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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安赐去留
    南弦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让程序员将接下来的监控全部拷贝下来后,起身离开了这里。

    “将手机给我。”上京某酒店房间,南弦歌敲了敲桌面。

    “队长,你朋友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了。”这位服务员装扮的人将南弦歌平日里用的手机递给她,然后说了这句话后微笑点头,礼貌地安静离开。

    南弦歌自然也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数十个未接电话。

    全是拓蔚和方诺的,还有一通是孙跃的。

    她看了一眼,然后首先打给了孙跃。

    “怎么回事?”一接通,南弦歌就没有丝毫客气委婉,甚至语气里还带着质问。

    “絮絮被安赐绑架了,是我不对,我不该今天让她出来到我家见父母,我不该因为我走不开就让她一个人坐车来,我该去接她的!我……”电话那头的孙跃一个劲儿地自责懊悔着,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恐慌不安。

    “嗤,我让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安赐绑架了絮絮,他给你发消息了吗?说了什么要求?你现在有没有行动?不是让你在那儿自怨自艾!”南弦歌冷笑嘲讽着,没有半点客气。

    被她的话一刺,孙跃也稍微冷静下来,听到她的询问,便压抑着情绪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南弦歌。

    衢絮原本今天约好了和拓蔚方诺去逛街,结果孙跃告诉她他父母想要见见她,一起吃顿午饭,因为上次没有见到,所以这次衢絮想着要早些去,这样有礼貌会留下好印象,便仔细打扮了准备过去,结果孙跃那头被人绊住走不开,她就只能够自己坐车过去,结果就被安赐绑架了,然后安赐将衢絮被绑的照片发给了孙跃,威胁不许报警后要孙跃独自去救衢絮,并带着一千万过去,五百万的现金,另外五百万直接转到他给孙跃的账户上。

    地点是上京某个已经搁置的码头,那里的一座废弃仓库。

    “把照片发给我。”南弦歌抿唇,微微垂着的眸子里一片暗沉。

    “好。”

    “报警了吗?”南弦歌又问。

    “安赐不让报警,否则就撕票,而且安家在上京的权势……我不敢轻举妄动。”孙跃痛苦纠结地回答。

    “呵,也就是说,你连钱都准备好了?现在在赶过去的路上?”南弦歌不屑地轻嗤。

    “……是。”孙跃被她的话梗了一下,然后颓然承认。

    南弦歌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上也收到了安赐发给孙跃的衢絮的照片。

    很好,只是被反绑了,没有受伤。

    从照片看,那里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南弦歌可不认为衢絮就在安赐和孙跃约好的地方,就算安赐是个傻子,背后操控他虽然监控他的安彻,可不是傻子。

    想了想,给陈霖发了条短信,然后打给了官席。

    “安彻在哪儿?”她开门见山的询问。

    “嗯?小歌儿?他怎么了?”官席还没有睡醒,将自己的脸捂在柔软的被子里,迷迷糊糊地询问着。

    “……他多半从安赐那里截走了衢絮,你将他现在在的地点告诉我。”南弦歌被这男人那充满了诱惑力的微哑嗓音给软了软耳朵,然后无奈地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唔,等等。”官席明白过来后,觉也醒的差不多了,挂断电话后直接给监视着安彻的人发了个消息,然后将得到的消息发给南弦歌。

    他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他有派人监视安彻的。

    嗤,伪装的一如既往的不错。

    南弦歌看着官席发过来的地址,那一瞬间只是想笑。

    安氏集团旗下的一家电子商务公司,离安赐和孙跃约定的那个废弃小码头,可远了去了。

    确定了事情的大体之后,南弦歌便直接让人送她去了安彻所在的地方,路上顺便给拓蔚和方诺回了电话,让她们安心。

    而另一头的陈霖,在收到南弦歌的消息后,便迅速地点了警员随着他去各个区执勤,第一站是上京的某一个边缘小城镇。

    这趟微服私访虽然突然,但也理所当然,所以没有激起什么浪花。

    当然了,半路因为各种同样立得住脚的理由然后转向其他地方,也是别人不能够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

    所以给了孙跃时间,也给了衢絮和南弦歌时间。

    眼看着到了和安赐约定好的地点,孙跃定了定心神,然后拉上一旁安稳放着的银灰色密码箱,里面是安赐要的五百万现金,另外他要求的五百万也已经在路上就打到了他指定的账户。

    看了眼眼前大开着的,空荡荡的荒废仓库的大门,孙跃吸了一口气后沉着面色一步步往里走,全身的肌肉却都在衣服的掩盖下全部紧绷着,虽然准备反击可能的攻击。

    如果是南弦歌看到这样的孙跃,只会冷着脸直接废了他。

    以为是在拍电影吗?只身一人就走到一个封闭的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连把武器都不带,实力也是渣,这样的人就活该被人一枪崩了,连收尸都会嫌弃。

    一具没有任何防御的肉身也妄想挡住所有可能的攻击?真的是当对方是没有脑子。

    孙跃的运气很好,因为他面对的,还真的就是本来就没有脑子,吸了毒后更癫狂,思绪混乱的安赐。

    “哟,真来了?东西带来了吗?”安赐大喇喇地出现,头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笑得狰狞而阴戾。

    “东西我带来了,絮絮呢?你快把她放了!”孙跃将密码箱放置在自己身边,紧紧地盯着安赐,沉声要求道。

    “哈!放了她?好啊!你给我跪下,跪下我面前然后从我胯下钻过去,然后给我磕三个头叫我爷爷,我就放了她!”安赐疯狂地笑着,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颓然而可怖。

    被他的要求气到气结的孙跃呼吸粗重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手更是狠狠地攥紧,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冲上去揍死面前这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让他下跪?钻过他的胯下?磕头?叫爷爷?

