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4-22周一晴

    早上醒来，往南面看了一眼，发现靳强对我打着手势，看上去很危急。我对这些手势并不太了解，不过我对其中两个看清楚了：一个是“不要”，另一个是“开门”，我想是那两个家伙又在搞把戏了。

    我把一把椅子放在门边，开了里面那道木门，然后推开外面那道玻璃门，再稳稳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靳强的意思很明白，就是那两个家伙已经逃了出去，也许他们会在外面伏击。我在开门的时候，已经看见外面那双黑色的鞋，这家伙真够弱智的。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多钟，外面终于耐不住寂寞，把头探过来看了一眼。当谭峰看到我手中那把枪时，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让他外面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我把他押回七楼，却发现那间小屋的门已经被卸下来了，我只能把他关进另一间小屋。这个过程中遇到了一点小障碍，在进那间小屋的时候，他离我只有一米，于是他扑过来夺我的枪。我没有犹豫，开枪打穿了他的胳膊——或许我还是太仁慈，其实那一枪是可以对准他的脑袋的。

    我不知道他们今天的目标是什么，如果说要去杀连长，估计还没那个胆子，那应该就是林雪了。现在林雪一个人住在十一楼，凯旋和连长住二楼，但我没有听到林雪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凯旋和连长。

    我飞快地跑到了十一楼，门还是紧锁着的，幸好我昨天把这个房间的钥匙拿回来了。我尽量轻地打开房门，慢慢走近珊珊住的那个小房间，然后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和呻吟声，还有珊珊的哭闹声。

    “出来！”我一声低吼。

    陆志明惊恐地回过头来，看见了昨天坏他好事的那个人。

    我想我当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在参加工作后的四年里，我已经见识到了各种丑恶的事件。每种事件头一次看到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愤怒得要杀人，但在经历的次数多了以后，我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一切罪恶，对世界早已看淡。但当我今天再次看到它时，却不曾想过那种愤怒竟然又一次出现在心头。

    我希望低调处理这件事情，因为知道凯旋很喜欢这个姑娘，不想让他难受。我让他们穿好衣服，然后连长冲了进来。他看到我的脸色，再看看正哭泣的林雪，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看着他，让他拿主意，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如果他作的决定不合我的想法，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我心中早就没有了道德，也没有了法律，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何况我坚信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完全正义的。

    “枪决。”过了好半天，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听到枪决的决定，陆志明疯了：“你他妈的算什么当兵的，你只会来杀老百姓是不是？老子玩女人还要你们这群要饭的来管，她自己愿意的，你去问她……”

    “你想死在这儿还是外面？”我冷冷地问。尽管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我不介意拿个混蛋练练手。

    我得说他死的时候的确是衰到家了，因为在我押他出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求我放他一条生路。走出楼外，我本想一枪结果掉他，但看到远处有一只怪物，于是我改了主意，让他自己跑，看他能不能跑过怪物。

    他以为自己迎来了一条生路，于是拼命地向南门跑去，但放生不是我的想法。在他逃开十多米以后，我开枪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这才是我给他设计的死亡方式。不过我不会等到他来害我们的，等到他被咬以后，眼看就要变成怪物，我开枪打爆了他的头。

    我的一切行动都被连长看在眼里，他并没有表示不满，但我知道他心里很不痛快。我问他怎么处理谭峰，他说那混蛋是个协从犯，把他赶出去就行了。我遵照他的命令执行，把他送到了南门，也许今后在那些怪物的队列里面，我们能欣赏到他的英姿，然后一枪干掉他。

    “杀人的感觉很不错，是吗？”在谭峰离开这里以后，他很有些沉闷地说。

    “跟杀怪物没什么两样。”其实我瞒了他，杀怪物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杀这种人渣的时候，却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快感。

    “杀人可以，但不要上瘾，我们在这里不是法官，没办法判他们死刑。如果非杀不可，就让他们死得痛快点。”

    “他们是罪人，他们犯了强X罪，必须要死。”

    “那你呢？你犯的是杀人罪。”

    我哑巴了。连长说的的确有道理，如果杀人的快感不断地向我侵袭，我会一步步上瘾的——我最大的毛病就是这个，永远克制不住那种所谓正义实现的快感。

    “其实他罪不至死，但我决定处决他，你知道为什么？”他带着笑意问。

    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知道如果他不死，那就是你死，我们所有人都得防着你去杀他，最后肯定是你被我们杀掉……”连长无奈地摊了下手，“杀人成瘾以后，就再也改不过来，你要小心啊，我真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

    我答应他以后注意，但不晓得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凯旋一直在二楼值勤，我们谁都没有对他提起过。上午十二点交接的时候，连长让我到二楼替他站会儿，我就下去了。凯旋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开，我看他是想跟我聊些什么事情。我心里有点底，不过故意不捅破，这件事情得人家自己拿主意才好。

    “笑磊大哥，我想问你一下，你觉得林雪怎么样？”在跟我对峙了好半天以后，他终于开口了。

    “怎么，爱上人家了？”我带着一脸的调笑。

    “嗯……”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这事儿你该去问连长，我可不是你上司，对你的情况了解不多。不过话说回来，兄弟，我觉得林雪是个好姑娘，如果她对你感兴趣，那是你走运。”

    他乐了：“我这就去找连长！”

    就在今天，我见识了什么叫军人的果敢作风：连长当天就把凯旋和林雪掇合到了一起，还给他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婚宴。参加这个婚礼的人，有昨天到来的那家人，还有他的战友、朋友，饮料只有每人一杯橙汁。

    参加婚礼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总觉得应该让凯旋知道林雪的历史。但看到他兴奋的脸孔，还有林雪刚刚受过打击的神情，我没说话。

    我们少有地点了一次蜡烛，对面的靳强和李龙也频频举杯为战友祝福，这两个家伙比较走运，他们喝的橙汁比我们多多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们的手机里没有婚礼进行曲，多少缺一点情调。

    婚礼只进行了十五分钟，想来应该是这个时代最简短的了。欢乐的同时不能忘记危险的存在，谁都无权把快乐的事情搞过头。

    “没关系，这个婚礼搞的不咋的，等咱们活着出去，再补上就是了。”连长开玩笑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