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赵冽坐在桌边，看着喜梅儿亲自的在沏茶，是她说的，南边的普洱，可以，帮助去油腻，在喜梅儿沏着茶的时候，那雨雁与云莺一一的熄了那殿内的灯，只余了床边两盏。

    喜梅儿捧着茶走上来时，那雨雁与云莺已经退出去，关了殿门。

    茶气香香，那茶面上，飘着一层滟红的光，便是那普洱的特点。

    赵冽端过来，没有说话，轻轻的抿了口，挑眼，看喜梅儿垂眼立在自己的眼前。

    头一次的，她这样温顺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脸上粉黛未施，反而有一种淡淡的皂夹味，想她定是刚刚沐浴过，那额角的碎发，还湿湿的粘在一起一缕。

    赵冽凝神望得出神，喜梅儿的脸颊有着刚刚沐浴后，透出的粉红，那露出的脖颈，光洁而纤细，人也是幽幽的沉静。

    “喜梅儿……”赵冽轻声叫道，再起身，走过去，明显的感觉到喜梅儿的身子颤了下，似要后退，但又强忍住般。

    赵冽走近她，更深的闻到她身上的那股女子芳香，手不自觉的抚过她的脸颊，他的心底是空空落落的，生怕她突然的，如前几次般，推开了自己。

    可是，她没有，只任由自己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眉梢，她的发端，她的，小巧的下巴，与微微抖着的唇。

    “喜梅儿你这样，让朕有些不信是真的，是你之前，推得朕太远的缘故，你知道吗，连这样拥你在怀中，也不似真实的！”赵冽轻声说，他俯下头去，亲在喜梅儿的额头上。

    刚刚是微微饱满的指肚，而此时，则换上了温热的唇，游走在喜梅儿的脸上。

    缓慢的，轻轻的吻到了她的唇角。

    感觉到喜梅儿紧张的开合了下嘴唇，却只叹了一下气，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那一点的叹息，还余着尾音般，赵冽就抵到她的唇上，四处那般静，只余了她与他，口里的吸气声。

    喜梅儿眼里，清晰的看到了赵冽深邃的目光，那般清湛，只一下子，她就要陷入其中一般。

    喜梅儿怕自己真的陷进去，仓促闭上了眼睛，感觉到那龙涎香冲到鼻间来，嘴里心里，鼻间，僻不开的，都是他的人。

    赵冽看到喜梅儿匆忙而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抑制不住那强烈的心跳，她的唇，好柔软，好柔软，而，第一次，她没有推开他，虽然，那颤颤发抖的睫毛，揭示着她的紧张，可是，她的手，只轻轻的垂在了身子两侧，并没有推开自己，或是，抵到自己的胸前来。

    她的唇，比那茶香更细腻温和，赵冽轻轻的舔了下，一点点甜丝丝，从那唇到心里，让赵冽深深的感觉到了。

    赵冽轻轻的舔了几下，再松开，低头看到，喜梅儿紧紧闭着的双眼，与那因着自己的亲吻而有着一点水亮的唇。

    赵冽感觉自己的心就要炸开般，火烧火燎的疼，眼前的喜梅儿，让他想揉到怀里来，用这一世的温情来疼着，而她这样的温顺，也让他没了底，这太不像她，这还是那个时刻提防与抗拒自己的喜梅儿吗？

    喜梅儿闭着眼，感觉到赵冽的手，来到自己的胸前，那繁复的衣带，雨雁刚刚系上，还费了些力气，此时，胸前那般的痒，赵冽的手，轻轻缓缓的，似在费力的解着，喜梅儿心里慌了下，以往的每一次，他总是用强，每一次，被撕裂的，是她的衣裙，是她的身子，她的心。

