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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死亡时间相近
    另一边。

    陈昭策马赶到李嵩府时,晨光已洒满街巷。

    府门外,守着几名衙役,见他过来,连忙放行。

    刚踏入前院,就见沈峻叼着根草茎,靠在廊柱上晃悠。

    见他进来,沈峻立刻笑着迎上去,眼神里满是打趣,道:

    “哟,大人,您可算来了!

    昨晚在公主府一夜未归!

    怎么,长宁公主府的床比您那大理寺的硬板床舒服?”

    陈昭伸手拍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尴尬一笑,道:

    “别胡说,公主府有一本稀世古籍。

    此书……是关乎西域风土人情。

    或许对查案有帮助,我留下来看了一夜。”

    “稀世古籍?”

    沈峻挑了挑眉,显然不信,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坏笑道:

    “大人,您可别蒙我!

    那古籍再金贵,能比查李嵩的案子还重要?

    您昨晚要是真看了一夜书?”

    陈昭见状,将那本武功秘籍拿出来,解释道:

    “说错了,是看稀世武功秘籍。

    等我回头看完,有时间,你也看看。

    对了,李嵩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徐泉呢?

    带我去现场!”

    沈峻见他转移话题,也不继续调侃,笑着耸耸肩,引着他往后院走:

    “徐泉在偏院呢,李嵩就是死在那间书房的房梁上。

    仵作昨晚验完尸,正等着您过去呢。

    不过说真的,大人,您在公主府真的看得一晚上的武功秘籍?”

    陈昭瞪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太多。

    穿过两道覆着薄雪的月亮门,偏院的书房便撞入眼帘。

    几名衙役守在门口,见陈昭过来,立刻侧身让出通道。

    沈峻推开虚掩的木门。

    书房内陈设简素。

    一张紫檀木书桌靠窗摆放,桌上摊着半本户部粮草账簿,砚台里的墨冻成了硬块。

    而房梁正中央,还悬着一截断裂的粗麻绳,绳结处磨损得毛糙。

    下方地面上,一张梨花木凳子翻倒在地,凳面沾着灰尘。

    “大人!”

    徐泉候在书桌旁,见陈昭进来,快步迎上前。

    陈昭扫了眼四周,问道:

    “情况如何?”

    徐泉解释道:

    “李嵩的尸体是昨晚酉时被管家发现的。

    管家昨日见门从里面反锁,喊了半天没动静。

    他撞开门才见人吊在房梁上,已经凉透了。

    我们查了门窗,窗栓是从内侧插死的,门闩也卡在槽里。

    现场只有李嵩自己的靴印,看着像自尽,可仔细查就有问题。”

    陈昭点点头,目光扫过翻倒的凳子,又仰头看向房梁上的麻绳,没说话,只抬手示意仵作上前。

    那仵作连忙捧着验尸记录,凑过来,答道:

    “国公爷,卑职连夜验的尸。

    现在已经确定,李嵩是窒息死的。

    颈子上那道勒痕是麻绳弄的,可不对劲。”

    陈昭一愣道:“不对劲?”

    仵作点点头,道:

    “您看这记录上画的,勒痕却有两道,一深一浅。

    要是自己吊上去,勒痕应该只有一道。

    死者死亡之时,肯定剧烈挣扎,但也不会如此出现两道勒痕。

    这可是您曾经所言,小人可是铭记于心。

    卑职猜,是凶手将他勒死之后,再吊上房梁,假装成自尽的样子!

    所以,有两道勒痕。”

    “死亡时间呢?”

    陈昭点点头,又问道。

    仵作继续答道:

    “回大人,昨日申时前后!

    跟王奎的死亡时间差不了一个时辰,俩人前天上午还在户部碰过面。

    转天就先后没了,这绝不是巧合!”

    徐泉这时又递上一张折叠的黄纸,道:

    “大人,我们在书桌暗格里找着这个。

    上面就写了西域粮草,三日后交割。

    没署名,也没说在哪儿交,也没说具体时期。

    看墨迹,感觉应该是半个月之内的事情。

    李嵩管的是边关粮草核销。

    这西域粮草交割之事,却没在账簿上,属实奇怪。”

    陈昭接过纸条,眉头一皱,顿时恍然大悟。

    王奎管军械,李嵩管粮草,两人都跟晋王的西域谋划有关。

    死亡时间相近。

    死法却一个被伪装成溺水,一个被伪装成自尽。

    而这张“西域粮草交割”的纸条,显然是跟覆灭箬叶国有关。

    徐泉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不知道这交割粮草是什么回事?

    陈昭转头对身旁衙役沉声道:

    “去把李府管家叫来,我有话问他。”

    衙役应声快步离去。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穿着素色长衫,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

    正是李嵩的管家老李。

    他刚进书房,目光扫过房梁上的麻绳和翻倒的凳子,眼圈瞬间红了。

    他对着陈昭躬身行礼后,声音哽咽,道:

    “国、国公爷……您有什么要问的,小的知无不言。”

    陈昭问道:

    “李大人,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比如见过什么陌生人,或者说过什么话?”

    老李仔细回想了片刻,摇摇头,道:

    “异常……倒真有。

    前儿个傍晚,老爷在书房待了一整晚,不许任何人靠近。

    连晚饭都是小的放在门口的。

    半夜小的路过书房,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像是在跟人争执什么。

    可问老爷,他又说没人,只让小的别多管。”

    “争执?”

    陈昭眉头一挑,问道:

    “你听清争执的内容了吗?

    比如提到什么名字、地方,或者物件?

    跟谁人争执?”

    老李摇摇头,脸上满是懊恼,道:

    “没听清,那人应该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还有,大前天上午,老爷去户部见了王奎主事。

    回来后脸色就不好,晚饭都没吃几口,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写东西。”

    陈昭又问道:

    “写了什么?”

    老李摇头,道:“不清楚。”

    突然,他眼睛一亮,连忙道: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前天下午,府里来了个穿深青色衣袍的男人。

    此人戴着帷帽,看不清脸,只露着个下巴,说话带着点西域口音,说要跟老爷谈生意。

    老爷见了他之后,脸色更差了,还把小的叫过去,让把府里所有跟西域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

    尤其是几卷标着箬叶国的地图和书册,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从来没有过。”

    “箬叶国?”

    陈昭心头猛地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道:

    “东西何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