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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浪笑道:“陆秘书长,刘部长,你们先发动干部,不会再发动群众吧?东湖可有几十万群众啊!”
刘君笑道:“我真没告诉他们。我早就说了,东湖人民奔走相告,你只当玩笑!他们来敬酒,没有组织,都是自发的,自发的。”
郝浪哈哈大笑,道:“我搞了二十多年新闻,知道报道中说的所有群众自发行动,都是你们组织的。”
陆浩半真半假道:“郝大记者,您说这话,我觉得应罚酒一杯。您说什么你们官方,不太见外了吗?我们是一家人!您《中国政法周报》不也是官方的吗?中国还有民间报刊?”
郝浪道:“陆秘书长厉害,说得在理。但是,你的官方同我的官方,不是一回事。”
陆浩听出郝浪的傲慢,话说得却软中带硬:“郝大记者,您是上级部门的记者,我们是基层。这一点觉悟,我们还是有的。但是,上级也得体谅下级啊!郝大记者,这杯酒您得喝,就算我单独敬您!”
陆浩不由分说,举杯朝郝浪碰了,自己一饮而尽。郝浪不好再说什么,也只得干了杯。陆浩又说:“开句玩笑,老早就有个说法,领导就是服务,可搞服务的从来不是领导。悖论,悖论!但我看您郝大记者,最关心我们东湖,我不敢说您给我们服务了,您可要继续加强领导啊!”
郝浪听了这几句话,不禁有些飘飘然。又因酒性来了,说话就没了轻重:“说句实在话,我这几年写报道也少了。我们新闻界有句行话,小记者写报道,大记者写参考。”
陆浩明知故问:“兄弟我没见识,什么参考?不是参考消息吧?”
郝浪笑道:“内参!”
陆浩忙拱手:“向郝大记者致敬!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们在基层做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内参》来电话。”
郝浪说:“《内参》来电话,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了。”
刘君笑道:“大记者们做事都不背地里弄人,写了《内参》都会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就去解释,说明情况。记者们都通情达理,说清楚了,《内参》就不上了。不然领导批示下来,麻烦就大了。轻则做检讨,重则丢官帽。”
郝浪说:“这倒是的。我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写《内参》的。我一旦写了,天王老子说情也不行。记者得有记者的良知。”
“郝大记者刚直、实在,我很佩服。”刘君奉承几句,“郝大记者,可以跟您照个相吗?”
郝浪笑道:“我是记者,又不是明星,照什么相!”
刘君很真诚的样子:“我可是从来不追星的,只敬佩有真才实学的人。您不会不给面子吧?”
郝浪站了起来,说:“同美女照相,我求之不得。”
刘君便走过去,站在郝浪身边。宣传部新闻干事李光明忙举了相机,嘴里喊着茄子。刘君说别太远了,人要取大些。陆浩看出刘君是在灌迷魂汤,也喊道:“不能只同美女照,我也照一个。”
陆浩站过去,刘君伸手要过李光明的相机,说:“我亲自来拍,不相信你的技术。”
桌上七八个人都要拍照,都是刘君举着相机。郝浪过足了明星瘾,酒性慢慢开始发作,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陆浩望望刘君,两人会意,见好就收。喝过团圆杯,刘君说:“郝大记者,您也辛苦。我安排弟兄们陪您泡泡澡也好,洗洗脚也好,放松放松吧。我同陆秘书长不太方便陪,东湖就这么大个地方。”
郝浪只知道挥手傻笑,嘴里不停地叫刘君美女,说:“中僵省十二个市州,我都多次跑过,只有东湖市干部素质最高。像刘美女这样年轻漂亮的部长,莫说是中僵,全国都少见。”
辞过了郝浪,两人步行回大院。刘君笑道:“陆秘书长你真以为我追星啊!”
“知道你是演戏!”陆浩说。
刘君嘿嘿一笑,轻轻地哼一句歌:“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望着刘君调皮的样子,陆浩不解何意。刘君笑道:“你看出郝浪身上行头了吗?他手表是劳力士,衣服也都是名牌。我把他身上能拍到的都拍了特写。”
“我是老土,不太认得牌子。”陆浩说。
刘君说:“你还不懂我的用意。”
陆浩明白过来,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君说:“记得东北那位高官吗?就是被香港记者把他全身披挂曝了光,才翻的船。我想他郝浪一个普通记者,哪有这么多钱?他真的太不像话了,我们也用用这个法子。”
陆浩笑道:“妹妹你好阴险,我是再也不敢同你照相了。”
刘君语气稍稍有些撒娇:“我的同志,你是个好干部,你连衣服牌子都不认得。我认得,只因我是女人。”
陆浩故作神秘,说:“我真的不懂。不过,我看到过一篇文章,说自从网上出了几次官员穿着的人肉搜索,领导们身上的行头有所收敛。听说文革时候提倡艰苦朴素,有的干部做了新衣服,还要故意打上一个补丁。”
刘君理理脖子上的丝巾,说:“明天就把我老娘的旧衣服翻出来穿,看能否混个廉洁模范。”
陆浩想起郝浪故意提到写《内参》,便说:“拿《内参》来吓唬人,吓三岁小孩呀?工作中真有问题,就怕他写《内参》。这回的事情没有写《内参》的价值,他是故意威胁。老百姓容易引哄的事,上头领导眼里未必就是大事。选举中的问题,哪个领导心里不清楚?所以,不要怕。”
进了机关大院,两人就不怎么说话了。钱文华办公室还亮着灯,陆浩便上了办公楼。刘君知道他俩要去看周癫子,唯恐躲之不及,就先回家去了。陆浩上楼敲门进去,钱文华正在看文件。做官就是如此,看不尽的文件,陪不完的饭局。钱文华一句话没说,自己就站起来了。陆浩退到门外,让钱文华走在前面。
开门的是文广武,周广雅马上迎到门口:“啊呀呀,钱书记,陆秘书长,惊动你们了。我早没事了,还劳动你们来看。”
坐下之后,钱文华问:“广雅同志,怎么样?感觉好些吗?”
“没事了,早没事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广武说,我开会时低血糖昏迷。”
“是的,是的。没事就好。”钱文华含糊着说。
在这个时候,再好的演员都会被这种问题弄得焦头烂额。
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