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北国已有凉意,长途汽车站,我抱着女友深情地吻着她的小额头,女友泪眼模糊,即将离别,心里真他妈的难受,撕扯心肺的痛。
我们系分配方案下来,娘的,就我一人分到了大山,悲哀到了极点,我和女友做着生死般的离别。
看来这辈子逃不脱与大山的缘分,辛苦考出来,毕业后,还是背着空空行囊回到大山。
说白了,我就一个土包子,本来想通过上大学,留在山外,褪去土气,做一回城里人,这下好,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老子明白,我无法改变命运,只有命运改变我。
肖梅是我低一级学妹,三年前我在火车站接新生时认识的。
肖梅来自大城市,那年新生入校,她走出火车站时,惊艳的长相和时尚的打扮让我们这些没怎么见过大美女的男生,狼眼放光,眼珠子掉了一地。
她的漂亮特震慑我们,当时我们都没勇气上前替她提行李,眼睁睁地看着她拎着两个大包来到面前。
她很主动,也很大方,对我们一直微笑着,弄得我们这些男生特尴尬,感觉很丢面子。
回校路上,她一直沉默着,望着窗外远处光秃秃的山,若有所思,平静得像一面湖水,我们几个偷窥了她几眼,没想大城市的美女,安静下来也是与众不同。
我们学校是师范类院校,是专门培养教师的,在一座叫白虎山的山脚下,顾名思义,山上不长草,光得像个虎皮,山下隔着几公里才能见到一个村庄。
学校离省会城市----银州市很远,约有一百多公里,离县城也要坐半小时的车,真不知道哪位领导脑子进了水,把一所好端端的大学偏要建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别的不说,光就看一眼漂亮姑娘就得去银州市,害得我们这些正在青春期的男生们生理发育都有点不平衡,没办法,有的男生只好去县城买个明星照挂在宿舍墙上,有刺激点的,也就是那种露得多的,每个宿舍轮着挂。
当然学校女生不是说没有,很多,但基本上来自农村,不是“红二团”,就是大象腿,剩下的便是小矮矬了,根本满足不了男生们对美的追求。
一路上满目荒凉,除了偶尔遇见几个村民赶着牲畜掠过车窗外,公路上连汽车的毛都少有。
当时我很担心她是不是后悔了,怕她拍屁股走人,但是她的表情告诉我,似乎没有。
到了学校,我神魂颠倒地拎起她的两个大包,把她领到女生宿舍,她感激得说了声谢谢,而后我又鬼使神差地提着她的大暖瓶,屁颠屁颠地去很远的热水房,盛了满满一瓶开水。
我靠,真他娘的犯贱,连自己都没想到有这样的胆量。
离开时,她从包里拿出两个红彤彤的桃子递给我,我慌乱地忙将手缩到屁股后面,连说不要不要,没想她从我屁股后面一把拉过我的手,硬将桃子塞在手里,我脸一阵发热,臊得忙溜出来,出门时头让门框差点撞个大包,最后竟然连她的姓名也没问下。
然而,更让我一辈子想不通的是,这次殷勤竟成就了我和她的三年恋情,我不是一般的吃惊,捡了个“金元宝”似的整天嘻滋滋的,但我清楚,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爱。
我们的关系时断时续,最终没走到身体交融、肌肤相亲的那一步,尽管我内心爱得抓狂,却从来未主动向她表白过。每次鼓足勇气,演示了好多遍的“爱情道白”,到了她跟前却灰飞烟灭,始终不敢说出口。
我相信女人的漂亮和气质是一把达摩之剑,能杀死男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女人的气场,越漂亮的女人,气场越他妈让人窒息,我承认我就是第一个被这种气场窒息而死的男人。
有时我挺恨自己的,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三年里,她像一颗明星,出现在学校的舞台、运动场、舞池里,只要她在哪出现,总能引来无数色迷迷的目光,而她却总不为所动,但每次遇见我,她的眼神却意外的明亮,拉着我总要聊上几句,我靠!我他妈真撞上桃花运了,自己都快晕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好?除了长相还算对得起大家外,体育是我的强项,其他课程却是一塌糊涂,跟那些追求她的男生相比,我几乎没什么抗衡的资本,好多男生愤愤不平,私下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回击说,这块天鹅肉就是爱往癞蛤蟆嘴里跳,管你们屁事,有本事你们吃去。
她叫肖梅,是不是萧太后的后裔无法考证,但我知道她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孩,一个来自大城市的女孩。
当时学校严令禁止男女生谈恋爱,校长又是个老顽固,男女生的约会只能偷偷摸摸。
我和肖梅从没亲过嘴,也没摸过身,现在想起来,我跟梅真是谈恋爱吗,妈的,连我自己都儍不啦叽的说不清楚。
有一次,在校外散步,她用手套住了我的胳膊,我左右看看,有许多人,忙蹲下身子装肚子疼,她一怒之下,愤然而去。
嘻嘻,有时候我想,我真他妈是不是一个长棍棍的男人,身子怀疑自己有没有雄性激素。
我俩只有等到月黑风高的半夜,偷偷摸摸来到校外小树林座椅上坐坐,数一会天上的星星,便各自回了。
就这样,我跟梅相处了三年。
分别的前夜,大多数分配到如意单位的同学早早离校报到了,宿舍只剩下我,她来了,空空的宿舍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只有我俩相对无言。
为了我的分配,梅动用了很多关系,甚至连他父亲都亲自出马,但是那个只有我最适合的哪里来哪里去的分配方案,无法改变我重回大山的命运,谁让我的父母是修地球的呢。
梅说了许多表示歉意的话,而我更加感激的是她为我的付出。
夜很沉,很重,屋内空气压抑得我喘不过气。
梅走过去轻轻拉灭了灯,屋子顿时一片漆黑,梅坐到我的床头,紧紧地依偎着我,她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颊,端详了好一整子,滚烫的唇瓣压在我嘴唇上,使劲吻着。
我的初吻。
我被梅突如其来的举动呆住了,这次我不能再装B了,男人的本能让我血脉膨胀,三年生理的压抑此刻喷涌而出,我猛得抱住梅,倒在床上。
我腾出一只手,伸向梅的下面,那个水草浓密的地方,很柔软,湿漉漉的,像进入了沼泽地。
另一只手扒她裤子时,却被按住了。
“不要,就这样好。”黑暗中,梅低声说。
虽然我手停住了,但嘴巴却乱拱,两人翻滚撕咬在一起,像发情的一对猫,最后我泻到了裤裆里。
我俩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
我知道此刻所有的话都是多余的,甚至海誓山盟,因为明晚的此刻,我可能躺在大山深处的某一个黑房子里。
黑暗中,梅抱着我抽泣,而我的眼只能干涩地望着黑夜。
也许认命了什么都能放下,此刻我心里出奇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