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沐天清楚廖干事不是在执行分区的命令,他是害怕,害怕承担责任,害怕一旦出问题会影响到他的仕途,肖沐天不听他的,他火了,要给分区领导打电话。“用什么打?你那个没有电池的电话吗?”两个人回头看,郝大地一脸嘲讽地从宿舍里走出来。在他身后,是行装整齐的曹仁和被古蒙儿搀扶着的朗措,廖干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你们疯了!”他一边匆匆离去,一边掏出手机气冲冲地看,想砸掉又舍不得,气坏了。
在操场上吴欢等年轻士兵不屑地哼了一声,拿眼白远远地看古蒙儿。郝大地看到了,笑了笑,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古蒙儿,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同时故意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话,然后迅速地离开,回头向古蒙儿大声说:“缠不缠的,来日方长。”说完朝操场上的吴欢和三个兵走去了。
古蒙儿摊开手,手心里是那把瑞士军刀,郝大地刚刚塞给她的。肖沐天走近了她,说:“我们得暂时分手。”古蒙儿看着肖沐天,没有说话,肖沐天又叮嘱古蒙儿,像个大哥哥一样,冈多则拉主峰海拔六千,他不能多带任何人,他要古蒙儿遇到事儿和别人商量一下,别自作主张。
古蒙儿仍然没有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肖沐天。肖沐天停了一下,心里竟多了依依不舍之感,他其实是很想带着古蒙儿,希望她时刻在他的身边,哪怕不说话,他都觉得甜蜜。
郝大地走到三个年轻兵面前,三个兵叫他:“老兵……”郝大地打断他们说:“哥儿几位,听好了。我呢,不做老母鸡,咯咯嗒咯咯嗒,挺烦人的。也就是说,我这人不怎么护家人。不过,要看情况,比如说,家人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必须得护,还有,是什么性质的家人。”郝大地说完扭头温情脉脉地看了古蒙儿一眼,又回过头,换了一脸严肃,“对她,你们尊重点儿,别拿眼白往她脸上贴。男人,男军人,这样做不地道,知道不?不是要你们把她供起来。她不是朗措说的白度母,不用人供。你们把眼白换成牙白,牙齿多lu点儿,冲她微笑,这就行了。”
三个兵不解地望着郝大地问为什么?郝大地一字一顿地说:“因为她是我女朋友。”三个兵大惊,立正,朱天明还是有点儿不明白,他问:“她不是偷渡客吗?”
郝大地问:“谁告诉你们的?”三个兵扭头看吴欢,吴欢见状想开溜,没溜掉,被郝大地挡住了,吴欢无奈地站住,尴尬地冲郝大地笑。郝大地说:“挺聪明的你看着。那天在河边听你背中国人民解放军宗旨,背得有水平。考考你,知道步兵用导弹波束制导的事儿吗?”吴欢摇头,不好意思。郝大地又问:“知道战位急救盒里都装了些什么吗?”吴欢还是摇头,他有些紧张了,郝大地不放过他,继续问:“知道七七式班用机枪卡弹了怎么处理、掉弹了怎么处理、卡链了怎么处理、炸壳了怎么处理?”吴欢惶惑地看着郝大地,脸上挂满了求饶,郝大地继续说:“不知道?不知道没关系,学。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承认这个,承认了再把不知道的事儿弄明白。你学我,先承认自己不是互联网,没装那么多知道,明白了?她不是偷渡客,也没有祸害谁,她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你一个当兵的,得保护她,保护好了,别有事儿没事儿的编故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