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一行人走下列车的时候,月台上的那群前来迎接的人齐齐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又壮又高的家伙。四十多岁的年纪,满脸都是短短的钢针一般的胡须,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怎么看怎么别扭。
“柯里昂先生,我是印第安纳州的州长理查德.丹尼尔,欢迎来到印第安纳波利斯!”这家伙攥着我的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他手劲本来就大,捏得我手骨生疼。
“丹尼尔州长,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对于这个绰号为屠夫的民主党人,我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跟在理查德.丹尼尔后面的,都是印第安纳州的政府官员,其中就有埃文.贝赫,经理查德.丹尼尔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个印第安事件的肇事者竟然是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市长。
“柯里昂先生,你的到来,让我们深感荣幸!”埃文.贝赫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六十岁左右,身体消瘦,简直就是个排骨。
“贝赫先生,我得感谢你呀,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到印第安纳波利斯。”我表面上满脸笑容,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挖苦的话。
埃文.贝赫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我身后的雷斯特.卡麦隆,脸色大变。
“卡麦隆先生,你怎么也来了!?”埃文.贝赫沉声道。
雷斯特.卡麦隆依然是那么的大大咧咧:“怎么,我难道就不能来印第安纳州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呢,比利老大一直念叨你呢。”埃文.贝赫一脸的谄笑。
“柯里昂先生,下榻的酒店已经给你们安排完毕,这里交给我们负责处理就行了。”理查德.丹尼尔指着我们的专列说道。
“不用了,丹尼尔州长,我们带了足够的人手,这帮小伙子能干得来。”没等我说话,雷斯特.卡麦隆就对沙维和霍尔金娜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带领这一百多手下开始搬迁上面的设备和东西。
“那也行,我留下人手帮助你们干点杂活。柯里昂先生,请上车吧。”理查德.丹尼尔指了指火车站的入口处。
“不用了,我已经让手下过来迎接了,在这里很多老朋友挺想念我的,今天晚上就不住在你们的安排的酒店里面了,谢谢丹尼尔州长的好意。”雷斯特.卡麦隆对着理查德.丹尼尔笑得情深意切。
这家伙做事情果然滴水不漏,虽然理查德.丹尼尔表面上对我们很是热情,但是谁都清楚我们无论是在政治观点上还是在私底下都是对立的,如果住进他们安排的酒店,谁知道他们会捣什么鬼。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求了。”理查德.丹尼尔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行人在理查德.丹尼尔的带领下走向入口。
走出火车站门口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我顿时呆了起来。
“老板,我眼睛没花吧!?”斯登堡在我身边喃喃道。
火车站外,是一个大大的广场,确切地说,是一片空地,巨大无比的空地。空地上,全是印第安人,他们披着皮毛做的衣服,有的甚至赤裸着上身。头上的雉尾做成的头饰在风中翻飞飘舞,五彩斑斓煞是好看,男人们身上、脸上画满了各种图案,鲜艳异常,他们大部分骑在马上,有的则扶老携幼站在路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来。
看着这群人,我突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黄皮肤,黑眼睛,完全也中国人一样的面部轮廓,在看惯了白人之后,突然看到无数这样的面孔,我顿时激动地眼眶湿润!
这些人,是和中国人一个祖先的印第安人呀!
他们敲着挂在马头上的战鼓,低声吟唱着诵神歌,眼神炽烈满是期待。
“柯里昂先生,欢迎你到印第安人的土地上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到我的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身上穿着全部用羽毛制作成的衣服,头上的头冠更是巨大无比,手里拿着一根光滑的衫木做的拐杖,拐杖上面镶嵌了一颗大大的红色宝石。
这个老人,一看就知道是印第安人的首领。
“丹尼尔先生,这位是……”我看了看旁边的理查德.丹尼尔。
理查德.丹尼尔不懈地扫了眼前的这个老人一眼,道:“这就是这帮红番鬼的头头,叫苏邦。他是苏族人的首领,现在也是这几十个部落的联合酋长。”
“苏邦先生,感谢你们来欢迎我!”我不理会丹尼尔的鬼话,走到老人跟前,搀起了他。
一直下的小雨,见见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些浑身湿答答的印第安人,我使劲对他们挥了挥手!
