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4月20日春夏之交,山西省高平县釜山乡老背坡发生牛气肿疽死的疫情,为避免疫情的进一步扩大与传染,高平县兽医总站决定将死牛深埋,这恐怕是阻止疫情大规模发生的最好办法。就在高平县兽医总站的兽医同志们组织村民深挖埋牛坑时,一具男性的骨骼呈现在眼前。
毕竟兽医,对骨骼多少有一些个研究与认识。他们发现这一男性骨骼的胸膛内有二枚扁型三菱青铜箭头,从箭头方向看,是从背部射入体内。从牙齿磨灭面分析,死者年龄在30岁左右,骨骼加肉体分析,身高在1.75左右。腰间右侧有一把佩剑。剑长52厘米,格卫宽5厘米,重***克,青灰色长锷,无绿锈斑,坚韧锋利,格卫两面为“虎头纹”和“兽形纹”;铸工考究,纹刻深明清晰,富有神韵,剑刃有撞击痕迹。
历经近60年的披沙拣金、探赜索隐的研究,有学者认为此地便是赵括的葬身之所,此具男性骨骼的尸首,就是赵括本人。
据考证,高平的许多地名都是长平之战的产物,比如箭头村、参军村、围城村、哭头村等,老背坡就是其中之一。“老背坡”的意思是“老兵背着赵括来到此坡”。
我不想在此过多叙述长平之战的考证,也不愿过多分析此具尸首正是赵括的论据是否正确?我想说的,就是赵括本人。从种种迹象表明,赵括其实是一血气方刚的豪迈汉子。与一身正气、忧国忧民的广大热血青年,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自己国土受到强敌的攻击时,踊跃参军和奋勇杀敌,本就是这一类青年的正常表现。
严格来说,赵括,实实在在就是一英勇杀敌的英雄。
但是,2000多年来,当人们谈到他,不是轻视地讽刺和挖苦,就是不屑地揶揄与嘲笑。实实在在,对英雄不恭。历史的评价,成者为王败者寇,其实,对一位保家卫国奋勇杀敌的英雄来说,并不公平。赵括的确熟读兵书,也熟记兵法,当廉颇守长平三年无功之时,他以自己的知识向当时的最高领导进言,并没有任何错误。
只是,如同蔺相如所说,赵括缺少的就是实战经验。
我个人认为,不仅如此,赵括本人,还欠缺一滴滴儿心理学……尽管,那个时候,还没有心理学一词。但是,识人、用人和驾驭人,恐怕是每一位领导都必须的课程。
非常非常的遗憾,赵括没有。
在出征之前,赵括其实就是马服君的公子,应该说,他连正式的工作都没有。驾驭人,是一名就算是稍有一滴滴儿职位的同志,必须掌握的知识、经验和技巧。不然,他的手下凭什么听他的?显然,赵括一到营地,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战士,他要驾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道理非常简单,不要说赵括同志身经百战,他甚至身经一战,也没有。
他凭什么资格和威望,驾驭什么样的恶劣战阵都见过都经历过的、原廉颇老将军的手下?就凭他手中的一纸统帅令?
尽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但是,他的命令实在太嫩。
柏杨说得好,中华文化,尽管源远流长,但的确也是一巨大染缸。这样的染缸,显然会侵蚀他的部队。我可以断言,他的政令,在他当时的那个部队,尽管浩浩荡荡45万大军,要施行起来也极为困难。所以,我们在史料中可以看到,赵括大批量换将。
从这一点上,我们其实可以看到,赵括的失误,不是他一个人的,是整个部队的。
史料告诉我们,当赵括发现上当被围之后,曾数次带人突围……我坚信,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考虑到自身的安危,历史的评价,他考虑到最多最大的就是为赵国保存有生力量。
非常的遗憾,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依然失败。
从那具发现的骨骼尸首中,我们是否可以还原赵括突围的原貌:赵括率军突围未果,无奈想退回临时堡垒,秦军追击,弩机连射。仓皇之间,赵括后背直中两箭,贯胸而入。不得已,被部将背到老背坡,终因伤重而亡。
那个时候,显然还在继续作战的赵括的部属,甚至来不及把他身上的箭头拔掉,就把他连同他心爱佩剑匆忙掩埋。也许为防止秦军挖掘,连封土墓志也不敢留。不久,这些部属或战死,或降后被坑杀,终于再也没有人能够确切得知赵括死于何处。
在这里,我们其实可以清晰地看到,仍然在与敌人惨烈悲壮拼搏的赵括的部下,却并未抛弃他们已死的统帅——在与敌人拼死战斗的同时,却依然还在悲壮地掩埋他。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赵括活在他那些部下的心里。
至少,他的英勇不屈奋勇杀敌的光辉形象,仍然还在他们的心里,熠熠生辉。
1951年一次不经意的挖掘中,赵括重见天日。然而他的亲人、战友还有他至死都不能释怀的仇敌都跟他一样,成为久远的故事,连同他的时代,也只在发黄的故纸堆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是我们一代诗圣杜甫缅怀蜀相诸葛亮的著名诗句。
我想借用这样的名句,用来告慰长眠地下的赵括。
并以此缅怀英灵。
长平之战是他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作为统帅指挥战斗,其结局,悲壮而惨烈。无论怎样,尽管赵括的确有书本与现实脱节的失误,但是,无可争议地,他仍然还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