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门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阵甜蜜自心头泛起。真希望一辈子都和他这样亲密无间,轻叹了一声关好门。转过身才发现林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此刻,他正一脸阴郁地看着我。
想起适才与胤祺亲热的时候被他看见,我就忍不住有些脸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不好意思,让你在床下躲了这么久。”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半天才轻声道:“我很快就走。”
“啊?”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离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有什么反应了。
他看着我,一瞬不瞬,“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天……”
他别过头看向窗户方向,低迷地说:“可我不想你恨我,更不想给你惹麻烦。所以,我走。”
“可是……”
“你放心吧,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抬头,“我走了,你就不必这么为难了。”他的双拳紧紧的攥在一起,眼中的伤痛清晰的让我不能忽视,也让我忽然觉得很不自在……
第二天,当我散学后回到屋里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桌上只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佩。拿起玉佩,对着光线看了看,上面雕的是一支含苞待放的玉兰。轻叹了一声,这玉佩要几时才能还他?他对我的这份痴情又要到几时才能消除?唉……
林风走了,我的日子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最近顾八代开始大量的讲诗词对联,以前虽也讲过,可多是一带而过。毕竟这些阿哥爷和伴读们平时无事的时候经常拿诗词做消遣,没必要太过费心。我对诗词一道实在是没什么爱好,更别提让我作诗了。眼见着顾老头儿的注意力又开始集中到我身上,我真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只蚂蚁爬出去。但这毕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又成了课堂上的焦点,大家的开心果。
四月初五,太子循例来西芜听课。
一大早的,众人都早早的来了,因为总不能比太子来的还晚不是。好在我现在已经很习惯了早起,今天只不过比平时还要早些罢了。
进得屋来,阿哥们来了一大半。我站在前面一弯腰,“瓜尔佳芷蘅给诸位阿哥请安,阿哥们吉祥。”多省事啊,省的我挨着个儿的说了。
七阿哥点点头、八阿哥笑了笑、九阿哥歪歪嘴、老十咧嘴一笑、十二、十三和十四也是面露笑容。胤祺今天没来,看样子是有事了。老四也没来……该不会和天地会有关吧?我不禁有些提心吊胆。
太子来了,昂首挺胸,含笑而入。屋里的人都站起来给他请安,他有些倨傲地点点头坐在了前面那张搭着明黄搭子的椅子上。随后,顾八代也进来了,开始上课。
讲完了满蒙汉各学科之后,顾八代面色一整道:“今天讲对联。”
顾老先生眼睛四下一扫——我赶紧就垂下眼皮:你可别找我,找我我也不会。打了我虽然解气,可对你没什么好处。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瓜尔佳芷蘅!”
我郁闷!为什么他总能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我?无奈的起身,“到。”有气无力。
“呵呵。”几声窃笑。
“老夫讲这对联也有几日了,你来试试。”
我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又逼着我刺激您?您说您老怎么有自虐的毛病呢?!
“回师傅,我不会。”
“试试看,说不好没关系。”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的慈祥。
“好吧,那我就试试,请师傅出题。”我一边答一边暗背《声韵启蒙》: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寒暑殿,天上广……
“梅!”顾八代曰。
“啊?”我一脸迷茫。
“扑哧!”众人偷笑。
顾八代皱皱眉,又重复道:“上联,梅!”
“哦,碳!”
“扑哧……”
顾八代的眉毛拧成了个“八”字,“你听清了,我说的是梅。”
我无辜地瞪大了眼睛,“对啊,我对的是碳啊。”
“你……”顾八代胡子一翘,“梅对碳?”
“是啊,煤对碳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煤炭、煤炭,煤不对碳对什么?
“这、这……”顾八代一脸扭曲,“老夫说的是梅……”
见他发急,我赶紧抢白道:“我知道啊,我对的是碳!”底下的人都憋笑憋的不行,只不过碍于顾八代正在气头上不敢过分而已。连太子都忍不住笑眯眯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心说:我没说错啊,你说的是煤,我对碳,这不挺好的吗?
“好好好。”顾八代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寒梅!”
“哦,热碳!”寒煤是什么煤?
“哈哈哈哈……”这回,屋里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都爆笑出来。
“你……”顾八代面色青白,指着我直哆嗦,“你好样儿的!傲雪寒梅!”
“暖屋热碳!”这回我总算知道他说的是梅而不是煤了。但已经说了这么多,也只好硬撑下去了。再看底下那些阿哥伴读——都快笑疯了,唉。
“傲雪寒梅舒暗香。”顾八代跟我杠上了==!
