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镇约有二百来户,晨光中,显得很宁静。
虽然已是早晨9点多,但小街行人少得可怜,唯一引人瞩目的是,小街两边各单位门口站着许多干部摸样的人,他们一溜排站着,背着双手,一边聊天一边晒太阳,我很纳闷,只见过站街女,还没听过站街男,他们在干吗?
后来才知道,这是小街人的习惯,小街平时没啥看头,只有早班车到的时候才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刻,大家出来瞧上一阵子,凑凑热闹。
俗话说有风景看风景,没风景看女人,他们是在看上下车的女乘客,发现有没有漂亮点的,因为这里有姿色的女人实在太少了。
镇政府门口,一个年轻小伙子指着一个乘客,给同事说:“看,那个下车女人的臀部好肥呀,大腿那么结实浑圆,双腿走路,夹得很紧,太性感了。”
他的同事说:“你那个一般般,看,看,上车的姑娘,条子不错,就是胸部是平板玻璃厂的。”
这时,一个刚刚分派到镇政府的小伙子,大喊:“快瞧,你们说姑娘结婚没结婚,能从屁股上辨出来,你瞧那个姑娘结婚了没?”
另一个同事笑着说:“结没结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你打听下是哪个村的,晚上找去!”
那个小伙子脸一红,反驳说:“你去,你去,晚上去插,看让不让你插?”
大家一阵哄笑,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女人是大家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不管谁说多么出格的话,都不过分,这里,庸俗跟文明没有任何界限。
小街很小,但也有情趣,每个人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大家的眼皮底下。
当然我的到来,也瞒不过大家的眼睛。
环顾四周,我一眼便认出了学校的大门。
学校门口也站着几个男老师,我背着行囊,朝他们走去。
他们一眼猜出来,我是新来的“倒霉蛋”。
几位老师热情地把我领到校长办公室。
汪校长四十多岁,一双小眼睛藏在一副厚厚的近视镜片后,像两个针孔摄像头,我一直盯着他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睛,差点笑出了声。
本来对这次分配我就有抵触情绪,来这里后这种情绪,还没有消完。
校长说了一麻袋废话、套话、官话,又罗嗦了一些学校的情况,一开始,我还极力装着虔诚的样子听,后来实在不耐烦,便很响得打了个哈欠。
昨晚跟肖梅睡的有点晚,最后我终于听到几句对我有用的话,那就是我代什么课。
校长说,我教的是英语。
随后,后勤刘主任把我带到宿舍,哇塞,真给力,我的单身宿舍竟是一间小阁楼,还带着飞檐,有点古典古风味道。
房间阳光明媚,光线很好。
刘主任笑着告诉我,这可是全镇惟一的“楼房”,校长专门给我留下的,楼下就是学校的女生宿舍。
我有点受宠若惊,刘主任神秘地告诉我好事还在后头呢。
我一头雾水,不便多问,莫非还给老子准备了一个大寡妇?
就这么简单,我算是正式成为这所中学的英语教师了。
已经十点多,但这里给我的感觉还像清晨,大山仍然笼罩在雾霭中,太阳似乎还没摆脱山峰的纠缠,整个小镇明亮宁静,空气中飘洒着森林的清香。
我到操场转了转,操场围墙紧靠着后山,围墙跟山之间,一条不大不小的小河,湍流而过,我很兴奋,夏天这里可以游泳洗澡了。
远望,镇子依山傍水,一座座房顶飘出炊烟,袅袅绕绕,形成一层薄雾,笼罩着镇子。
这是我一直在梦里追寻的景致,虽然地处北方,却有着江南小镇的精致,我不知道镇子的历史能追溯多远,但古镇的气息明显。
此刻,我突发奇想,人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功名利禄,还是惬意安静的生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超脱,还是回避?陶渊明当年如果有一位美人相伴,他将留给后人的不仅仅是一首首传世佳作,还可能是一段缠绵婉转的爱情佳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