“阿卡撒!阿卡撒!”
“阿卡撒!阿卡撒!”
他们疯狂地叫了起来。
“他们在说什么?”我问苏邦酋长道。
“阿卡撒在苏族语中,就是神的使者的意思!柯里昂先生,你的事情我们都在报纸上看到了,你对我们印第安人的支持,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把你看成是神派来为我们诉说苦难的使者!”苏邦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柯里昂先生,我们的人死的好惨呀!”
苏邦这么一哭,很多人都哭了起来,这哭声,仿佛传染一般,散播看来,广场上面顿时哭声阵阵。
“苏邦酋长,我的话他们能听得懂吗?”我指了指这些印第安人。
“能。能听得懂。这么多年来,我们早就能够听懂白人的话了。”苏邦回答道。
“柯里昂先生,天气这么冷,还是回去休息吧,没必要和这帮红番鬼多啰唆!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欢迎酒宴了。”理查德.丹尼尔扯了扯我。
苏邦看着理查德.丹尼尔,又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的表情,或许他认为我和理查德.丹尼尔还是一帮的吧,毕竟我们都是白人。
我翻了理查德.丹尼尔一眼,走过去爬上了一节防止在广场旁边的废弃的车厢,站在顶上,一张张印第安人的脸映入眼帘。
底下一帮记者纷纷围在了车厢的下面,他们知道我可能有话要说了。
看着眼前的悲悲切切的印第安人,看着理查德.丹尼尔那帮白人鄙夷的眼神,看着阴沉的天空,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印第安同胞们,我是安德烈.柯里昂!”我高声喊了起来。
“柯里昂!”
“柯里昂!”
印第安人举起了他们手中的长矛,发出了阵阵呐喊。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今天,我要给你们说一个故事!”我顿了顿声,看着他们的脸道:“这个故事,是神造人的故事。天神看到世界太冷清了,就决定用湿泥造人。他把捏好的泥人放在火上烤,结果打盹睡过了头,这批泥人被烤焦了,就成了黑人!当他烧另外一批泥人的时候,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刚放进去没多久就拿出来,结果这批人生了吧唧的没有烤透,就成了白人!而天神烤得最好的人,是黄种人!看看你们的皮肤,就是那种颜色!”
我的话,让很多印第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看着自己的皮肤,面带骄傲之色。刚才的悲悲切切一扫而光。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有人说你们是红番,有人骂你们是小偷,是强盗,是乞丐,但是今天,我,安德烈.柯里昂要说的是,你们,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最正直的人,最善良的人,最光荣的人!”
“柯里昂!阿卡撒!”
“柯里昂!阿卡撒!”
印第安人拼命地挥舞着手,高声叫着我的名字。
他们听过白人骂他们是贱种,骂他们是黄皮猴子,骂他们是红鬼,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一个白人称他们是最勇敢的人!
而今天,他们听到了!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当你们的先祖几十万年之前跨过白令海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不毛之地!当你们的先祖在这片热土上创造出光辉灿烂的文明的时候,欧洲的那些白人们还在森林里赤身裸体地追赶野兽呢!你们,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的主人!你们,才是这篇土地的骄傲!”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千百年来,你们经过数不清的苦难,野兽的侵袭、瘟疫甚至天崩地裂,这些没有压垮你们的脊梁!西班牙人、法国人、英国人,一次次在你们的长矛和弓箭之下铩羽而归!不管在多么黑暗的时刻,有一盏明灯在指引着你们,这盏明灯,就是自由!一个人的自由,一个部落的自由,一片大陆的自由!”
“自由!”
“自由!”
