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王宫所在的波塞多尼亚离海岸很近,站在王宫的最高处甚至能看清拥挤的港口和翻滚的巨浪。
赫利俄斯抬起头,褐色的眸子目视着远方的海浪。
霜寒秋冷,又是一年要过去了,那一年,当他的父王将这个国家交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才五岁的半大的孩子。
她怎么样了?
她是来找我的,可是我没有告诉她我是谁,她能找到我吗?
这么多天了,她要是知道了我是谁,她会怪我吗?
那天,海边遇上的女子的面容闪过小赫利俄斯的脑海,不知怎么的,最近他老想起她,说不上什么原因,想起她就觉得浑身暖暖的,然后,就是淡淡的沮丧,对于自己眼前的处境自己再清楚不过,真的告诉她他是谁,这不是将她也拉入危险中么?
小小的他要担负起这个国家的重任,这个重任如今已经让他有些不堪重负。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只觉得寒气刺鼻,他微微张了张嘴,用握成拳头的手本能地极力阻止了就要打出的喷嚏。
“陛下,您喝口热茶吧。”
小赫利俄斯回过头,是她,他的小侍女克吕提厄,这个女孩尽管和自己同龄,但是个头已经超过他半个头,按照她所述,她的家人,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她小小的面庞上总是带着一种沧桑,同时,也也许是这份同病相连的感觉,让他对她多了分照顾,但那,仅仅只是照顾,而她的眼神每每让他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
“不喝了!”小赫利俄斯从窗边走开了。
他是真的心绪不宁,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再无心思去多想身边的人和事,他们,先是亚罗纠集了大批的奴隶在他的城堡内,再是米特里忒强迫他任命他那个年仅六岁的弟弟为亚特兰蒂斯东部土地的王,接着,格劳克斯的宰尹一职被剥夺,就连美西亚的王家卫队里的人员也出现了频频更换。
王族中人与生俱来的政治嗅觉在他的身上复苏,这一系列的变动让他意识到,他们,绝对想要的不仅仅于此,前几天,他暗暗派出了大祭司黑布罗前往乌查什慰问,而她的王姐赫卡忒也修书一封送往岛屿北部他们的堂兄摩洛斯,他相信黑布罗带去的东西和那份信件足以让远方的人明白他们的深意。
现在,王宫中他所能倚靠的人已经不多了。
“陛下,”克吕提厄走了上来,恭恭敬敬地道:“列农殿下和米特里忒王妃在议事大厅内等您,他们说有要事求见。”
他看了看克吕提厄,那个小姑娘赶忙恐惧地低下头去,刚才他的漠然让她多了分害怕,她不明白,王到底怎么了。
她没有撒谎,他暗自嘲笑自己的小心。
在这么一个海的国度就连秋日也带着浓浓的湿气,他拉了拉自己身上那件金丝绒制地的厚厚的羽绒长袍,庄严的绣着精致的太阳图案的长袍罩在他幼小的身体上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不协调——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噔噔——
“陛下——”
赫利俄斯刚走下楼几步,克吕提厄就禁不住喊道,今天,她同样的心绪不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赫利俄斯回过头,看了看她,淡淡地道:“没事!”说完,回过头,继续走下楼梯。
她总是这样,赫利俄斯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