    而今天，赵冽的手竟在发抖，有些不置信般，越急越错，那衣带非但没有被解开，反而系了个死结，他从没有这样窘过，只差一点要用牙去咬那死结。

    喜梅儿微微睁开眼睛，一条缝，只见赵冽的脸色，只比自己身上这件裙子还要绯红。

    赵冽感觉到喜梅儿的手搭到自己的手上来，他的心，猛的一紧，她又来？又来推开他，阻止他吗？

    可是，他错了，他看到，喜梅儿的手，在解她自己的衣裙，而也是难解的，瞬间的，她的脸也成了红色。

    终于，解开了，赵冽捏住了喜梅儿的手，轻轻的向两边分开，那袭长裙，慢慢的滑到地上去，堆了几层的云，在他们的脚下。

    分不清，是他的龙涎香包围了她，还是她微微的体香诱惑了他，总之是，赵冽低下头，一下子，捉住了她的唇，狠狠的辗转，方能改变，他脑子里，这梦般的虚幻感觉。

    那云般的一袭绯裙，被赵冽的软靴，轻轻的辗过去，再旖旎下，拖着一角，到了床边。

    赵冽刚刚就看到了，喜梅儿这里，换了床账了，暧昧的海棠色，上面，乱纷纷，妩媚媚，全是蔷薇花。

    一直觉得她这里，太素减，竟还比不得她原来住过的乾清宫侧殿里，他喜欢现在这个床账，喜欢怀中，她娇羞的脸！

    放喜梅儿于那床上，再拂下那床边的勾链，他与她两个，就罩到了这暧昧的海棠色中。

    赵冽轻轻的侧身，将自己的长衫，一件件的褪下来，仓惶中，竟险些又解不开，好在，都脱下去，再回头，那喜梅儿又闭上了双眼。

    那烛光盈盈透过细纱床账，将蔷薇花，印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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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喜梅儿咬住了唇，感觉赵冽正亲在她的脸上，一点点的漫过她的眼睛，鼻子，唇，下巴，向着她的脖颈吻下去。

    突然，那向下的唇舌，让喜梅儿感觉到一阵的烦燥的细腻，不是别的，只是，端木芙颈间的那个醇红的唇印，让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的烦燥，怎么也不能忽视与漠然。

    喜梅儿的手挡在自己的脖子上，“这里不行！”

    赵冽紧了紧眉头，不知道这一句不行，是为了什么，只是，他唇边轻轻挑了下，亲到她挡着的那只手上，细细的吻，她即说了不行，他就转了阵地。

    此一刻，天地间，好像只剩下烛花的爆裂声，外殿里，缓而清晰的更漏声。

    还有，就是他喉间的吸咽声。

    他俯下头，亲在喜梅儿那紧紧的闭着的眼眸上，语音喑哑的道：“喜梅儿，朕喜欢……，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喜欢你，接纳朕的样子！”

    喜梅儿没有回他的话，头也没有侧过来，还是别着脸，但赵冽清晰的看到，她微微抖着的眼睫毛，而她的手，轻轻的抓过来，他忙抓住了，吻了下。

    喜梅儿的手搭到赵冽的脖子上，身子疼，感觉到，额间身上，都已经冒出了汗来。

    喜梅儿下意识的咬住唇，告诉着自己，要接受，不要抗拒，从身子到心，全然的接受他。

    她再没有什么了，方慕锦的脸要浮出来，她只压下去，手紧紧的揽上赵冽的脖颈，再没旁的人，可是，眼角滴下泪去，一滴两滴，落在枕上，落到她的发间。

    满账的蔷薇花，都随着他的动作，而乱蓬蓬的舞起来。

    是蔷薇花，还是梅花瓣，落在她的眼里，那样的红，如方慕锦滑到她的身前时，沾到她唇上的那抹血色。

    “喜梅儿，朕好欢喜，好欢喜……”满意的噫叹，从头顶，他的口中含糊的吐出来。

    喜梅儿搂住赵冽的脖颈，她的头，与他的交相缠绵，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指，压抑着喉间要哭出来的声音。

    耳中，响起那句：“喜梅儿，慕锦好欢喜！”