印第安人发出了齐声高呼。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我要告诉你们,有人在你们面前挖下了陷阱,他们在陷阱里面插满了锐利的毒箭!他们暗算你们,试图把你们从这片大陆上抹掉,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成为他们的猎物吗!?你们告诉我,你们手里拿的东西,难道是木棍和投降的白旗吗!?”
“不愿意!”
“我们要用弓箭和长矛能保护我们的土地!”
印第安人愤怒地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广场上空,出现了一片长矛组成的森林!
“也许有人会跟我说,柯里昂先生,白人的武器太强大了,他们手中有枪,我们手中却只有长矛,我们打不过他们。如果有这样的人在你们中间,我会对他说,你根本就不是伟大的印第安人的后代!用这长矛,印第安人扑杀过黑熊和老虎!用这长矛,印第安人无数次和铺天盖地飞奔而来的野牛群面对面碰撞!在这长矛之下,西班牙人被赶进海里,在这长矛之下,法国人曾经丢下过满地的尸体抱头鼠窜!”
“你们手中,是自由之矛!锋芒毕露!矛头所指,摧枯拉朽!”
“你们的队伍之中,有上帝和你们同在!所到之处,荣光再现!”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一部分白人已经奴役了你们几百年,现在他们还想这么奴役你们!甚至要把你们一个种族灭绝!你们该怎么抵抗!?谈判吗!?你们已经谈判了几百年!几百年来,土地越来越少!你们从佛罗里达撤到这里,从美洲东海岸撤到这里,如今只剩下这弹丸之地!你们还要谈判吗!?”
“你们要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吗!?看看你们的眼泪,过去的几百年里,你们的眼泪已经化成了太平洋的滔滔海水!”
“如果你们想获得自由,并争取你们几百年来为之奋斗的尊严的话,如果你们不愿意放弃你们几百年来曾经发誓不取得最后的胜利就不放弃的光荣斗争的话,那么,你们必须战斗!”
“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战斗!带上你们同伴的尸体,带上你们几百年的屈辱,举起你们早已经光秃的长矛,去战斗!”
“战斗!”
“战斗!”
印第安人的呼喊声,惊天动地!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你们或许认为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了,太渺小了,但是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强大起来呢!?是明年,还是再过十年,一百年!?或者是等待你们完全被缴械,你们家家户户都被白人赶到猪圈里的时候!?”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如果你们知道你们的血管里,流淌着无数为了自由而战死沙场的祖先的鲜血的时候,你们就不会弱小!如果你们手中的几十万根长矛高举起来为了你们的尊严而战,为了本来就属于你们的土地而战,你们就不会弱小!如果你们不想让这平原上响起镣铐声而是遍传自由的呼喊,你们就不会弱小!”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你们并非孤军作战,在美国的每一个城市,每一个街道,都有人和你们站在一起!他们中间有白人,有黑人,也有黄皮肤的印第安人!如果你们愿意,我,安德烈.柯里昂,愿意和你们并肩作战!愿意和你们一起流血!愿意和你们一起英勇战死,马革裹尸!只要自由旗帜不落!只要自由之光不坠!”
“如果战斗不可避免,那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一下吧!”
“战斗!”
“我们要战斗!”
印第安人费力嘶叫,如同不屈的狼群!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不自由,毋宁死!”我高高举起了手臂。
“不自由,毋宁死!”
“不自由,毋宁死!”
整个印第安纳波利斯的上空,都满溢着这嘹亮的呼喊声,仿佛海啸一般在这平原之上滚滚而过!
