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相权思考就绪,对姬淑媛道:“姬淑媛同志,你的证据被调换的情况,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以免走漏消息。我们警方尽全力侦查,把调换你证据的人查出来。案子总会水落石出的。”
姬淑媛道:“蒲局长,我不会对别人说。但你们要抓紧调查啊!”
蒲相权送走姬淑媛后,又陷入了深思之中。他想既然姬淑媛的证据被调换无疑,那案情就扑朔迷离了。只有邰休卫和封得木接触过证据,和具备调换证据的机会。
那么,他俩谁是调换证据的人呢?邰休卫从警校分配来才不久,而且还出面证实这条内裤不是姬淑媛的,因此怀疑有人唆使他调换证据的可能性极小。虽然封得木的嫌疑很大,可是据自己所知,他还不认识邱俊辉。如果怀疑是封得木,那他调换证据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邰休卫在省城频频要上厕所去小便的情景,蒲相权像亲眼目睹了似的,在大脑里怎么也抹之不去。姬淑媛走后,靳立吉又说出了一条线索,说邱县长的秘书田百成**,被警察逮住过多次,每次都是封得木下令放走的。这条线索引起了蒲相权的警觉。
蒲相权分析:封得木自接受到省厅去鉴定姬淑媛证据的任务后,为巴结邱俊辉,也许就把姬淑媛控告邱俊辉强X的情况告诉了田百成,抑或邱俊辉本人。于是,他们便采取断然措施,釜底抽薪。把姬淑媛的证据调换不是邱俊辉指使,那就是田百成唆使,不然封得木也没有那个胆量。除了巴结上级领导以外,封得木决不会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云雾县妇孺皆知,省政府的常务副省长穆桑俞就是邱俊辉的姐夫。如果没有穆桑俞这个背景,封得木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封得木帮助邱俊辉开脱罪责,就是巴结!
蒲相权想明白封得木调换姬淑媛证据的动机这天中午,封得木接到了田百成的电话。
封得木在省城几日几夜没睡好觉,困倦不堪,至今还没有恢复到常态。从省城回来后总要疑神疑鬼,常常要往调换证据会不会败露那方面去想,虽然睡了几个晚上,但仍没把觉睡足,上班总是打不起精神来。
他想邱县长的案子快要结案了,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地睡个踏实觉了。因此这天中午,他便打算睡个囫囵觉。哪知刚躺下,那该死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封得木本想嘱咐妻子说他不在家,可妻子接电话后说:“是田秘书打来的。”
田百成吩咐在近段时间里,要是没有什么重要情况,相互尽量少打电话。他想田百成没有重要事情,就不会急着打电话来。难道邱县长就决定提拔自己!
封得木神经质地跳起来,喜滋滋地抓起了电话。
田百成叫他马上赶到友财家电城去,而且是非去不可。
封得木放下电话,脸上就阴云密布。因为田百成在电话里的语气让他害怕已极。说他把事情搞糟了。既然事情被自己搞糟了,那仰仗邱县长提拔的指望也就渺茫了。
这时候,封得木对当正职虽感无望,但仍想去弄个明白:事情究竟被自己怎么搞糟的,是不是还有挽救的希望。如果不是怀着这个想法,他也许就不会去。
已到午后,天气炎热,街上已没有行人。似火的烈日,炙烤大地,地上像火焰山那样冒着滚烫的热浪,烫得人忍受不了。
封得木踩着自行车,有时遇到热浪袭来,汗水就如同泉水那样喷出,从他的额头上淌下来。要是以往在这样热的时候,除非有重大行动没法推脱,否则,他决不会出门。
田百成说他把事情搞糟了,到底糟得有多严重,田百成在电话里没说,只催他赶快到友财家电城去,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封得木踩了一会儿自行车,感觉全身没有半点儿力气了,自行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会儿,他又怀疑田百成是否故弄玄虚。田百成奸狡,他心里清楚。也许邱县长决定提拔自己,田百成认为自己是跟着他沾到邱县长的光,想把自己先吓唬一番,抑或有些嫉妒。
封得木想到这里,全身猛地添增了力气,踩自行车的劲头也就足了。
友财家电城的营业厅里一派萧条的景象。尽管友财家电城地处繁华街道,但这时候的气温很高,顾客寥寥,几个营业员都在打盹。
封得木来到友财家电城,径直向费友财的办公室奔去。他来过这里多次,并不陌生,没有必要向营业员打听路径,所以他就没有惊动那几个营业员。
费友财因**被公安机关抓过许多次,为公安机关作过不少的“贡献”,就是交了不少的罚款。后来通过田百成的介绍,和封得木认识了。
封得木敲响了费友财办公室的门,田百成马上就开了。
屋里就田百成一人。政府绝大多数的办公室没安装空调,虽然县长办公室安装着空调,可是早坏了。荣飞其要喊修理工来修理,被邱县长制止,说大家都用电风扇,他也是凡夫俗子。
费友财办公室安装着空调,田百成常跑这里来纳凉。要是邱县长没在办公室,他上班点个卯后,就跑这里避暑来了。
费友财的办公室,仿佛是专供田百成避暑的。
田百成劈头盖脑道:“封局长,那条内裤被谁剪走了一块?”
