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菲边拍胸脯边接过牛奶的时候，莫寒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一夜受的郁闷气一扫而空。

    芳菲姐，敢在这位铁血修罗面前这么叫的，也只有程雨凝了吧。

    这个外号取的真是妙啊~

    程雨凝和莫寒坐车去学校的时候，陈芳菲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本着不打扰两人正常学习，又保护程雨凝两条准则，他只会在暗中蹲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出现在程雨凝面前。

    据说是看在茶叶蛋的份上，陈芳菲没有教教莫寒尊重前辈习惯的道理。

    一路上莫寒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僵尸脸，似乎是有什么事压在心底。

    两人到班上的时候，江小雪还没来，莫寒脸色好了很多，不过还是双目无神，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在学校范围内，两个人还是要保持不认识的状态，程雨凝也不方便问他现在怎么了。

    莫寒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一个关于生产力和人民需求的严肃问题。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尽快提升实力，他恨不得马上就回河阳市了，白家狼子野心，这样下去，就是吞并莫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莫家有唯利是图的莫坤在当家主，有一大帮在莫然失踪的时候，义无返顾支持莫坤的人在肆意放纵，更是有更多莫寒得势时唯他独尊，失势时反踩一脚的小人。

    但是这样的莫家，还有很多一直到现在还在为家族默默贡献的人，还有很多一直在寻找着莫然的人，这毕竟莫然的心血，是他辛辛苦苦半辈子，撑起来的世家！

    只要还有这些人在，莫寒就没有放弃的理由。

    “我决定了。”莫寒忽然坐了起来，吓了程雨凝一跳。

    这个时候已经快打预备铃了，班上只有轻微的谈论声，剩下的都在奋笔疾书，程雨凝不方便问他决定什么了。

    江小雪忽然从外边跑了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看样子是累坏了，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然后才走到程雨凝旁边。

    班上安静了下来，无论是正在低头写作业的，还是在看英语单词的，都默默关注着两人。

    这几天时间学校的传闻不但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传出了程雨凝雇佣一帮黑手，去江小雪住的地方，将街坊邻居一干人等，全都痛打入院的消息。

    群情激奋。

    程雨凝却依旧我行我素，每天按时上课下课，有专车接送，她那个专职的厨师也回来了，每天中午的时候程雨凝都会去吃一些美味的凉菜。

    相反，江小雪这几天上课都在打瞌睡，下课也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上课最后一个来，放学总是一下就不见人影。

    两相对比之下，程雨凝的恶行就像昭然若揭一样。

    不过她还是有程家大小姐的身份，哪怕在背后把她骂到了地底，遇见的时候还是没人会找她的不自在，不然就是给自己不自在。

    于是他们错过了莫寒昏迷在医院这个最好的机会。

    莫寒刚做出那个坑爹的艰难决定，这会儿正辛酸激动痛苦迷茫等诸多情绪在心底翻滚，看着江小雪和程雨凝两人的样子，有些疑惑不解……

    事情还没解决？我不都趟医院快一个星期了么！

    “那个。”江小雪渐渐平静下来，两只手纠结在一起，低着头看着洗的发白的鞋子，像是用光了勇气才抬起头，眼眶微红，说道：“对不起。”

    程雨凝仅仅是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想来是拆迁取消的书面通知和具体补偿措施，都已经发下去了，压在他心底的一件大事终于消失了，全身都像是散架了。

    程雨凝松口气的时候。

    江小雪眼睛有些红，嘴唇紧抿着，她和家人都已经做好房子被拆之后的准备了。

    赔偿的钱大概能让江小雪在便宜的地方租一个房子，一边兼职一边上学，把高考这道坎过去，体弱多病的父母则回老家，随便找点事情做。

    没想到今天早上来了一批人，把墙上那个大大的“拆”字刷掉了，给每个住户一份书面通知和一笔赔偿金。

    当时三清街居民的心情，绝对是柳暗花明。

    “对不起。”江小雪又说了一遍，这次眼泪唰唰地顺着她消瘦脸颊滑了下来。

    三清街的居民每个人都有最低一万元的赔偿金，根据那些受伤的人伤的程度不同，这笔钱会在一万到两万之间，而江小雪她家收到了五万。

    对于龙腾集团这种行业航母级的企业来说，五万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数字，对于以前的莫寒来说，五万还不够一个月的零花钱，但是对于江小雪和她的家人来说，这真的是一笔可以改善生活的资金。

    如果按照以前他们的性子，这笔明显违约的违约金肯定是不会要的，他们的病就是程雨凝花钱看好的，就算把房子陪给程家，也是应该的。

    但是二老还是拿住了，无论是为了儿女还是自己。

    这就是江小雪说第二个对不起的原因。

    从膏粱子弟变成修真者的莫寒想不明白，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程雨凝也想不明白，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一向坚强的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泪流满面。

    程雨凝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前狠狠的踩了莫寒一下，所以莫寒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个……小雪……”程雨凝手足无措地上一个湿巾，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寒踢了下桌子，桌子撞到了还在发呆的韩燕，韩燕回过神来，看见莫寒正在给他使眼色，连忙站了起来。

    “咳咳，马上就要上课了，江小雪同学，请回到你的座位上，这节课是数学，大家马上温习要讲的习题。”

    韩燕也没经历过这种戏码，临危受命勉强算是圆了场。

    见江小雪还站在那里，视线倔强的落在程雨凝身上，莫寒笑着说道：“”回来吧。”

    “就是，莫寒同学刚才说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告诉你。”程雨凝也连忙说道。

    卧槽，莫寒直接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继续他的奋斗，就知道一到关键时刻程雨凝就会坑他。

    带着眼睛微胖的数学老师进来的时候，发现班上的同学今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于是，脸色阴沉的数学老师放下那套第一轮复习资料，花了半堂课的时间讲了一下高考，讲了一下人生。

    江小雪难得没有在这思想教育时刻认真听讲，而是拿笔扎了扎莫寒的大腿，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声问道：“你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