“不久之前,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大街上,十几个孩子死于非命!不久之前,在这片被誉为北美最漂亮的土地上,几百人惨遭屠杀!这是谁下的命令!?事后,那些没有人性的人,竟然笑着告诉世人,这是你们的责任,诬蔑你们是暴徒!这样的人,不管他是州长还是美国总统,都是卑鄙无耻之人!他们,不配在这片土地上立足,更不配谈论自由!因为乔治.华盛顿告诉我们的自由不是这样!因为亚伯拉罕.林肯告诉我们的自由,不是这样!”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几天之前,柯立芝总统向这些卑鄙之人进行了驳斥,几天之前,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胡佛先生更是坚定地和你们站在了一起!而现在,整个美国,很多人因为你们而紧紧攥起拳头随时待命!这表明你们不是单独在战斗!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你们的背后,站着整个美国热爱自由的人!”
“你们的背后,站着你们为了自由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祖!站着乔治.华盛顿的子孙!站着亚伯拉罕.林肯的子孙!站着一个可以消灭一切阻挡你们前进的敌人的巨人,这个巨人,名叫自由!”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如果我是一个印第安人,我会选择拿起武器!如果我是一个印第安人,我会和同伴们一起奋勇前进!现在不是悲切的时候,我们需要急行军,我们必须战胜强敌,我们要给自己戴上桂冠!”
“叫那些试图把你们从地图上抹去的人等着吧!让那些卑鄙的杀死你们的亲人、烧毁你们的帐篷的人等着吧!战斗的时刻到了!恢复你们早已经泯灭的印第安圣殿,在那里恭敬地树立起你们先祖的英雄雕像!唤醒你们祖先的灵魂,那些为了自由不屈不挠斗争的灵魂!”
“如果我是一个印第安人,我会用血和矛捍卫我们生存的土地和尊严!这片土地,我的先祖躺在土里,我的祖父躺在土里,我的父亲也躺在土里!他们是为了自由!为了印第安人的自由!如果可以的话,我同样愿意躺在土里!这是我们的土地!”
我高吼着,一次次把手臂举向高空!
“这是我们的土地!”
“这是我们的土地!”
印第安人高声呼叫,激动得泪流满面!
“如果我是一个印第安人,当我在战争之后回到家乡,我会骄傲地告诉儿子:你的父亲,是参加过自由之战的!如果我是一个印第安人,我会在临死的时候,骄傲地告诉我的后代:我的一生,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了我的同胞和这片土地!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了自由之神!”
“我的印第安同胞们,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印第安人!永远不会被人们忘记的印第安人!”
“我们对任何人不抱恶意,对所有人都抱善心,但是敌人除外!那些试图践踏我们的尊严和自由的人除外!我的印第安同胞们,转过身去看看你们身后的那片平原吧,这是你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平原!只要这平原在,你们的尊严就在!只要这平原在,你们的自由就在!自由万岁!”
“自由万岁!”
“自由万岁!”
印第安人的呼声,铺天盖地,直入云霄!
我不知道,多年之后,我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这通发言,会被印第安人雕刻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面树立在这个城市的正中心。
这个时候,我只是觉得,面对这这群悲悲切切的印第安人,我必须给他们勇气和信心,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道路,是异常曲折的,如果没有勇气,他们将很难挺下去。
我的话,收到了让我满意的效果。印第安人高声呐喊,很多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长久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白人,一个在美国声名显著的白人,给予他们如此高的评价,对他们、他们的祖先给予如此高的盛赞。
