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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云梦之梦(2)
    湖匪寨子设在与世隔绝的岩岛上,岩岛上黑森森长着叫不出名的树木,低洼处满是野草和芦苇,蛇和乌龟,潮湿的石头上裹着青苔。岩岛周围是起伏的,望不到边际的芦苇滩,偶然看到湖峡子里的水洼子在月光下反光,她们五个被抢劫来的女子,当夜就同关在一处不知名的岩洞里。岩洞口子很窄小,她们一进去,后面一张结实的榨木棚门,乓地一声关死了。岩洞里面却深邃,宽广,地面上铺着层干爽的潮沙,她们手拉手朝着有亮光的深洞走去。深洞好几处都有亮光,然而她们到达不了有亮光的地方——前面被狭窄的木栅门隔死。原来这里一洞又一洞,洞洞相连,是个“狡兔三窟”的“兔子洞”。别的洞里住着湖匪。

    “娘,黑皮回来了……”

    她们看到在一个点了好几盏油灯的稍大的洞子里,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个瞎老婆子。湖匪头子黑风走了进去,跪在瞎老婆子跟前这么说。

    “唔,”泥塑木雕的瞎老婆子习惯地伸出干瘦的手,在黑风头顶上摸了摸,“回来了就好,孩儿一出门老娘就总是提心吊胆的。”

    太师椅旁边有张雕花木床,床头上坐着个脸面白白的痴呆的姑娘,大概是专门服侍瞎老太婆的。

    “不要紧,娘,”黑风抬起头来说,“我今天带回了几个姑娘,想给老娘挑个儿媳妇,也好服侍老娘安享晚年……。”

    “噢——”瞎老婆子撩起衣角擦了擦瞎眼睛,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丝儿笑容,“那你快去找个八字先生来合合八字,择个日子办了喜事。孩儿成了亲,老娘死了也伸得腿了……”

    “是,娘说得对。”黑风磕了个响头。

    “成了亲就再不要去外头糟踏人家的良家女子了!”

    “是!”黑风再磕响头。

    这真叫人纳闷,在外面打劫行抢,杀人不眨眼的黑风,却又是个地地道道的孝子。

    “月妹子,扶我上床。”

    那白脸的痴呆姑娘,扶着瞎老婆子到了床上,帮瞎老婆子脱了衣服,躺下,盖上被子。刚刚站了起来的黑风,朝她走过来了。黑风一把抱住她,一件件剥掉她的衣服,就在瞎老婆子刚坐过的太师椅旁行事,灯也不吹,痴呆姑娘象具蜡人也不反抗……

    她们五个姑娘,吓得退到了岩洞远远的一个角落里。她们相偎着在沙地上坐了下去,黑暗中不时响起小雪子的呻吟……

    第二天,一缕刺目的阳光透过木栅门射进岩洞,江子第一个醒了过来,发现岩洞顶上有个透光下来的圆孔,好象一道天窗。这个有两个天主教礼拜堂大的岩洞,渐渐明亮起来了。她惊讶地看到,就在离她们几码开外的地方,有一溜用芦苇杆子码起来的地铺,上面睡着三个白白胖胖的男子,年龄在十五六岁到二十七八岁之间。他们睡在破旧的棉絮上,光着上身光着腿,只在腰上胡乱缠一块破布。这时,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孩醒过来了,看到她,嘿嘿嘿痴笑着,盘着条肥胖得象香肠的罗圈腿走过来了。走到她跟前,结结巴巴说道:

    “妈妈,妈妈,毛毛要吃奶……”

    说着,他扑到她怀里,撩开她的上衣,用嘴巴和肥大的脑袋,蹭着她的胸脯,找她的**。

    她万分惊讶,给那肥胖的大男孩的光屁股上狠狠一掌,把他推开。那大男孩象个不知世事的两三岁的孩子,用面包样肿胖的手背擦着眼泪,坐在沙地上,两条胖腿踢跶着,伤心伤意嚎哭起来,边哭边用极不灵活的大舌头说着:

    “妈妈呀,妈妈呀,我要吃奶……”

    大男孩的哭泣,把另外四个姐妹和另外两个“狗窝里”的青年男子都惊醒过来了。那两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痴痴呆呆地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她们五个女人,当着她们撒了两泡尿,接着也象那大男孩分别扑到她们怀里,有个说要吃奶,有个说要跟妈妈回家,缠住她们象娃娃般哭闹,颠三倒四就只能说那两三岁小孩会说的“要吃奶”,“要回家”,“想妈妈”的话……

