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最爱玉。我们的祖先就常常用玉来形容人,所谓“君子德比于玉”,就是在表扬某位同志具有仁义智勇洁五德。所以,黄金有价玉无价。
人的高尚品德,自然是无价之宝。
在所有的玉中,有一块玉最为有名,它就是:和氏璧。
传说,春秋时楚人卞和在楚山,一说荆山(今安徽蚌埠市)看见有凤凰栖落在山中的青石板上,依“凤凰不落无宝之地”的说法,他认定山上有宝,经仔细寻找,终于在山中发现一块玉璞。于是献玉楚厉王。厉王命玉工查看,玉工说这只不过是一块石头。厉王大怒,以欺君之罪砍下卞和的左脚,逐出国都。厉王死,武王继位,卞和再次捧着璞玉去见楚武王,武王又命玉工查看,玉工仍然说只是一块石头,卞和因此又失去了右脚。
楚文王继位后,卞和怀揣璞玉在楚山下痛哭了三天三夜,以致满眼溢血。文王很奇怪,派人问他:天下被削足的人很多,为什么只有你如此悲伤?
呵呵,天啊,这足以见古代刑罚之惨烈。幸好我们生活在今天这个开明的时代。
卞和感叹曰: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
我并不是因为被削足而伤心,而是因为宝石被看作石头,忠贞之士被当作欺君之臣,是非颠倒而痛心啊!
于是,文王命人剖开这块璞玉,见真是稀世之玉。为奖励卞和的忠诚,美玉被命名为“和氏之璧”,这就是后世传说的和氏璧。
唉,也不知古代的同志是怎么想的,如果真是一块石头,岂不就是要掉脑袋?
为得这个所谓的“忠诚”之名,被削去双足实在不值。
和氏璧面世后,成为楚国的国宝,从不轻易示人。后来,楚国向赵国求婚,使和氏璧到了赵国。公元前283年,秦昭襄王听说赵国有和氏璧,提出以15座城相交换,因赵弱秦强,赵国不敢怠慢,但又极不情愿,而且,基本上就明显地知道,秦国的目的,就是要霸占“和氏璧”,但的确不会以15城易赵。
赵惠文王得缪贤推荐,派蔺相如入秦。到秦国后,秦王捧着和氏璧,左摸右看,爱不释手,还传给左右侍臣与美人观瞻,可就是不提15城交换的事情。蔺相如其实心中明白,秦王没有交换的诚意。于是,不慌不忙地告诉秦王:此玉有滴滴儿小瑕疵,肉眼不容易发现,请让我指给大王。
秦王信以为真,叫侍臣将玉还给蔺相如。
蔺相如拿到宝玉,顺势后退,靠在宫殿一大柱旁,正气凛然:大王,你说用15城换和氏璧,我们赵王即诚心诚意派我将宝玉送来。可是,大王您却没有交换的诚意,不仅在偏殿接见我,而且将如此尊贵的美玉,随意让身边人传看。这既是对我的戏弄,也是对我国君王的不恭。如今玉在我的手上,如果大王要武力抢夺,我的头就会与和氏璧一道,砸碎在这宫柱之上。
说完,作势就要将和氏璧朝那宫柱砸去。
其实对秦昭襄王来说,蔺相如的脑袋是否砸碎,并不重要,可真让这已经到手的宝玉砸碎,那才是真正会扼腕叹息。
秦王怕宝玉毁损,即刻道歉,并叫来掌管地图的官员送上地图,并亲自摊开,指着地图对蔺相如说:从这里到那里的十五座城,准备划归赵国。
貌似还真要把这十五城划归赵国。
蔺相如心知肚明,秦王不过装模作样,拿走他15城,岂不是刮走他心头肉?于是说:这块和氏璧,是天下公认的宝贝,赵王非常喜欢。可因为害怕秦国势力强大,不敢不献给秦王。在送走这块璧的时候,赵王斋戒了五天,还在朝廷上举行隆重的仪式。现在大王要接受这块璧,也应该斋戒五天,然后在朝廷上举行九宾之礼,我才能把璧献给大王。
秦王也明白,这是冠冕堂皇的道理,不过璧在蔺相如手里,也不好强取硬夺。但想到毕竟和氏璧已经到了秦国,你蔺相如还想带将回去,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便答应斋戒五天。然后,又派人送蔺相如到馆驿去休息。没有想到,蔺相如一到馆驿,即刻挑选出一精干的随从,并让他穿上粗布衣服,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揣着和氏璧,悄悄地从小路连夜赶回赵国去了。
秦王倒还装腔作势地斋戒5天,还在朝廷上设下隆重的九宾之礼。传下命令,要蔺相如献璧。蔺相如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朝廷,向秦王行礼,从容不迫:秦国从秦穆公以来,已经有二十一位国君了,没有一个是讲信用的。我怕受大王的欺骗而对不起赵国,所以早派人带壁离开秦国,恐怕现在早已到赵国了。今日之势;秦强赵弱,因此大王一派使者到赵国要璧,赵国不敢违抗。马上就派我把璧送来,现在要是秦国真把15座城割让给赵国以换取和氏璧,赵国哪敢要秦国的城邑而得罪大王?欺骗大王,罪当万死,我肯定不存生还赵国之望,现在就请大王把我放在油锅里烹煮吧!我好想变成一堆香喷喷的肉肉哟……这样就会令天下诸侯都知道,秦国为了一块璧的缘故而诛杀赵国的使者,大王的威名也就传播四方了。
晕哟,他这番话,尽管让秦王恼怒异常,却还真不能杀他。
如真杀了他,秦王因一美玉而杀赵国使臣的美名,倒还真要声名远播,直至后世的今天,劳苦大众也会津津乐道。
秦王苦笑,不过还算大度:现在即使把蔺相如杀了,也得不到璧,反而损害了秦赵两国的友谊,也有损秦国的名声,倒不如趁机好好招待他,让他回赵国去。
于是秦王依旧按九宾之礼在朝廷上隆重地招待了蔺相如;然后客气地送他回国。以后秦国一直没有将十五座城割让给赵国,赵国自然也就没有把和氏璧送给秦国。
这本就是一场强国对弱国的政治讹诈,对强秦来说,其居高临下的姿态,哪怕赵国君臣明知这是讹诈,也不得不小心伺候。
呵呵,还是那句话,这世界,实力管用。
关键的问题是,蔺相如明知两国强弱力量的对比,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但却可以充分发挥其智慧,将一场政治军事外交危机,化解为无形。
不辱使命。
“完璧归赵”的出处,就来于此。
不过,据说和氏璧最终还是落入秦国之手,这当然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