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汝来到督军府,被管家告知,九姨太陈阿娇难产而死。
“那孩子呢?”陈子汝问道。
“不知道。”管家认出了陈子汝,也不便多说,直接就撵走她。
陈子汝脚步虚浮着,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姐姐陈阿娇死了。
姐姐的话语,教导,仿佛昨日在耳边,如果姐姐死了,那她的尸体呢?
陈子汝转身,拉着管家,神情急切。“那我姐姐的墓呢?”
管家突然冷言冷语道:“实话给你说了吧,你姐姐不知廉耻,和少帅私通,就算没有难产死,也会羞愧死。”
“你胡说!”陈子汝反驳道。
姐姐一定是被督军府逼死的,督军府里从来就容不下姐姐。
当知道世间唯一的亲人,离自己而去的时候,陈子汝心生绝望,不由得指着浩大的督军府骂道:“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的姐姐,表面华丽下的腐朽而已,你们终会得到报应的。”
管家闻言,对着家丁道:“快点将她给我赶出去,给大姨太看见了,少不了你们板子吃。”
陈子汝掉下泪来,姐姐没有了,这心里空空落落,没有依托,难受的厉害。
被家丁架着赶出督军府,陈子汝望着宽阔的街道,眼神迷茫起来,她没有家了,没有姐姐了,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这时,慕容双和江明月走过来。
慕容双瞧见陈子汝时,不由得一愣,胸中的情绪不停的酝酿。
陈子汝眼神瞟过慕容夫妇,装作没看见,神情凄然地一步步走着。
慕容双凤目微眯,她终于回来了,他可是找了她很久。
“子汝?”江明月喊道。
江明月和陈阿娇虽然没有多大的交情,但是也算是相识一场,因此唤住了陈子汝。
陈子汝眼中夹带着恨意,她恨这家人,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督军府。
被陈子汝的恨意惊到的江明月,心里揣摩着,她是不是知道了陈阿娇的事情。
“你不是在国外读书吗?怎么回来了?”江明月问道。
陈子汝视线移到慕容双手上的孩子,双目思索着。
江明月解释道:“你走的时候,你姐姐没有告诉你,我有了孩子,叫慕容白。”
陈子汝冷冷的扫过慕容双,想起姐姐的死因,便问道:“他们说我姐姐是难产死的,那我姐姐的墓在哪里?还有姐姐的孩子呢?”
江明月沉默了一下,其实她也这件事也不大清楚。“你姐姐她的孩子是少帅的,现在少帅回来要走了孩子,全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另外你姐姐在生完孩子后,就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陈子汝提高了声音,眼里蓄满了泪水。
一定是府里觉得姐姐的孩子不是督军的,所以痛下杀手,现在编出了这么一出,以为谁信呢?
“子汝?”江明月上前,想拉住精神逐渐崩溃的陈子汝,可是却被陈子汝一把挥开。
慕容双皱起眉,挡在江明月身前道:“你姐姐确实不知所踪,孩子也在少帅那里。你怎么回来也不打一声招呼?”
慕容双的眸子,紧紧盯住陈子汝的面容,隐隐含着怒气与威胁。
陈子汝迎面而上,眼里冰冷一片。
退了几步,陈子汝嗤笑道:“我的错,我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入了府,断送了她的一辈子。”
“听我说...”
“你走开!”陈子汝恶狠狠地盯着慕容双,一字一句道:“我恨你们,永远也别指望我会原谅你们。”随即转身跑开。
慕容双抱着孩子的手,不由得收紧,陈子汝,既然你回来了,你就别想再次逃离我的身边。
德杨酒店
杨杰斯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经理,表情很是张狂。
“这么给你说吧,我爸让我来这里,主要就是监督你们工作的,所以你可以给我安排个比较清闲的职务。”杨杰斯吃着瓜子,大摇大摆的坐在花纹椅子上。
经理站在一旁,连连称是。
杨虎曾经吩咐过,将杨杰斯少爷当作平凡的员工对待,但是这家酒店的继承人可是这位祖宗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杨少爷,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账务的工作,每天就是做做报表,查查班。”
杨杰斯一听,十分乐意,拍手道:“我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人,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小人叫贾龙玉。”经理一喜。
杨杰斯拍拍经理的肩,高兴道:“好的,我记住你了,贾玉龙。”
经理汗颜,他叫贾龙玉。
看着自家的酒店,杨杰斯很是自豪,自己的父亲独具眼光,将饭店扩大,变成休息和娱乐一体的场所。西方别墅花园与中式四合院住宅的结合,青砖黑瓦琉璃墙配上花园小洋楼,使德杨酒店,迅速成为商界政界的宠儿。
“杨少爷,酒店外有人找你。”一位穿着制服的员工走过来,恭敬道。
杨杰斯转眼,露出可爱的酒窝,笑道:“以后不要叫我少爷了,我是来体验生活的,就叫我杰克吧,我的好友都这么叫。”
“杰克?”员工很是困窘。
“谁找我啊?要知道我很忙的。”杨杰斯莫名的又开始端起架子。
“是一位小姐,说是叫陈子汝。”
杨杰斯一挑眉,立马道:“还愣着干嘛,快请进来喝茶,你们可知道,外面站着的是你们的东家少夫人。”
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杨杰斯顺手摘下几株月季,然后端端正正的等着陈子汝。
陈子汝走来的时候,眼角的泪痕未干。
“怎么了?”杨杰斯慌张的站起来。
陈子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伸出手,不停的擦着眼泪。
“我...我姐姐...我姐姐....”