印第安人疯狂了,但是理查德.丹尼尔那帮人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直皱眉头。
当我结束了演讲从车厢上下来的时候,印第安人拥了过来,他们围在我身边,脸上带着笑意,把我一步步地护送出去。
其实他们比谁都聪明,知道我的这样的发言,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
我们下榻的酒店,位于印第安纳波利斯的西区。这个城市的东区和中心地带,都是白人的居住区,只有西区有印第安人居住。酒店坐落在西区最繁华的地带,这里一部分的居民是印第安人,一部分的居民是白人,雷斯特.卡麦隆选择这样的一个酒店下榻,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印第安人把我们安全送入酒店之后,聚集在外面,看着我的窗口,久久不愿意离去。
房间里,理查德.丹尼尔、埃文.贝赫等一帮州政府的官员都在,印第安人的酋长苏邦也被我叫进了房间。
“柯里昂先生,这里是印第安纳波利斯,我认为像刚才那样的发言,你还是少说为妙。”理查德.丹尼尔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为什么?难道作为一个美国公民我没有言论权吗?”我笑了起来。
理查德.丹尼尔摇了摇头,道:“嘴张在你的脸上,柯里昂先生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这里的人对印第安同情者没有什么好感,说不定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举动来。你是美国最出名的电影大师,如果死在了这个地方,我们可承担不起。”
理查德.丹尼尔的话,让身后的那帮官员都轻声笑了起来。
这帮家伙,明显就是在威胁。
“丹尼尔州长,我这个人向来很固执,而且命也很硬,就怕那些意图对我做出不利举动的人,自己会被硌死!”我盯着理查德.丹尼尔,双眼冒火。
“柯里昂先生,我也是好意提醒你一下罢了。”理查德.丹尼尔笑了笑。
“谢谢州长了,我累了,要休息了。斯登堡,代我送州长先生出去。”我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斯登堡。
斯登堡面带微笑地把理查德.丹尼尔一干人送出门外。
“这帮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雷斯特.卡麦隆气哼哼地说道。
我摆手道:“算了算了,没必要和这帮家伙怄气,我们来不是和他们打架,而是为了拍电影。”
“说的也是。”雷斯特.卡麦隆点了点头。
“苏邦酋长,这次来,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求你帮忙。”我拉着苏邦的手说道。
“柯里昂先生,你是印第安人最忠诚最高贵的朋友,只要你有什么吩咐,我们印第安人绝对言听计从!”苏邦赶紧低下头。
“这次过来拍电影,电影中的很多演员都需要从你们印第安人当中来挑选,所以我打算到你们的部落中走一走,然后挑选出合适的演员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从我们中间挑选演员!?”苏邦顿时懵了。
长久以来,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印第安人演过电影。
“对。”我点了点头,满脸含笑地看着苏邦。
“行!没问题,今天晚上为了欢迎柯里昂先生的到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欢迎会,柯里昂先生可以过去和大家一起享受大平原地的篝火,顺便也可以挑选演员。”苏邦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沟壑交错。
晚上,我、斯登堡、格里菲斯、雷斯特.卡麦隆、霍尔金娜、沙维一行六人跟着苏邦酋长,在一批印第安人的护送之下离开酒店前方他们的居住地。
虽然印第安纳波利斯中有印第安人的居住区,但是住在里面的印第安人已经不是纯正的印第安人了,真正的印第安人,都住在城市外面的大平原上。
我们没有乘车,而是像印第安人那样骑着高头骏马。
