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尘儿的朋友啊。”
白飞羽缓缓一笑,但旋即唇角溢出一缕鲜血来,忍不住趴在床沿咳嗽起来。
师云轻微微担心,在床沿坐下,轻轻的抚了抚白飞羽的背,道:“你得的是什么病?陌尘他有替你看过么?对了,陌尘他不是回来了么?他现在在哪里?”
白飞羽笑了一笑,用丝帕拭了拭唇角的鲜血,对着师云轻道:“你就是尘儿口中的那个‘云轻’吧?”
师云轻点了点头。
白飞羽不由得握住师云轻的手,一脸的慈爱,道“尘儿这一次回来,说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非要娶那女子为妻,我本不同意,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但刚才听你那么关心尘儿,我也就不反对了,这世间,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
师云轻没想到白飞羽竟是如此的宽和,没有反对她与百里陌尘在一起。
“对了,我枕头下有一只玉镯,是我母亲当年在我进宫时留给我,我本准备着留给尘儿的妃子,那现在,就给你吧。”白飞羽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枕头下的镯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虚弱的缘故,手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半响。
白飞羽对着师云轻道:“要不你先扶我起身。”
“羽贵妃,不急。”师云轻看着面前虚弱的女子,笑着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我想在离开之前,将镯子送给尘儿未来的妻子。”白飞羽一句话说话,止不住轻轻地喘息起来。
师云轻见白飞羽坚持,便弯腰,将白飞羽扶了起来。
白飞羽坐起后,示意师云轻将枕头拿开。
师云轻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女子,并没有多加防备,也许是因为她是百里陌尘母亲的缘故。
拿开的枕头,下面什么也没有,师云轻转身向着白飞羽望去,却白飞羽眼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惊觉不对,却已经来不及了。
白飞羽趁着师云轻不备之时,从师云轻身后偷袭她,继而一个转身,远离床榻,同时一扯纱缦。
刹那间,只见床榻的顶上,落下一纯铁打造的牢笼,将师云轻困在。
师云轻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却并不见慌乱,对着白飞羽问道:“为什么?”
“要怪,就怪你让尘儿如此上心,还有,谁叫你是师凌峰的女儿。”白飞羽优雅的抚了抚衣袖,在牢笼外,嘲讽的看着牢笼内被困住的师云轻。
“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师云轻浅笑着问道,手,并不触碰牢笼,因为,从牢笼反衬的光芒中,她知道,牢笼的表面都翠了剧毒。
“不愧为师凌峰的女儿,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我,早就听说过你,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儿子,会喜欢上你,也没有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白飞羽再次看了看牢笼内的师云轻,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着殿外而去。
“陌尘,他怎么样了?”
望着白飞羽离去的背影,师云轻忍不住问道。
“他?”
白飞羽转过身来,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淡淡的弧度:“在关心别人之前,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话落,白飞羽人已经出了殿门。
厚重的殿门,缓缓地合上。
周都。
独孤一夜收到百里长垣以师云轻做要挟,要求西周退兵的信函。黑瞳,慢慢的眯了起来,手,‘轻轻’一握,顷刻间,便将信函化为了纸屑。
轻儿,没想到你为了那个男人,竟以身犯险!
衣袖,用力一拂,桌子上的奏折,立刻零零落落的掉了一地。
西晋,皇宫。
朝殿内。
被废了武功的百里陌尘,嗤笑的看着面前一袭华服的白飞羽。
惨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连夜赶回来,不过是中了她与百里长垣的计。没想到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母亲,会为了逼他交出夜宫而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是毫不犹豫的废了他的武功,将他软禁。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亲情!
可笑的亲情!
白飞羽一步一步的踏上龙椅,缓缓地在龙椅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殿中央,自己的儿子——百里陌尘,道:“尘儿,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为了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和垣儿,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反过来对付西晋,对付垣儿,你可知,我对你,有多失望?”
“为了我和百里长垣?”
百里陌尘忍不住嘲笑:“在母妃心中,从头到尾都只有百里长垣一个人,何时真正有过我?”如果有,废他武功之时,可曾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尘儿,母妃以往对你如何,你难道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么?”
百里陌尘闭了闭眼,就是因为念及着以往的一切,所以他还一直尊称她一声‘母妃’。就是因为念及以往的一切,所以接到她的信函,他才会连夜赶回来。就是因为念及以往的一切,所以他对她,才没有防备。就是因为念及以往的一切,所以让他明白了那所谓的亲情,是多么的可笑。
“母妃,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今晚后,你我之间的母子之情,一刀两断。”
闭上的眼,再一次睁开,已不含了一丝感情,冷漠的恍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尘儿,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回到我的身边来,至于夜宫,若是你实在不愿交出来,也没有关系,我不再逼你。我甚至可以和垣儿商量,皇位可以由你来坐,只要你放下那个女人,不要再与我和垣儿作对,我们母子三人一致对外。”
“皇位?”
百里陌尘冷笑:“若是我当真想要这个位置,我早就坐上去了,你该知道,我绝对有这个能力,只是,我不屑。”
是的,皇位,他不屑!
望着龙椅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百里陌尘一步步的后退。与她,他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他此刻,只想去找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