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百成给封得木递了一瓶饮料后,督促道,“封局长,你说说看,作哪两步棋走。”
“第一步棋,满足邰休卫的欲望,把他调到乡下去,给他个副所长当,免得他在这件案子里再搅和。待这件案子了结后,我想办法要他把那块内裤交出来。可是这事儿又有些难度,公安局一直是蒲相权说了算,我的建议,也不见得他蒲相权就听。田秘书你也知道,在单位里当个副职,真他娘的比人家放的臭屁还不如!臭屁让人闻到了不好受,多少还有些反应……”
“封局长不要发牢骚了,把第二步棋说出来吧!”
“这第二步棋的难度更大,就是把蒲相权的职务搞下来。要是不把蒲相权的职务搞下来,我可以肯定地说,蒲相权要把邱县长强X姬淑媛的案子查到底。我认为不管邰休卫那小子是否把那块内裤交给了蒲相权,但蒲相权的职务是非搞下来不可!”
“封局长,我想邱县长的背景这样硬,他蒲相权不会不知道,我料想他蒲相权不会拿着鸡蛋去碰石头。这事儿,我看还要等些日子,要看他蒲相权是不是真与邱县长过不去。”
“田秘书,蒲相权肯定要和邱县长过不去,不信你就等着瞧吧。我和他在一起工作了十几年,对他明如指掌。我担心的是,到时木已成舟,我们要扭转局势就很难了。”
“封局长,事情不见得就如你说得那么严重吧,我想他蒲相权会谨小慎微的。而今你要抓紧办的事情,就是那块被邰休卫剪走的内裤,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先稳住。即使他蒲相权要和邱县长过不去,只要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他蒲相权把邱县长又能怎样呢。”
“这事儿我会放在心上。可是蒲相权的事情,你田秘书也要放在心上啊。蒲相权真的不好对付,你不要大意啊。”
田百成对墙上的挂钟瞟了一眼,说:“快到上班时间,我俩晚上再商量。你说蒲相权的情况,我马上向邱县长汇报。如果邱县长真把蒲相权的局长职务搞下来了,到时我就怂恿邱县长给市里的有关领导打招呼,提拔你来当公安局局长!”
封得木回到家里没有落坐,抓起公文包就往公安局跑。在公安局的大门口,和从公安局出来的姬淑媛碰个正着。看她愤怒的样子,封得木也猜得出来,她肯定知道了她的证据被调换的情况。他没和她打招呼,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
姬淑媛从公安局出来就到父亲家里去了。把证据被调换的情况告诉了父亲。
姬华衡怎么也没有想到,警察中竟有人把证据调换,用假证据来瞒天过海,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尽管女儿说公安局的邰休卫和靳立吉作证,现在的证据不是女儿的,但他仍后悔没教女儿把证据留个备份。
“淑媛,这个官司,你决不能退缩。我看你最好亲自到省厅法医处去,查询封得木送证据作鉴定的情况,我想这多少会有些收获。顺便把你的手指甲重新作鉴定。当初县医院里化验你的血液,是医院想收病人的几个钱,况且技术落后,准确率又不高,因此就没有多大的权威性。为稳妥起见,你的血液应该到省厅再作一次鉴定,这才具有权威性。同时,把假证据中的手指甲也再作鉴定,然后才好查找造假证据的人。”
“嗯,我明白了。”
姬淑媛说话的底气,比前些日子要足多了。刚开始,在丈夫的面前撒谎,只想表明自己不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后来在县委书记晏叶放的面前,以及在公安局的警察面前控诉,由于底气不足,心里虚着,陈述当中难免会忸忸怩怩。但他们都没认为她在撒谎,都认为女孩子遭辱后,必然害羞,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这是正常现象。女孩子遭到侮辱,过于苛刻也不近人情。
当她知道公安局的警察把她的证据调换以后,不足的底气陡然高涨。她想自己再不用担心人们会怀疑自己撒谎了,公安局的警察在无形之中为自己解了围,为自己提供了更为充足的理由:你邱县长没有强bao我,干嘛要指使公安局的警察调换我的证据啊!
