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高展招了招手，一个年老的管家走了过来，程高展耳语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又有一小盘刚拷出来的羊肉薄片端了上来，把程高展面前的盘子拿走，换了上去。

    刚要下嘴，就看见旁边莫寒饿狼样的眼神，程高展哭笑不得，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忍痛割爱，莫寒添了下嘴说道：“我要吃肉。”

    得，都出口要了，他这个长辈总不能拒绝，程高展把盘子往莫寒面前一推，甚是不甘心的说道：“还没动呢，吃吧。”

    看见这一幕，那些远远站在一旁，眼睛却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那些侍者，看莫寒的眼光都变的更加灼热了，能从家主嘴下夺食的人可不多。

    唯有程雨凝恶狠狠的瞪了莫寒一眼，太丢人了，哪有客人主动要吃的，尤其现在爷爷还在旁边，今天把莫寒领来真是丢人丢大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挽着垂鬓的妇人，穿着一身丝绸长裙，包裹的身材玲珑有致，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脸上笑容恬静，一手端的是程高展的烤羊肉，一手盘子里是几只青翠欲滴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云姨。”程雨凝主动点了点头，那妇人听见声音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了过来，受宠若惊的应了一声，脸上挂着笑容悄悄的退下。

    南山翠竹打磨出来的木杯子放在桌子上，翠绿剔透，完全不像是离开枝干的枯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养的，一片生机勃勃。

    这个时候，天伯起身，拿起那个苍青色的坛子，龙篱酒，给程老爷子倒了一杯，陈芳菲倒了一杯，剩下的人就没有那个荣幸了，也没有那个实力去品尝，莫寒身前放的还是玉杯子，里面盛的梨花酒。

    “莫寒，还知道自己几重天境界么？”程老爷子只是喝了一杯之后，兴致就高了不少，脸色红润，打量了莫寒一会儿，发现他竟然也看不透这个后身上的内劲波动，有些好奇的问道。

    一桌子人各怀心思，也都专心致志的干着自己的事情，陈芳菲，喝过酒之后竟然照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响是没多响，不过看的莫寒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替他嫌疼，程鹏，一直在侍弄着自己的茶，程雨凝，吃吃吃，我管你洪水滔天。

    莫寒看不懂这些人再想的什么，而且以他现在半醉半醒的状态，能留下根骨头就是大胜了。

    猛塞烤肉的莫寒听见这话噎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程老会主动和他说话，而且是这种白痴问题，自己的境界谁会不记得，连忙说道：“内劲二重天。”

    灵老说过，内劲六重天之后，武者每重天又分三个小境界，恰好和修真者的境界，隐隐相对着，他现在黄阶中级，就相当于内劲二重天，不过实际战力……就不好说了。

    “嗯？”程家三代嫡系都惊讶的看着莫寒，尤其是陈芳菲，表情极其精彩，最后定格为“你是要耍死哥哥啊”的样子。

    “怎么了？”莫寒一手持刀，一手持箸，筷子上还有一片切的极薄的烤肉，看见众人不敢相信的样子，有些茫然的问道：“境界高了？”

    自从程老爷子现身之后，就一直端坐在水面上的灵老忍不住咳嗽两声，他真的被这个弟子的智商惊艳到了。

    “内劲二重天的武者能喝大半坛子梨花酒？”程鹏疑惑的问道。

    “我记得你上次说，在你脸上划一刀的人，是莫寒吧？”程老爷子看着陈芳菲，指着莫寒疑惑的说道，陈芳菲面如土色，艰难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说低了？

    程雨凝不是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不过她清楚的记得今天的承诺，看见众人一副拿莫寒试问的样子，一拍桌子怒道：“内劲二重天怎么了？他才多大，能跟你们比么？！”

    莫寒看着得意的不断给他使眼色的程雨凝，长大了嘴巴……

    在莫寒这个年纪里，修炼到内劲二重天，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怎么也当的上“人才”两个字了，问题是这个境界，和他之前干的那些事情一比，就显得有些太寒酸了。

    “算是很不错了。”程老看见宝贝孙女出声讨伐，连忙说道，接着对程芳菲这个闭关弟子语气随意的说道：“回去之后找青葙闭关一个月。”

    程芳菲手指隐隐颤抖，真想再给自己一巴掌，也顾不上程老爷子已经有些生气，低声解释道：“师傅，我没有松懈修炼啊，这小子有问题，他……”

    陈芳菲还没说完，就被程老挥手打断了，一副你别给我说那么多，老老实实去闭关的表情。

    被一个内劲二重天的人，在脸上留下刀伤，确实不应该发生在陈芳菲身上，不能怪程老生气。

    陈芳菲想起了上一次闭关时的惨烈景象，那还是很久以前，转头看着身边的莫寒，咬牙切齿，当初就应该把他打一顿，至少现在心里会好受一点。

    莫寒看的出来，他现在有多么的痛苦无奈，作为曾经解救过他的战友，在莫寒心中陈芳菲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他决定两肋插刀也要帮忙，这里面一定没有怕被陈芳菲秋后算账的原因。

    “要不，打一拳？”莫寒犹豫了一下问道。

    陈芳菲眼睛亮了起来，事实胜于雄辩，莫寒只要表现出来他应有的实力，他又怎么再被程老误会疏于修炼？

    “怎么？你能抗住小陈的一拳？”程老显然不相信莫寒有这种实力，莫寒也确实没有。

    其实昨天上午在救莫寒的时候，陈芳菲就想再试一下了，这已经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习惯了，只不过当时莫寒的模样实在是太凄惨，陈芳菲想了又想还是算了。

    一个跨过天堑那道线的人，即便放水的一拳能有多大的力量，开山裂石？反正打爆受伤的莫寒是轻轻松松的。

    “好，又要打架了。”程雨凝高兴的拍着手，脸上笑容灿烂。这种高手过招多好看啊，没有血腥，不会脑浆忽然迸出来吓人，也不用担心有人会重伤躺在医院上几个月，打架的两人还都一派高手风范，仙风侠骨~

    于是莫寒和陈芳菲起身离席，就站在离桌子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拉开架势。

    清风吹来，天上没有月亮，地上灯火通明，除了坐在最尊贵的那张桌子上的人，远远的还有随时接受吩咐的侍者，那位身材妖娆的妇人也站在一棵树下看着这边。

    “陈哥，我这次为了你超水平发挥，肯定又要在床上趟着，不说别的，事情成不成，都不能在找我麻烦了。”事情要提前说好，不然万一自己的实力程家老爷子不满意，说不定还要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