    孙跃是孙家唯一的独生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把人放了!有什么冲着我来,用女人威胁算什么男人?”孙跃像头即将暴怒的野兽,死死地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愤怒和冲动,只为了维持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男人?女人?姓孙的,你这个杂-种!你把老子害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那些?女人?只要她是你的女人,就该去死!哈哈,你想不到吧?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你那些钱!你的女人,也被我-**!还有好多人,哈哈,她在我们身下哭着求饶,那些香艳刺激的画面我还录下来了,你想看吗?哈哈!”安赐双目之中溢满了疯狂,他大笑着说着那些不堪的话,然后像是一番好心地轻声询问着孙跃,在看到他愈发阴沉的面色后笑得更加大声和得意。

    孙跃却整个人如坠冰窖,安赐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然后刻在脑子里。

    他的身体在颤抖,是因为不可置信,因为悲伤,因为绝望,因为恐惧。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个一直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女孩儿,倔强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女孩儿,性子直来直去不会耍心机的女孩儿,是怎么如安赐所说的那样,那样……

    不,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孙跃就觉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在往深渊里坠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不该今天突然让她去见自己父母,他不该不亲自去接她,他不该……

    若她真的落到安赐说的那副境地,自己要怎么办?

    自己的家族还能不能接受她嫁入孙家?如果不接受,自己和她还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如果接受了,往后她在整个上京贵族圈子里,也会被人诟病中伤,成为笑话,那她又该怎么办?

    若是她受不了这一次的打击,她会怎么做?轻生吗?心如死灰?

    还有拓蔚,作为衢絮好友的拓蔚,上京贵胄家族年轻一辈中最惊才绝艳的人之一的拓蔚,她为了给衢絮报仇,会如何对自己?如何对孙家?

    还有那个南弦歌,衢絮最为依赖她,她身份神秘,绝对不是自己和孙家可以撼动的,她如果得知了衢絮的情况,会不会将错算在他身上?要怎么对付自己和孙家?

    在那短短的几十秒里,孙跃面临暴怒的情绪像是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冷静地思考了很多。

    他考虑的不仅仅是衢絮,还有衢絮之后带给他和安家的影响。

    越想,心里越凉,越绝望惧怕。

    后果太严重了,重的他根本承受不起,就算搭上了整个孙家,也都承受不起。

    考虑那么多,不是孙跃冷血,不够爱衢絮,而是他身为一个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他生来就得为了孙家的未来而活,他不能够任性妄为,不能够抛弃家族的产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学自己喜欢的专业,甚至……不能爱自己不能爱的人。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成年以后学到的,就是如何当一个家族的掌权者,带领着家族走远走高,振兴孙家。

    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总会下意识先思考这件事做和不做之后,对他对孙家会产生些什么影响,好的,坏的,有利的,亏本的。

    他的太多决定,都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整个家族的命运。

    这,就是作为一个大家族独生子的悲哀和无奈。

    但是他们同样的,享受到了普通人不可能享受的权力,金钱,地位。也有着让那些有着竞争者的继承人所羡慕的和谐,他不用拼死拼活费尽心机的为了那个位置和别人争的头破血流,不用担心被自己的血亲兄弟陷害,不用面对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反而会得到整个家族倾尽全力的培养和守护。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小人!”孙跃想清了所有的利弊,只觉得愈发的绝望,面前漆黑地看不到未来,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失控爆发,热血冲上了脑袋,双眼赤红张裂着,悲愤欲绝地大吼一声后就赤手空拳地径直冲了上去,扑倒了安赐后拳拳到肉的往他身上打,没有章法,却让安赐痛地大声哭嚎着。

    “你敢打我?啊!你不要你女人的命了吗?她就要死了!哈哈!你打我啊,打了我,她也要死!要死!要死啊!”安赐痛苦地哭喊着,又疯癫地笑着,泪水混杂着笑声,是个人都能够感受到他的不正常。

    孙跃停止了对他单方面的殴打,攥紧了他的衣领将他的上半身扯起来,恶狠狠地问道:“絮絮人在哪儿?快说!”

    “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打我啊,打了我她就死了!哈哈,死了!她死了!”安赐疯魔一般地笑着,即使被孙跃勒的喘不过气了,也一抽一抽地咳嗽着狂笑。

    明白了在他这里得不到答案,孙跃狠狠地一拳捶在安赐的脸上,将他整个头打的偏往一边,脸上更是快速地浮现出乌黑色,嘴角也直接滑出了无数血沫来。

    将被打的吐血的安赐像扔垃圾一样狠狠地摔回地上,孙跃起身快速地往里面跑,嘴里不停地呼喊着衢絮的名字,期望能够得到点儿回应。

    而他的身后,狼狈不堪地安赐看着他跑动的身影,咧开嘴无声而诡异地笑,嘴里被血染红的牙显得阴森恐怖,像食人的魔鬼。

    孙跃里里外外找遍了这荒废的仓库,就连厕所都一一推开仔细看了,却也没有找到衢絮的身影。

    他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在一间布满了灰尘的门前停留片刻,孙跃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找到安赐,安赐若不说,他就打到他开口!

    “将他铐起来!”陈霖看着地上用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的安赐,不由分说地挥手让人铐了他。

    “警察?”孙跃停下脚步,和一干警察面对面。

    “我是上京的市局局长,安赐涉嫌绑架杀人案,我们现在要将他带走。”陈霖对孙跃解释了一句后,便让人拖着安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