印第安人的马,比好莱坞马场里面的马俊美多了。由于印第安人认为万物都是神,更是把马看成了是自己最重要的伴侣,所以对于马感情很好,这些马都被他们悉心照料并且在马身上画上很多图文进行装备,所以骑着这样的骏马在苍茫的大平原上飞驰,简直就是一张前所未有的享受。
印第安人的居住区距离印第安纳波利斯很远,有20多公里,所以骑马要花费不少时间。
好在一路上我们可以聊天,对于印第安人现在的处境,我很想知道。
通过苏邦的介绍,我大体明白了他们现在的一些基本情况。
生活在这片平原上的印第安人,有十几个大的部落,其中,苏族最大。如今的印第安人,依然保持着祖先的生活习惯,不过一些微小的变化倒是有的。他们学会了英语,为了生活也会进入印第安纳波利斯找工作养家糊口。
印第安人的人口数,和几十年前相比,有所下降,在这片平原上生活的印第安人,数量超不过15万,当然北部的湖区和南部的山区的印第安人不在此列。
“柯里昂先生,我们的生活很是艰难呀。”苏邦把印第安人的情况说了之后,加了一句让我心情十分沉重的话。
雨后的大平原,空气清新。一轮圆月如同刚刚洗完脸之后的处女,皎洁纯粹,柔和的月光散在平原至上,铺天盖地的草丛在微风之下摆动,雾气从中升起,氤氲苍茫,让人心旷神怡。
偶尔会看见马群和野牛群,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是看着这些在月光下游走的生灵,你会觉得他们是那么的自由和惬意,同时,你也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伟大。
“柯里昂先生,这片平原是我们无数印第安人的生命换来的,当年在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印第安的男人们几乎都要死绝了。”我们来到一个低矮的土丘上的时候,苏邦指着对面的一片开阔地说道。
我转脸看了看我身边的雷斯特.卡麦隆,这家伙早已经泪眼婆娑。
说是大平原,其实是指总体的地貌,实际上这片平原并不是千里坦荡荡,相反,起伏的土丘到处都是,有的地方还有很高的土梁,不过坡度很小而已。
翻过了一个土梁,一个巨大的盆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盆地里面,到处都是火堆,到处都是围着火堆欢歌笑语的人群。
“柯里昂先生,我们到了。”指着盆地,苏邦高兴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大平原上多风,所以印第安人喜欢住在盆地里,那里冬天暖和,夏天凉爽,里面又有河流,生活十分的便利。
当我们一行人进入盆地的时候,印第安人立刻簇拥了过来,这些人中有的赤裸着上身,有的穿着皮毛的衣服,有的在脸上画满图文,看起来是那么的健壮。
“我们苏族人口有一万五千人,是十几个部落中人口最多的,这个盆地里住的只是一个部分,其他人都散落在附近。”苏邦指着那些印第安人道。
这个盆地面积广大,北面是牲口区,里面养着马匹和牛,中间是居住区,一顶顶用牛皮制成的帐篷星罗密布,最中间是一个比其他帐篷大两三部的大仗,是酋长苏邦居住的地方,也是部落里的会议室。
我们在这顶大帐篷跟前下了马,苏邦则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大火堆跟前。
很多人围着这个火堆而坐,他们的头上都装饰着羽毛。
看一个印第安人在部落中有没有地位,从他头上的羽毛就可以看得出来,头上的羽毛越多越鲜艳,那这个人在部落里的地位就越高,而围绕着这个火堆坐着的,头上的羽毛都远远多于一般的印第安人,所以这些人无疑在部落中都上有一定地位的。
“柯里昂先生,苏族由于人口多,所以分成了十部,这些人都是每一部里面的头领和圣者。”苏邦指着这些人说道。
这些人看着我,都面带笑容,恭敬地向我点头打招呼。
“圣者是什么意思?”霍尔金娜问道。
“圣者就是部落里专门负责和神沟通的人,这样的人,十分的聪明,也是部落里的智囊。”苏邦耐心解答。
“那不就相当于祭司和军事参谋?”斯登堡笑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苏邦表示同意。
我看了看这些人,一个个很是健壮,尤其是他们的脸,轮廓分明,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神采奕奕。
如果单纯从人种学上来说,我不觉得白人比他们优秀,相反,我认为这些人比白人要健康得多,要美得多。