    说好了，再不想他，还是要想起，做什么？

    啊————

    喜梅儿忍不住喊出来，方慕锦那清润的脸庞被击得粉碎。

    赵冽那般的快活与惬意，却不知，身下的喜梅儿，那般隐忍的悲伤，手指上，深深的牙印，都要露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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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和暖的风，吹进殿内来，红绡账中，有着一种甜香绵绵不绝，更加之，一种暧昧的咸湿味道，充满着账子里。

    赵冽拥着喜梅儿，她的头，靠在他摊开的手臂上。

    两个人，都是一点的力气也无，只这样轻轻的拥在了一起。

    此一刻的赵冽，感觉到从没有过般的满足，他的眼神中，满是柔和而迷蒙的光华，深情凝视着喜梅儿的脸，看似不够，低头，他的唇便印到她的头发上。

    喜梅儿一直的，不敢去看赵冽的眼睛，从刚刚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对的，可是，她能感觉到，赵冽的微妙变化，他那小心翼翼的呵护感，让她心疼。

    她的眼神瞄到了枕边，自己的手指，与他的十指相缠，扣得那般紧，她的唇边默默温柔笑起。

    赵冽的唇从喜梅儿的头顶稍离开，轻声说道：“喜梅儿，朕此刻，才解这云雨之趣，谢谢你，让赵冽今个儿好欢喜！”

    他忍着想再要一回她的冲动，如此旖旎处，他只想给她最温柔，不想有一点的唐突，而破了才建起的，两个人之间的佳境。

    “朕给不了你唯一，朕会给你最好，这一世，朕这心里眼里，唯你是最好！”赵冽说道，他的声音如外面那缓缓的烛光，静静沉沉。

    喜梅儿听了赵冽的话，只感觉到愧而难对，心酸中想到，他口中的唯一与最好，是的，他不能唯一让她懊恼，但他口中的最好，又让她心悸。

    心在水火中，忽冷忽热。

    感觉到肩上，赵冽的唇，轻轻的印下来，喜梅儿的身子一缩，长夜漫漫，何以蕴藉，此生漫漫，何处是归程。

    “如果能有点什么抓到手心里，就抓住了，抓劳了。帝王心，总是难测，这繁华锦绣，想必妹妹比我看得透的，不过是过眼云眼，只有那个人的宠才是你立身之道！”文司珍的话，突然的，不合适宜的闯到喜梅儿的耳中，她无奈的笑笑。

    肩上，他的唇渐热，只有些痒痒的心悸。

    喜梅儿感觉到赵冽那蠢蠢的欲动，他的脸，要伏到脸上来，眼前黑了一点，她看到，赵冽俊美的脸，他那细长的丹凤眼中，透出的光，由清澈到混沌。

    他的唇正要低下来，喜梅儿突然伸手，抵在他的唇上，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顿了下。

    “冽……”喜梅儿轻声叫道。

    这一声“冽”，是她今夜头一次回应他，与他说话。

    赵冽的吻被她用手挡住了，但眼睛因着她的这一声：“冽……”，而变得柔和得不能再柔和。

    赵冽微挑了眉头，知道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喜梅儿拿开了自己的手，她轻轻笑下，如果那挤在她脸上的表情是笑的话，赵冽看她笑得勉强，心里疑惑下，却听到她说：“冽……，我不求你的唯一与最好，但此生，这身子给了你，这一世，我只是你的女人，喜梅儿其实是怕的，怕此后会为着你的这些话而痴迷沉沦，所以，不要再许诺给喜梅儿什么，你的爱，你的宠，到得我这里，还有多少……”

    喜梅儿看到赵冽要说什么，她用手再抵了他的唇，阻了他的辨驳，她轻声说：“你的承诺如果要给，喜梅儿只想要得一个！”