如今自己完全可以明目张胆地鸣冤叫屈。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自己原指望邱县长提拔一个职务的事情,虽然泡汤了,但想想,这仍是件好事情:譬如那些没有什么知名度的女作家,炮制出自己的一些花边新闻还不是想让自己一夜驰名,一步跨入名人的行列中去。
把邱县长告倒台后,那些新闻媒体肯定会炒作,到时自己就会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知名人物。自己成了知名人物还愁找不到工作,说不定一步就会跨入白领阶层!
和那些出卖自己灵魂的女作家相比,自己比她们要高贵得多,起码人们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女子。说不定人们把自己要当成烈女形象来看待呢!
那些大学同窗绝大多数已经跨入白领阶层。当初,要不是自己听父亲的话,也许这时候也是白领簇的一员,拿着几万块钱的薪水呢。不过现在向那方面努力仍还来得及。要是自己的烈女形象,经过新闻媒体那么一渲染,名人效应就会在自己的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些外资企业抑或国内大型企业的老板,把自己一定会敬若神明!
世上真有许多说不清而道不明的事情,难怪人们常说坏事能变成好事,把邱县长告倒台以后,自己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云雾县来了。
“淑媛,省城的人员复杂,你打电话叫笙声请假回来,和你一块儿去。”
“我这就打电话,要笙声赶快回来。”
姬淑媛抓起父亲家的电话就拨了个号码。她放下电话后,就到公安局找蒲相权去了。见到蒲相权后,说是父亲要她来的,要蒲相权把假证据中的手指甲给她一些,让她带到省厅再作鉴定。她说是父亲吩咐的,再不能指望警察了。
蒲相权了解姬华衡刚正不阿的性格,当姬淑媛说她的血液是A型后,他就晓得姬华衡还会继续怂恿女儿告状去,所以就从重案组邰休卫那里,把假证据中的手指甲拿了一些出来。其实,蒲相权作好这一切,是准备派人到省厅法医处再作鉴定的。
蒲相权劝姬淑媛不要去,说鉴定证据是公安机关的职责。并告诉她,他正准备派人到省厅调查证据鉴定的情况。可是姬淑媛执意要自己去,说父亲担心警察再搞鬼。
姬淑媛始终不渝的态度,蒲相权没有办法说服。他想姬淑媛到省城去后,要是封得木的心里有鬼就会沉不住气,说不定就会露出马脚来。他考虑到在省厅鉴定证据,要持有公安机关的介绍信,不然法医处就不会接洽。便给她开了一张介绍信。
姬淑媛从公安局回家,恰好茅笙声从云中乡赶回来了。他知道妻子的证据被调换后,怒从心起,无论妻子怎么劝慰,他也没法控制住愤怒的心情,说今晚就去!
晚上,茅笙声和姬淑媛乘班车到省城去了。
茅笙声是在省城上的大学。姬淑媛是在外省上的大学,而又只来过省城一次。
汽运公司也许是为方便来省城办事的人才开通晚班车的,坐云雾县的晚班车到达省城的时候正好天大亮,刚好和省城上班的时间吻合。
这几年,省城的变化很快,高耸入云的靡天大楼令人眼花潦乱;纵横交错的街道像蜘蛛网那样横七竖八地围着城市盘绕,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姬淑媛终于明白父亲要丈夫陪着来的用意,她一个人来只会在街道上东窜西钻地瞎折腾。
茅笙声也不知道省公安厅的具体位置,只不过比姬淑媛要沉得住气。他买来一张城市地图,从地图上找到了省公安厅的位置。接着夫妻俩就乘出租车向省公安厅奔去。
夫妻俩费尽周折,来到了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法医处,拿出蒲相权给的介绍信,并把两种手指甲都交给了法医。
早上到现在,夫妻俩只吃过泡泡面,但都不觉得饿。由于他们的心里愤怒难平,所以才吃不下去东西。尽管夫妻俩不觉得饿,但天气炎热,还是感觉渴得很,每人喝了几瓶矿泉水也没有解渴。正因为夫妻俩喝了那么多的矿泉水,也才不觉得饿。
第二天清早,夫妻俩来到省公安厅门口等候。看到法医处的法医上班来了,便尾随其后。
姬淑媛拿过鉴定书,一种手指甲是O型血液,另一种手指甲是A型血液。她仔细辨认手指甲,那标着A型血液的手指甲正是自己的。也就是说她的血型,与当初县人民医院化验的结果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