    飞镖队的两个女兵告诉她:这就是湖上土匪窝子里最悲惨的“肉头”。历代的湖匪头目虽然“官匪一家”,但也还是怕“吃官司”。倘若被官兵抓住,那是要砍头的。于是,他们为了保自己的脑袋,把民家一两岁的小男孩抢了来,关在与世隔绝的岩洞里,不准与任何外人和匪徒接触,象喂养牲口一样喂养着,养到十五六岁,便基本定了型,成了“肉头”。身体长成了大人,脑袋和智力还停留在两三岁的阶段。湖匪要他说是,他便说是,要他说不是,他便说不是,决无丝毫反抗的意识和能力。湖匪头目被抓了,被官府判了砍头之罪,在押送法场问斩的时候,匪徒们便拿抢劫来的银两买通监斩官和刀斧手,在半路上用“肉头”调换回“匪头”。在刑场上,监斩官大喝一声:“下面跪着的可是杀人行劫的匪徒×××!”“肉头”稀里糊涂地答应一声:“是!”验明了“正身”,刀斧手咔嚓一声,“肉头”滚落下地,“肉头”也便成了可以拿去示众三天的真正“匪头”。这也是中国“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古代文明一大登峰造极的独创吧!

    她们就这样跟三名“肉头”生活在一起,晚上同盖一条破棉絮。他们除了抱着叫妈妈,要吃奶,其它男人的事一概不知……

    第二天,岩岛下面枪声不断,土匪窝里乱翻了天。匪徒们抬着呻吟的匪徒进来,又狂呼着冲下山去。听话音,是飞镖乔姐为了营救她们,率领飞镖队的姐妹攻打土匪寨子来了。半下午,黑风带着几名匪徒打开栅门冲了进来,把两名女兵绑走,边走边对女兵叫嚣说:

    “回去告诉你们的**队长,我黑风没抓你们的人,抓的是三个日本妓女,要她不要再多管闲事!要不然,哼……”

    第四天晚上,江子被带到隔壁岩洞里,任那瞎老婆子通身摸了个遍。然后又带到红烛高烧的“大厅”,同黑风拜了天地,她就算成了压寨夫人。“大厅”旁的侧洞布置了一间“洞房”,她在洞房里作好了死的准备。黑风喝得烂醉如泥地摇晃着进来了,他象抱那个痴呆姑娘一样抱住了她,也不上床,就在地上要撕剥她的衣服。她尽女人所有的力气,用巴掌,用脚,暴风雨一般朝黑风又打又踢,直打得他鼻青脸肿,酒醒三分……

    她被黑风的心腹爪牙剥光衣服,捆绑在床柱上。黑风抽出皮鞭抽打她,又把小雪子和铃木良子捆了来,当着她,把衣服扒光,任其匪徒糟踏,而疯狂达到极点的黑风在一旁观看取乐,可怜小雪子腰伤化脓,毫无反抗能力,当即被十多名匪徒轮番蹂躏,几近致死。最后,土匪头子黑风还是在她身上发泄了shou欲。她在床柱上昏迷过去。

    天亮的时候,她被一阵喊杀声惊醒。一条黑影把她从床柱上放下来,背着冲出岩洞,朝岩岛下奔去。在熹微的晨光中,她看清是飞镖乔姐。她已多处负伤,血迹斑斑,步履艰难。黑风和匪徒们追上来了,飞镖乔姐和女兵们跟匪徒们又是一场恶斗。终因匪徒人多势众,她又被抢回岩洞。

    她被捆绑在岩洞大厅的一根石柱上,遭受所有匪徒的轮番凌辱,真是求死不能,求活无路。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黑风无法使她屈服,便使用人世间最残酷的刑法——“放流”,对她进行报复……

    她的四肢被捆绑在一架楼梯上,连人带楼梯被丢在芦苇荡中一条河道里,河水载着她往下游漂去。她既一时死不了,又活不成,河水把她“流”到了宽阔的湖面上,她在风浪中经受死的威胁和恐怖。巨浪摇摆着楼梯,楼梯颠簸倾斜着她麻木的肢体。她的神智是清醒的,蓝天,白云,火辣辣的太阳全在眼前晃荡。通身衣服已经湿透,饥饿和干渴象毒蛇噬咬着她的心,求生的欲望迫使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喝着风浪泼来的水。

    风浪越来越大——成了雾茫茫的滔天巨浪!

    浪雾中她看到飞镖乔姐驾着一叶小舟,踏着一片恶浪飞来了。

    恶浪颠覆了乔姐的小舟,把她的楼梯竖了起来,倒扑下去……

    她仿佛在黑暗的充满魑魅魍魉的地狱深渊中挣扎,呼喊:

    “乔姐——飞镖乔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