    赵冽听了喜梅儿的话，一边眉毛挑起，似在追问，她想要的这个承诺是什么。

    喜梅儿脸上露出一抹恬和的淡定，这句话，她从那一刻深悟道自己与赵冽与方慕锦的关系后，就想同他说，其实她知道，说出来，还需要勇气，因为，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或接受不接受。

    此一刻，红销账暖，气短情长，喜梅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冽……，喜梅儿要你的这一诺没有什么，只是想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不再爱，喜梅儿请你放开手，放开喜梅儿！”

    喜梅儿看到赵冽的眼眸由柔和转为了惊怔，继而是凌厉，她有些没底，抵着他的唇的手抖了下。

    赵冽微眯了下眼，盯了喜梅儿的脸上看了下，他拽下喜梅儿的手，压到她的耳边：“喜梅儿，朕这里情浓意浓，你却说什么放手，存心怄着朕不是！”

    “不是，我只想得你这个承诺便好！”喜梅儿道。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赵冽说：“你是存心吗，你知道我这一刻，心里身上的欢喜，你是看不得朕舒心是吗？”

    “冽……，喜梅儿此刻，再没旁的人，这一世便只有你了，不是要怄你，是喜梅儿心里没有底……”吸气间，听她再说：“喜梅儿不要什么，只要你这个承诺便好！”

    赵冽听到她说着，这一世便只有你了时，心上瞬间的暖起来，他亲到喜梅儿的唇上，狠狠辗转，再松开，唇齿间，都是潮涌，他俯低脸，压到她的耳边说：“你即如此说，朕便允了你，只是，你记得，绝不会有这一天的，朕断不会不爱你，断不会负了你！”

    耳畔，她的泪因着他的这句话滑下来，他吞下了，涩涩的苦意，却于他心里微微的甜，他知道，她这一刻的眼泪，便是因为他的这句话，他的这个人而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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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天，天色微明。

    雍和宫的绮芳苑内殿里，赵冽轻轻的起身，他扣了下窗棂，片刻后，有人走近，他轻声道：“朕要更衣，进来服侍！”

    只一会儿，殿门被推开，鱼贯而入的宫人以云莺为首，拖盘上，尽是洗漱之物。

    过了片刻，赵冽已经洗漱完毕，他摊开双手，等着宫人为他穿好了衣服。

    这时，他瞥到，那海棠红的床账似动了下，他扭头去看，床账被一只素手撩开一角，露出喜梅儿那一张清秀的脸庞来。

    她看到这满殿的人，眼神似忸怩下，再看过来，似有话说，赵冽便一摆手，说道：“你们先出去！”

    宫人们退下了。

    赵冽走到床边去，俯身进床账内，里面，青玉枕上，她的一张脸，还有着惺忪的睡意与昨夜爱欲缠绵后的靡靡之色。

    “怎么了，有事？”赵冽轻声道，俯下脸去，亲到那张脸上。

    “那个……昨天，我在御花园里，见到了端木鹏……”喜梅儿说道。

    “端木鹏！他怎么会在那里？”赵冽疑惑道，随即眉头紧拧，他一把捏住喜梅儿的手：“他没有对你怎么吧？”

    喜梅儿感觉到他手底的紧张，她摇头道：“没有，他是要欺侮我，但后来被人打扰了，他在咱宫内，皇上，我只怕他来者不善！”

    赵冽听了，眉间紧紧皱起，再想不到，他抚着喜梅儿的脸，恍惚道：“他没有害到你就好，朕今日里，叫侍卫遍查宫内，也会加人手在你这里，你放心，朕不会叫他再碰到你一丝一毫！”

    喜梅儿说道：“我只想让皇上留意，我没事的，不用挂念于我！也不要加什么侍卫在我这里，会让别人心慌怀疑的，我只想皇上有些警觉！”

    “好的，你不要担心，朕知道了！”赵冽轻轻拍拍喜梅儿的脸颊，他温柔道：“你再睡下，朕早朝去！”

    如此细细叮咛，倒如新婚夫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