我到了厂长办公室,看见厂长余怒未消,就谨慎的没说话。厂长说:“你打了老家伙。”我说:“是的。在工厂没敢下重手。”厂长笑了:“你老丈人我认识,wengei中仪表公司jun代表。整过很多人。好多人子女在找他,要和他算账。”我说:“我知道,我家当年就住仪表公司边上。糖坊桥53号。也经常看见你。我是小毛弟。”
厂长看了我一会,“哎呀,真是你。你怎么会找上这种人家的呀?他家必有报应,他逼死过人的。”
我笑了,没有回答。厂长又说:“这个老家伙跑来质问我,问我怎样对待一个工厂员工的。我告诉他,工厂有规章制度,每个员工都必须遵守。他听后对我骂骂咧咧的,我将他轰了出去。下次你不能再打人了,这是工厂。”
我笑着对厂长说:“还有下次吗?他还敢来?”厂长笑骂着说:“滚吧,还像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
下班后,我去父亲那里接过儿子,父亲叫了出租车将彩电也带上,并事先付了出租车费。我回到家中。
睡觉前我问儿子在爷爷那里好吗?喜欢爷爷吗?儿子问:“好喜欢的,爷爷说今后每星期来带我去他那里,他带我去公园开赛车。爸爸:他真是我爷爷吗?过去我怎么没有见过?”
儿子天真的话语让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反思了自己过去对待父子情的坚守,感觉是有点理想化了。由此联想自己对何雅娴的感情付出,一种无可比喻的苍茫之感让我几乎窒息。
工厂对于何雅娴通知回工厂上班的期限到了,发文开除了何雅娴,文书送了相关部门备案,也给了法院和我各一份。离婚案重新审理期间,在法律上何雅娴还是我的妻子。而且法院给的先行支付儿子抚养费的裁定,因为何雅娴被开除没有工资了。工厂发文通知了法院裁定现在无法执行。
我再次去了法院谈到当初我是一次性付清了儿子的抚养费,现在家庭财产全部折抵抚养费了,但现在孩子又回到我身边要我抚养,首先我要讨回我付给何雅娴的一次性儿子的抚养费,再来谈儿子未来的抚养费问题。
法院认为我的要求合法合理,就派人去了何雅娴家,这对贪财的老二口说财产被何雅娴带走了。而且财产不是他们拿的,是何雅娴拿找何雅娴要。法院提出将儿子的衣物归还给孩子,老两口还是说:这些还是要问何雅娴要。派去何雅娴家的法官哭笑不得的回到法院说:没有见过这样人家。开玩笑的对我说:你不能让她家怕你呀!
天气已是冬天了,孩子所有的衣物一时也不能完全购买新的。我开了一个清单给法院,注明了当年孩子有多少衣物,衣物平时是我在照看孩子所以清楚。法院就派副院长带队,去了几个法警,开在警车去了干休所,按我清单一一拿回。
在法院让我清点法院强行拿回孩子衣物时,副院长摇着头对我说:“你找得什么人家啊?小孩的毛衣毛裤几乎拆得只有领口了。要不是强行拿回,拆下的毛线都要被她家收藏起来。赶紧找人帮你重新打好孩子的毛衣毛裤吧。”副院长说完后又说:“看来这场官司是持久战了。对这种无赖人家,王雨寒呀,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明白了。但内心忿忿不平,你们法院现在按法律程序走了,要我非常手段。决定也给法院有点压力。
我在一天下午,悄悄和儿子商量好,要他不要怕。就将儿子抱到法院,去了法院办公室里对办公室人员说:“我现在没有办法抚养儿子了,这一切都是法院当时没有依法办案造成的,现在问题一天不解决,法院就一天帮我抚养孩子。”办公室主任说:“你也要找你工作的工厂,要不是工厂开后门放入走,你儿子也不会没人抚养。”我气得说:“这是你们法院和我工厂协调,我不管。”说完我留下儿子离开了法院。
我回到工厂后,将法院怎样说的告诉了书记,说过一会法院肯定将孩子交到工厂,要工厂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书记和厂长通气后派人守着厂大门,过一会果然法院开在警车来到工厂大门。看门人关紧厂大门说:领导说了:法院汽车不让进。
法院警车就堵在厂大门,双方对峙,都不相让。因为我厂大门是在主干道上,法院对峙了一会,怕影响不好。就带着儿子离开了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