这天晚上,整个苏族部落都热闹异常,大家围绕着火堆,吃着印第安人的食物,抽着他们特有的烟叶,我们也带来了一些酒水,大家异常高兴。
印第安人则向我们表演了他们的民族舞蹈,一群健壮的男人拿着长矛围绕着火堆跳舞,十分的雄壮。
“酋长,我能请柯里昂先生玩游戏吗!?”我正高兴地欣赏他们的舞蹈呢,就看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这家伙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赤裸着上阵,只用一块皮毛做的短裤遮住羞处,赤脚,全身上下,肌肉块块绽出。用虎背熊腰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他的那个长矛,比其他人至少要长一米多,矛头尖锐,发着寒光。
“这是?”我看了看苏邦。
“这家伙叫卡瓦,是我们苏族中最勇猛的人,卡瓦在我们苏语中就是恶狼的意思。”苏邦这么一解释,我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家伙是族力的勇士呀。
“安德烈,他们喜欢邀请客人玩游戏,一般的游戏不是弓箭就是投矛,如果你能赢了他们,会越发赢得他们的尊重。”雷斯特.卡麦隆凑过来小声对我说道。
我站起来,走到卡瓦身边,看着这家伙内心欢喜。
“卡瓦,你要做什么游戏?”我看这卡瓦,笑了起来。
“柯里昂先生,我们比弓箭,怎么样?!”果然不出雷斯特.卡梅隆所料,这家伙一上来就提出比弓箭。
卡瓦一挥手,有人从旁边递过来了一把弓。
弓做得很漂亮,我试了试,还不错。
“这弓,能射多远?”我举着手里的弓对卡瓦说道。
“能到那边的那颗树!”卡瓦指了指远处。
从我战的地方,到那颗树,之间至少有百米左右。
我看了一下,这样的弓在苏族人中也只算是中等,他们中有人手里的弓比我的还要长还要大。
这帮家伙,果然上马上的骑射强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从他们的身上,我依然能够看到印第安人的神采。这也不难理解,历史上,西班牙人、法国人、英国人为什么在他们这里大吃苦头,虽然他们的武器落后,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人数众多而且箭法精准,加上有强大的战马,那帮早期登上这片土地的白人自然不上对手。
“卡瓦,你和我比箭,这可不公平,你们从小就用这东西,我可是第一次上手,自然比不过你。”我笑道。
“那,那怎么办?”卡瓦挠了挠头。
“这样吧,你用弓箭,我用枪,怎么样?”我从拔出了我的那把爆弹枪。
“行!”卡瓦指着那棵树道:“那里用绳子挂了两个瓦罐,只要击中就为胜利。我先来!”
卡瓦拿过了自己那个弓箭,竟然比我刚才拿的那把大上一号。
这家伙搭箭上弓,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嗽的一声,百米之外的那个瓦罐被他射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只箭更是穿过瓦罐射到树上,箭头深入树木之中,箭羽晃动,发出呜呜的响声。
“好!”连我身后的斯登堡等人都叫起好来。
“该我了。”我笑了笑,道:“卡瓦,那瓦罐太大了,你看我射断那绳索,怎么样?”我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
“射断绳索!?”卡瓦有点不太相信:“你要是射断绳索,我就输!”
“好,那咱们打个堵好不好,如果我输了,这把枪就给你,如果你输了,可得跟着我。行不行?”我看着卡瓦说道。
卡瓦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我手中的枪,看了看远处的挂在树枝上的那个吊有瓦罐的绳索,使劲点了点头:“赌就赌!”
我嘿嘿一笑,然后伸出左臂作平衡点,右手搭在左臂上面,瞄准那根绳摒住呼吸。
“啪!”一声枪响,绳子从当中断掉,瓦罐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老板射得好!”斯登堡、格里菲斯等人使劲拍起巴掌来。
卡瓦站在旁边,已经懵了。
我走到火堆旁边坐下,哈哈大笑。
“柯里昂先生,卡瓦遵守诺言以后就跟着你了!”卡瓦来到我跟前,低头恭敬地说道。
“跟着我了!?我没让你跟着我呀?!我只是让你做我这部电影的演员。”我摆了摆手。
卡瓦立马就蹦了起来:“柯里昂先生,你刚才可是不说的让我跟着你拍电影,是跟着你!”