杨杰斯比陈子汝更着急,只问着:“你姐姐怎么了?”
“死...死....死了。”陈子汝抽泣着,衣衫都湿了一片。
杨杰斯连忙搂住陈子汝,安慰的拍拍她的后背。“别哭了,别哭了。”
杨杰斯只觉得心里难受,陈子汝哭的这么伤心,仿佛丢了全世界一样。
“我怎么办?我想姐姐,我想她,我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在一起,我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她了。我一个人,好难受。”陈子汝埋在杨杰斯的怀里,痛哭流涕。
陈子汝哭着哭着,突然发现杨杰斯的肩头在耸动着。
偏头一看,杨杰斯这个大男人,竟然也哭了起来。
“你哭...额...哭什么?”陈子汝捶了下杨杰斯的胸口。
杨杰斯摇头,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看见陈子汝哭着难受,自己索性也哭了起来。
陈子汝瞧杨杰斯哭,便哭的更大声起来。
杨杰斯最初是默默的流泪,见陈子汝哭的厉害,也渐渐的哭出声来。
于是在青砖青瓦,素粉外墙下,在梧桐树荫里,在满园春季花开的氛围中,两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的难以抑制。
哭累了,两人便就势坐在长椅上。
陈子汝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偷偷用余光瞟着身旁这个笨蛋。注意到杨杰斯手上的月季,陈子汝问道:“你这花是在后面摘的吧!”
杨杰斯点头。
杨杰斯想到什么,将月季花放在陈子汝腿上,自己抹了抹眼泪道:“哭的伤心,也忘了给你了。”
陈子汝看着娇嫩的月季花,忽而扑哧一笑,转身,张开双手,圈住了杨杰斯的脖子。
杨杰斯被这一举动,愣的连呼吸都停了半刻。
埋在杨杰斯脖间,陈子汝的心也慢慢的移在这个傻瓜身上。
杨杰斯心情恢复的也快,反手抱住陈子汝,认真道:“你别怕一个人,我在你身边陪你。”
“你能陪我多久?”陈子汝小声的呢喃着。
“我向皇天后土起誓,活一天,陪你一天。”杨杰斯说着便伸出右手,当真发起誓来。
陈子汝轻轻的嗯了一声,她有多幸运,在困难潦倒之际,有这个傻瓜陪在身边。
杨杰斯,你若真心待我,我必当以爱回报。
天气越来越热,家家户户开始准备着端午节。
少帅府
陈阿娇坐在凉塌上,陪着小太阳玩九宫格的游戏。小太阳小,不懂九宫格,抓起东西就往嘴里送。
陈阿娇便笑的抢过九宫格,像哄宠物一样,在凉塌周围跑着。
“夫人。”小五在身后唤道。
小五?那少帅也回来了?
陈阿娇欢喜的转过身来,少帅的确回来了,只是不止少帅回来。
“你好,我叫梧桐。”梧桐走上前,坦然的伸出手,表示她的友好。
陈阿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梧桐的名字,她听闻过,江城最近的相好,郊区外的小阁楼里,住的就是她。
梧桐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白色印花上衣,青色足膝百褶裙,娇俏动人,气质脱俗,说是空谷幽兰,一点不为过。
陈阿娇也回应的望着梧桐,一双美眸,犹如一池碧水,一袭紧身紫色旗袍,衬出身姿的婀娜和妩媚,的确是个美人。不过这美人,眼里深邃,没有外表那么容易亲近。
“妈妈。”小太阳目不转睛的盯着陈阿娇手中的九宫格,直直的伸出手去。
陈阿娇连忙将小太阳抱起。
江城背手而立,迎着夜晚的灯光。
梧桐笑道:“你真好看,听闻你叫阿娇,便觉得少帅在学汉武帝,金屋藏娇!”
