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站在浮台残骸之上，目光平静。
他让人将诺塔·艾鲁姆的头颅浸在灵油之中封存，然后钉在东瀛南岸神庙旧址的石柱上，三日不落。
“他们以为献祭能赢！”
“他们没想到，这一次，被献的，是他们！”
第三日清晨，东瀛北岸渔港，雾浓如絮，整个港区沉浸在一层压抑的死气里。
昨日浅川渊之战余波尚未散尽，海水依旧带着焦腥味，岸边的渔船一艘未动，全部锚死在滩涂。
秦军封港的令箭一夜之间插满海岸，从巡逻岗哨到渔村村口，凡是进出水面的地方皆设关锁，水井封口、山路断断，整个北岸如一口沉棺。
港外三里，东风军团临时前线指挥部内，秦浩坐于主位，面前堆着厚厚一沓由各地军监、信鹰、巡哨送来的文书。
张青松一夜未眠，站在他右侧，亲自核对每一页情况。
“西域残兵确定已全灭！”
“暮神会方面确认死于昨日浮台的核心术者三人，仪式统筹六人！”
“其中祭灵师二人被我方俘虏，现押往独孤无念处处理！”
“其余尚未出手的奴家支派在东瀛西南方向藏身，但未有异动！”
“不过有件事……值得警惕！”
秦浩没动，只抬了抬眼。
“说！”
张青松放下手中卷宗，语气低了一截。
“我们截获了一份来自西域的回信，是黑海航团出发前留下的应急印文！”
“内容中有一段，翻译出来是这样写的—‘若供台破，骨神散，诸国当即发起问责，鬼门将不复庇佑东瀛，黑潮可提前发动！’”
“意思是……西域诸国之间可能还有新的计划，而这个‘黑潮’，不是船队！”
“是……人！”
秦浩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没有急着接话。
良久，他开口了。
“把那段翻译拿来！”
张青松立即递上一页抄录，墨迹未干，是由五名精通西域古文的翻译联署认证的原文对照。
秦浩扫了一眼，然后将那张纸缓缓搁在桌上。
“黑潮，不是船，也不是兵！”
“是一个人名，或者某个组织！”
“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之前在南洋，我们打下第九海礁时，也抓到过一个信奉海骨教的人，他临死前提过‘黑潮’！”
“还有奴家在西岸祭典中焚烧的灵书里，出现过‘黑潮归来’四个字！”
“现在又冒出来！”
“这说明什么？”
他抬眼看向张青松。
“说明西域这帮玩尸搞祭的东西，根本不是各自为政！”
“他们是一伙的，或者说，他们有一个共通的主谋！”
“东瀛，只是他们手里的试验场！”
“之前送来的‘神血之石’、‘灵体药膏’、‘尸卵’，包括昨晚那座‘海渊之眼’，根本不是为了救东瀛，是在试验新一代灵祭体系！”
“如果那东西真成功，下一步，他们就是拿来攻秦的！”
“这不是帮东瀛！”
“这是提前练刀！”
张青松点头。
“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放弃进攻计划？”
“不是没放弃，是根本还没开始！”
秦浩低声道。
“我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他们的第一层试水！”
“西域的核心从不出面，他们只在意结果，只看祭是否成功，神是否凝成，灵是否可用！”
“但只要他们的骨像起得来，他们可以再给东瀛送第二批、第三批‘主祭器’，甚至是彻底构造一座灵体之城！”
“东瀛现在这幅破烂模样，他们不会管！”
“他们只在意，这片土地能不能养神！”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
“这片海，不养神！”
“只养鬼！”
他猛地站起，走到营地图前，手指一点东瀛内陆西南处的一片高原区域。
“这里，叫濑岛岭！”
“是西域信众的最后一片聚居地，也是传说中‘鬼门神坛’的建址！”
“这地方之前没人动过，因为地势复杂，山高林密，又没出兵，情报几乎为零！”
“但我们之前在海边祭坛捡到的部分灵纹石，与这里的古迹图纸吻合！”
“这说明，黑潮的核心阵地就在这里！”
“他们搞的‘黑潮计划’，根源在这里！”
“我不想让他们等着搞第二波！”
“我要现在，就动！”
“张青松！”
“在！”
“调集地面兵团八百人，分四路进入濑岛岭外围，设营、清地、围林，不求深入，只要逼住外围！”
“魔影带两百暗线，潜入濑岛岭腹地，查清祭坛、通道、传送井、地下结构！”
“归辛树带夜刃营封死山口，独孤无念从密林东线布毒！”
“赵应天带人守后路，截杀可能出现的增援！”
“我亲自带中军，十日内踏入神坛！”
张青松眉头一皱。
“主力调去濑岛岭，那南岸怎么办？”
秦浩语气冷下去了一分。
“南岸已经是秦土！”
“他们要是再敢冒头，我就连东瀛皇城一并踏平！”
“你放心，我不是防不住，我是想直接斩根！”
“我现在不打濑岛岭，下一次他们就会在秦地边境造第二个‘海渊之眼’！”
“我不能等！”
“也不会等！”
“现在这仗，不是为了东瀛！”
“是为了告诉西域那些人—”
“他们要是敢碰秦国，就别再想走出半步！”
“他们不是信神么？”
“那就让他们信我！”
濑岛岭，位于东瀛内陆最西南的一片群山之间，地势复杂，常年云雾缠绕，三面断崖，一面临海，号称“鬼神之峡”。
早在秦军渡海之前，就有传言此地供奉的是“旧神”之骨，不属于东瀛，也不属于西域，而是一种“残留在天地之间的古老意志”。
而西域诸教与东瀛暗部势力的私信往来中，多次提及“黑潮之源”就藏于此岭。
秦浩踏入此地之前，亲自调兵八百，将濑岛岭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每一支小队皆由东风精兵和协卫老卒组成，不派陌生兵员，所有人皆为经历过三战以上的老手，配备山地器械、反术器、兽油索网、阵法粉灰，不求快，只求稳。
第五日凌晨，夜刃营前锋部队率先接触到外围神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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