这家伙较真了。
很明显,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歧义了。
我无论我怎么解释,卡瓦都不答应。
“安德烈,印第安人对于诺言是很看重的,背叛了自己的诺言的人,死后要遭受神的惩罚的。”雷斯特.卡麦隆说道。
“酋长,卡瓦是你们苏族的勇士,他跟着我,你同意吗?”我转脸问苏邦道。
“柯里昂先生,我们印第安人看待诺言比生命还重要,卡瓦既然输了,那他就得遵守他的诺言。”苏邦也笑了起来。
得,我还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好吧,卡瓦,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跟着我可有很多苦头要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又高又壮的家伙,我倒是很喜欢。
“卡瓦什么苦头都吃过。”卡瓦在我身边坐下,嘿嘿一通傻笑。
这个插曲给大家增添了不少的乐趣,一帮人一直闹腾到了后半夜,才都散去。
苏邦把他的那个宽大的帐篷让给了我。躺在铺满柔软皮毛的温暖的帐篷里,我不由自主地长出了一口气。
“这地方,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躺在我旁边的霍尔金娜小声说道。
“过来。”我转过脸去。
“过去干吗?”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
“流氓!……你……啊……”
……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我就被外面的马鸣吵醒了。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走出去转一转。
太阳还没有出来,盆地里一片青黛色,雾气弥漫,啾啾的鸟鸣更是给盆地里增添了几多生趣。
已经有不少苏族人都起床了,大部分都是妇女,她们开始一天的劳碌,清理皮毛或者是干一些其他的家务。
见到我,这些人纷纷点头示意,脸上挂着客气的微笑。
“柯里昂先生,起得这么早。”我正站在苏族人的马栏旁边看着里面的马匹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转过脸去,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不是很高,一米七五左右,国字脸,穿着一身褐色的麻衣,头上满是红色的雉尾。昨天的篝火晚会上,我没有看到他,不过从他的打扮来看,这家伙很有可能是苏族里面有身份的人。
“是呀,睡不着就起来了,这里很美。”我指了指周围的景物,然后道:“昨天晚上怎么没有看到你呀?”
那人笑了笑:“昨天晚上我在另外一个小部里面处理一些纠纷,刚刚回来,忘了介绍了,我叫邦努,是苏族的圣者。”
果然不出我所料,竟然是整个苏族的圣者!
“邦努?这在苏语中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邦努在苏语中指的是‘智慧之神的使者’。”提到自己的名字,邦努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我看着这个苏族圣者,笑了起来。
这家伙,很符合我电影中的角色。
“邦努,你愿意不愿意加入我的剧组拍摄这部电影?”我向他发出了邀请。
“加入剧组?我对电影一窍不通,我能干什么呢?”邦努倒是有些吃惊。
“给我当演员,里面的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你很适合。”我拍了拍邦努的肩膀。
“演员!?可是柯里昂先生,我从来没有当过演员,而且我觉得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邦努直摇头。
“我说你有你就有,邦努,我是不会看错的。再说,那个角色在电影中就是个苏族的圣者,你完全不用表演,只需要平时的你表现出来就行了。”我给他打气道。
“真的可以?”邦努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放心吧,可以的。”我伸出手去,和邦努握了握手。
匆匆吃过了美味的早饭之后,在我的指示下,苏邦酋长把苏族人都召集到了一片空地之上,放眼望去,足有几千人之多。
我带着格里菲斯和斯登堡,拿着演职员表站在旁边,让这些人一个一个地从面前经过,遇到合适的,就和他谈谈,确定能不能担任这个角色的扮演。
忙活了一个上午,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继续选角。
一直选到下午四五点钟,才基本上把剧本上的角色选起。
苏族人脸部轮廓异常分明,而且这些人面对摄影机丝毫不怯场,相反,却有着高涨的表演欲,让我很是满意。
邦努、卡瓦和苏邦酋长也都成为了我的演员,全体苏族人则成为了剧组的群众演员另加剧务。
正当我们累得半死之后,坐在地上和苏邦等人一起吃东西的适合,一个印第安人骑着马飞奔了过来,一边飞奔一边大喊大叫。
“他说什么?”我问道。
“他说的是苏语!一支白人军队正在朝我们靠近!”苏邦脸色大变,立马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卡瓦叫道:“准备战斗!”
整个苏族,顿时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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