“暖屋热碳送温情。”
“傲雪寒梅舒暗香,迎风款摆。”
“暖屋热碳送温情,满室生春。”
“傲雪寒梅舒暗香,迎风款摆,喜邀亲友作诗。”
“暖屋热碳送温情,满室生春,悲观师徒联句!”说完我还故意愁眉苦脸的轻叹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震天的大笑声几乎没把殿顶给掀了,连一旁的徐元梦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顾八代沉着脸看了我半晌也撑不住的笑了,我嘿嘿一笑道:“师傅,我对的可好。”他还未及说话,便听徐元梦道:“老夫也有一联,你可能对上?”
“愿闻师傅教诲。”坏了,徐元梦也瞄上我了。
他点点头,一捋胡须道:“笙。”
“熟。”怎么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上联?
“……”徐元梦一愣,随即忍笑道:“竹笙”
“==”看来,我又会错意了。这可怎么是好?我为难地看向他,“徐师傅,我能不能重新对?”
他摇摇头,“不能。”
“哦。”无奈啊,这可怎么办?什么熟?我看我快熟了!他那个上联有点儿讲究,竹字偏巧是笙字的偏旁部首……思索了半天我才道:“水熟。”
他笑眯眯地说:“管氏吹竹笙。”明显诚心的,管字也是竹字头的==!
“燕家煮水熟。”嘿嘿,我比他的多一个带四点水的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管氏吹竹笙,箫笛合奏”我晕!有没有搞错啊?又来俩一样部首的!
“燕家煮水熟,熊罴入锅。”没办法,我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徐元梦忍着笑说:“管氏吹竹笙,箫笛合奏,一曲惊为天上有。”
我龇牙咧嘴地道:“燕家煮水熟,熊罴入锅,二兽喜作口中食。”
“哈哈哈哈哈……”屋里屋外俱都狂笑起来。
太子爷伏在桌上捂着肚子不断的抽搐;胤祐歪在伴读身上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胤禩笑的眼泪横流;胤禟拍着桌子不住的跺脚;老十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可怜十三才喝了口水全都喷在了前面十二阿哥的后背上,吓的十二嗖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小十四倒在椅子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些伴读除了要大笑还得顾着各自的主子别像老十一样掀翻在地;徐元梦用拳头捣着嘴连笑带咳嗽的好不狼狈。顾八代更要命,一边想维持师傅的威严,一方面又想笑,两下里一夹击,使得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扭曲的不成!
正热闹着,康熙面带笑容的走进来了。就像被断电似的,所有笑声都消失了,只那几个小阿哥还在扭曲着脸强自克制。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康熙看了我一眼,很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丫头是聪明还是傻?说你聪明吧,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你傻吧,你偏偏把上下联对的很工整,连字面上的结构都注意到了。朕真想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听这话,他老人家来了半天了。难为他站在外头听了那么老半天,还真沉得住气。我赶紧跪下道:“回主子,奴婢一向愚钝,原也不敢献丑。是顾师傅说让奴婢试试,说的不好没关系,奴婢这才斗胆说的。”
“呵呵,你还有理了。既然这样,朕也出一个。”
“啊?不会吧?”我哀叫起来,引得一屋子人又都笑了。
“怎么不会?朕倒要看看你这丫头能对出什么绝世好对来。”他沉思了片刻道:“生!”
“呃,请问主子这是生死的生还是芦笙的笙?”
“生死的生。”
“哦,那就对死。”一片抽气声中,梁九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顾八代也皱紧了眉头。我茫然不解地看向康熙,他却微笑道:“无妨,原本是玩笑,不碍的。”
我这才明白,这个死字是不能随便说的,汗!
“往生。”
“呃……”晕,这怎么对?半天,我才试探着说:“去死?”
康熙唇角一弯,“俱都往生。”
“全部去死!”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一屋子憋的满脸通红的人,心说:这可不怪我,是皇上出的对子不好。
“呵呵。”康熙失笑,“从善者俱都往生。”
“为恶者全部去死。”很简单嘛,某人开始得意。
“忠孝仁义,从善者俱都往生。”
“贪嗔妒怨,为恶者全部去死。”
康熙边乐边说:“忠孝仁义,从善者俱都往生极乐。”
我嘿嘿一笑道:“贪嗔妒怨,为恶者全部去死请早。”
“呵呵,你这个不对啊,朕说的是往生极乐,你对的不工整啊。”康熙笑眯眯地说道。
我强辩道:“如此恶人不请早去死,难道还留着他过年?”
康熙仰面而笑。“哈哈哈,你倒是会狡辩。说的倒也有理。只是这联对的不好,不好。”
我嬉皮笑脸地说:“嘿嘿,不好便不好。奴婢本就是个笨蛋,能侥幸博主子一笑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工整不工整的。”
康熙闻言点点头,“也罢,既然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笨蛋了,朕就不罚你了。”我赶紧磕了个头爬起来,看来老康同志今天心情不错。他侧头看向顾八代道:“文起,你继续上课,朕随便看看,这就走。”顾八代连连称是,板着脸继续教学,我也得以逃过此劫——喵滴,累死N多脑细胞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