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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战俘的宿愿(2)
    “他们怎么说?”

    “有个老农民说,抗战一胜利,‘飞镖乔姐’就出家做尼姑去了。”

    “那怎么可能呢?”

    “我也是这么说,可那老农民理由十足地解释,‘飞镖乔姐’是被日本鬼子奸淫过的,这一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就是为这个‘逼上梁山’,拖枪拉队伍打鬼子的。打败了小鬼子——这是按老农民的说法,她不出家当尼姑,哪还有脸面活在人世上?……”

    “这就是中国人的道德观念?”和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云梦江子把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投向遥远的昨天,“不过,我不相信。‘飞镖乔姐’不是那样一个容易被陈腐观念扼杀的人,她铤而走险,轰轰烈烈的戎马生涯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有别的说法吗?”

    “还有个老人说她早就死了——在抗战胜利的那年就病死了!”

    “啊!”和子惊诧地说,“那不可能吧?”

    “说她出家当了尼姑,甚至希望她死了,这都是当地老百姓的一种世俗观念。”云梦江子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解释说,“抗战时期,‘飞镖乔姐’是老百姓心目中最崇拜的英雄。抗战胜利了,他们不愿看到英雄身上有与封建礼教相抵触的污点,于是英雄在他们的心里死了,或者遁入了空门……”

    “‘飞镖乔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您知道吗?”和子换了个话题问。

    “也许她一开始就故意隐姓埋名,”云梦江子回忆说,“在皇军的情报机关,只知道有个神出鬼没四处捣乱的‘飞镖队’,‘飞镖队’的头头叫‘镖姐’,或叫‘飞镖乔姐’,谁也查不出她的真名实姓,家住何方。后来,我成了‘飞镖队’的战俘,跟‘飞镖乔姐’在一起过了那么多日子,问她过去的境况,说起来总象水上的浮萍,叫人捉摸不定……”

    “您当了战俘,才第一次见到她吗?”

    “不——也许鬼使神差!那次乘坐的闷罐子军车还没到达岳阳,我就差点死在她的飞镖之下……”

    “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种天意,一种暗示吧!”

    云梦江子掏出丝织手绢,拭了拭挂到眼睑下的泪水,低微而沉重的嗓音,渐渐融进了列车的单调而有节奏的歌吟声中。

    车窗外的“波斯地毯”——斑斓多姿的秋色,随着云梦江子的话语和车头喷吐的氤氲雾气,在旋转,在飞逝,渐渐改变了颜色和它的本来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