“妹妹说笑了,妹妹才担的起金屋藏娇的娇字。”陈阿娇低眉,心里出现细细小小的不适应。
梧桐摇头,意味深长的回道:“不对,你才是真正的金屋藏娇,是吗?少帅?”
江城从进来起,一直忍住,不过多的将目光移在陈阿娇身上,既然他已坚定,就必须贯彻到底。
于是江城装作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便拉起梧桐的手,走向书房。
陈阿娇垂下目光,二爷将梧桐带进府,是在暗示些什么?她原以为少帅府里,是在少帅心上的位置,可是现在,陈阿娇不确定了。
她没有自信,相信少帅非她不可。
书房的烛光,忽暗忽明。
梧桐看了眼窗外,道:“看得出来,她很难过。”
江城抬眸,冷静道:“上次你看见松岛,他在楼上做了什么?”
梧桐静静的瞧了江城一眼,随即会意,原来那女子,真的可以乱他心神。
“松岛拿了一份资料,我不敢跟进,怕被发现。”
江城支起下巴,桃花眼暗自思索,松岛这人身手很好,瞧龟田的态度,又十分的恭敬,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般想来,倒是有些像特工。江城问道:“对了,上次你说夏烟是日本人,她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
梧桐美眸寻思,便回道:“夏烟已经向少帅你邀约几次,少帅你都没有理睬,现在她倒是对警察局副局长慕容双走的亲近。”
慕容双,他走的这几个月,迅速登上了警察局副局长的位置,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局长。
大帅似乎很满意慕容双,接连夸奖过几次。
龟田和松岛要夏烟接近慕容双,无非是想窃取情报。
“少帅,我感觉龟田是想疏离沈明忘和你的关系,他们在瓦解沈明忘的力量。”梧桐担心,大帅一旦被龟田和松岛操控后,将会有严重的后果。
“这点我知道,既然夏烟想要窃取情报,那我大可以将计就计,将这把火引到我身上。过几日,我便将夏烟接过来,你不如在府中和她交手。”江城开始部署着,想起陈阿娇,不免皱眉。
若是将夏烟接过来,陈阿娇便会有危险,看来自己得狠下心,逼陈阿娇离开自己了。
夜寂静,陈阿娇难眠,小太阳在怀里,天真的安然入睡。
翌日,陈阿娇抱着小太阳,散布在庭院里,远远的看着梧桐挽着江城的胳膊走来。
陈阿娇将小太阳递给吴姐,拦住江城和梧桐。
“我有话和你说。”陈阿娇抬头挺胸,直直的对视江城。
江城不看陈阿娇的目光,冷淡回道:“说吧。”
陈阿娇看了梧桐一眼,发现她也是十分平静,便开口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江城反问。
“我相信你对我的情意,相信你对小太阳的爱,我知道你做事有你自己的原则,我不怪你。可是为什么,你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你不该瞒着我的。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要憋着?”陈阿娇说完,梧桐不由得看向她,心里渐渐对这个佳人的聪慧称赞,只是这样的聪慧,本身就没必要。
江城沉默,眼神晦暗不明。
梧桐决定快刀斩乱麻,帮助江城,便道:“你的意思说,少帅喜欢你不喜欢我,喜欢我是有苦衷。你这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吧,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不是最必要的那一个。”
陈阿娇不理会梧桐,只是盯着江城的侧颜。
“她说得对,阿娇,我发现我喜欢别人了。”江城克制自己的情感,装作一个负心人。
陈阿娇伸出手,“啪”的一声,给了江城一个耳光。
“江城,就算你有什么苦衷,你也不该说这话。你说你不喜欢我了,可是我还喜欢着你,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陈阿娇退后几步,泪眼婆娑。
“你竟敢打少帅!”梧桐连忙伸手,想要察看江城的脸。
江城头一偏,桃花眼里暗潮汹涌。
梧桐替江城心急,口不择言道:“你这女子难道没听说少帅不喜欢你了吗?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自取其辱吗?”
“你住嘴,我与他的事,与你何关。我与他相识时,你在哪里,我与他深爱时,你又在哪里?你这鱼水之欢,怎敌我们的刻骨铭心?”
江城没想到,陈阿娇愤怒起来,就像只长满刺的刺猬一样,扎的他的心,千疮百孔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