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笑着上前两步,抬起头道:“你问的是姐姐么?”
“你知道她在哪里?”
小东用力的点头:“姐姐坏,姐姐一个人去找尘哥哥,却不愿带上小东,姐姐还骗小东说会很快回来,但很多天过去了,都没有回来。”
独孤一夜的脸色,瞬间冷了。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惟独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小东,还在童言无忌的说着。
晋都的官员中,有一个上前来,躬身对着独孤一夜说道:“周帝,在下听宫内跑出来的宫女说,见过一个样貌肖像师夫人的女子,和五皇子一直呆在皇宫中。”
独孤一夜厉眸一扫,那官员,只觉头顶一阵寒风刮过,浑身一颤,心中,开始有些为自己上前来的举动感到后悔。
“朕的夫人怎么会和晋国的五皇子在一起,胡乱散播谣言者,该死。”
话落,立即有两名士兵上前来,拽住了那名官员的双手,往后拖去,安静中,只听得那官员不停的喊‘饶命’声。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一片死寂。
“朕以后,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谣言。”
不容置喙的语气,所有的人,一刹那只觉得头顶悬挂了一把亮灿灿的利刀,嘴,都乖乖地闭了起来。
独孤一夜冷冷的扫视一眼,牵动手中的缰绳,一马当先进入城内,直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听得那马蹄声,一声又一声的响着。
皇宫内。
师云轻已经收到消息,知道独孤一夜来了。她知道,她与他,这一面,必须要见,所有的一切,她都要亲自安置好。
梳妆镜前。
百里陌尘修长而又优美的手,穿梭在师云轻的发丝间,流连忘返,许久,才不舍的用银色丝带将那三千青丝有条不许的绾住。
“云轻,我真想一辈子替你绾发。”
百里陌尘自身后拥住师云轻,静静地望着镜子中那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师云轻任由百里陌尘拥着她,唇畔,带着一丝浅浅的弧度:“你再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将一切交代好,我们就离开这里。”
“三天,够了么?”
百里陌尘知道,有些东西,师云轻需要时间去办,他可以等,真的。
“三天,够了。”因为,她不想他等得太久了:“陌尘,你先走,三日后,我们在汴京城外的断崖上相见。”
百里陌尘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既然不想他和独孤一夜见面,那么,他便依她:“好,我等你,我们,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师云轻笑着点头,站起身来。这时,感觉到百里陌尘将一根簪子插在了她绑着发丝的银丝带间:“陌尘,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百里陌尘没有说话,只是在身后看了一会,而后,将插入师云轻银丝带间的簪子取了下来。
师云轻看到,那是一根雕刻极其简单的木簪,上面,只有一朵小小的茉莉花,一刹那,似是意识到什么,问道:“这就是你前两天所要送我的东西么?”
前两天,百里陌尘突然说要送师云轻一样东西,师云轻笑着摇头,但百里陌尘却十分坚持,并且,后来的两天,师云轻总是看着百里陌尘瞒着她在忙碌着什么。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亲手雕一根木簪给她。
“簪子不是很好看。”
百里陌尘淡淡的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失望,要将簪子收回去。
师云轻伸手欲要拿过,说自己很喜欢这份礼物,却不想指尖在触到簪子的时候,被簪子粗糙的表面划了一道红痕。
“云轻,没事吧?”
百里陌尘握住师云轻的手,放在唇角吸允。
师云轻一阵心悸,慢慢的收回了手,道:“既然是送我的礼物,岂有拿回去的道理。”
“可是,簪子很难看。”
“我喜欢。”
金银玉器,师云轻都不喜欢,却突然间喜欢上了百里陌尘手中的那根簪子。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从心底里喜欢。
百里陌尘看着师云轻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笑了:“簪子才刚刚做好,表面还很粗糙,不如这样吧,三天后,我们再见的时候,我再将它送给你。”
师云轻点了点头:“好。”又道:“你如今的身体不好,这三天,要照顾好自己。”
“好。”
“不可运内力。”
“好。”
“身上的毒,不急,慢慢的解,但记住,一定要吃药。”
“好。”
“还有……”
“云轻,你变啰嗦了。”
百里陌尘面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开心。
“这么快就嫌我啰嗦了?”师云轻故意皱了皱眉说道,她也觉得自己很啰嗦,从未有过的啰嗦。
“怎么会呢。”
百里陌尘笑,凑近师云轻耳畔道:“我很喜欢。”
师云轻恼怒的瞪了一眼百里陌尘,却在下一刻,忍不住笑了。
短暂的离别,虽说只是三天,但百里陌尘却怎么也不愿放开怀中的师云轻。
偌大的殿内,静静地相拥,这一刻,面前的两个人,心愿只是非常简单的想要在一起罢了,只是,有的时候,越是小的心愿,就越是难以实现。
师云轻亲自送百里陌尘离开,而后,独自一个人,缓缓的向着皇宫、朝殿外的广场走去。
广场之上,一黑一白两袭身影,静静对视,独孤一夜身后紧随而来的将领、士兵们,早已经在远处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
师云轻缓缓一笑,一步一步向着独孤一夜走近,最后,在独孤一夜身前一步之遥处,站住脚步,道:“一夜,恭喜你,终于统一了天下!”今后,百姓终于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再不用受战乱之苦。
天下一统,但独孤一夜却并没有展露出太多的欣喜。
这一刻,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望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白衣女子,漆黑而深邃的眸底,让人窥视不了丝毫的情绪。
就连师云轻,一时间也看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