那天,田百成从封得木的手里收下那东西,待邱俊辉回来后,就交给了邱俊辉。今天早上,邱俊辉告诉田百成,说那条内裤已被谁剪走了一块。田百成分析:也许是在省厅作鉴定剪走的。
恰好邱俊辉有个同学在省厅法医处工作,他原在省城常到同学那里去玩,对同学的工作很熟悉,说证据作鉴定不必剪下来,所以对田百成的分析才持否定态度。
“啊!我……我在省厅调换到手后,又担心被邰休卫发觉,哪有机会看那东西啊?”封得木连忙申辩道。
封得木被似火的骄阳晒得大汗淋漓,走进屋里还没来得及享受到冷气的谅快,陡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茫然失措,汗水就像滂沱雨那样滚落下来。
“你仔细地回想一下,邰休卫打开过那条内裤没有?”田百成缓和了语气。
“去省城的路上以及在省城的宾馆,他都没打开过。那条内裤被谁剪走一块,我想不是在省城里,一定是在公安局被谁剪下来的。”封得木的语气十分坚定。
“封局长,那条内裤在公安局是由谁保管的啊?”田百成穷追不舍。
“是由邰休卫保管的。我从省城回来后,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靳立吉。他说从姬淑媛来局里报案那天起,证据就是由邰休卫保管的。说那样肮脏的东西谁碰它啊。靳立吉还告诉我,说姬淑媛来公安局报案首先是找的蒲局长。在蒲局长的办公室里,她就把那条内裤拿出来了。那条内裤不但他和邰休卫看到过,而且连蒲局长也看到过。至于那条内裤被谁剪走了一块,我想靳立吉也不可能清楚……”
“唉!事情被你搞得一团糟,这下怎么办哪!虽然邱县长没有直接说你把事情搞糟了,但我从他说话的神态中就已经看出来,他对你还是有些心怀不满。”
“这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我哪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我想那条内裤被谁剪走一块,与邰休卫就有关。你别看他像个无知的孩子,现在的年轻人鬼精多,他剪下来一块,也许是要挟你给他加官晋爵。要是你给他小鞋穿,他就会把此事张扬出去。我分析,他就是这目的。看来邰休卫这小子还挺厉害呀!”
封得木想起在省城的那段遭遇就心有余悸。邰休卫那小子确实精灵,并不是自己想象中还未脱稚气的孩子。但是,像邰休卫这样年轻的人,又不可能把事情考虑得那么周到。
“田秘书,我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蒲局长指示他干的呢?”
“这有可能。封局长,当时是你提出要把姬淑媛的证据调换的,而那块被剪走的内裤又还在公安局,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它追查出来销毁。它存在的危机,我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俩而今已被捆进一根绳子中,谁也别想从这根绳子中挣脱出去。要想从这根绳子中挣脱出去,我们就只有全力以赴,把姬淑媛控告邱县长强X的事情尽快想办法摆平!”
封得木听过田百成这番话后,心里有些着急。他想田百成说得也没错,调换证据是自己出谋划策,也是自己思谋不周,让蒲相权钻了个空子,把姬淑媛的证据事先留了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