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唐淮止,你也是二十一岁吧?”苏小小想了一会儿穆缘的事,便嗟叹了会儿,心中也有些不痛快了,只得找个话题胡乱转换个心情。
只是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自己也呆愣了一下。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直呼唐淮止的名字来着,而且好像也不像以前那样讨厌他或者害怕他了。
“留着你的话,睡去吧。”唐淮止眼睛都没睁开,更没回答苏小小的问题,只是语气里还有些不快。
苏小小见此,也没再说话,趴在车沿上眯着眼睛,而后便安安静静的睡去了。
路上的行程到也没有耽搁多少,毕竟周家亲戚的住处也还是在上京,坐着马车不过半日便就到了。
苏小小下车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唐淮歌,而是在她的想象中本应该正在温习的周恒。
“周哥哥,好久不见了,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还是没好吗?还会痛吗?”苏小小担心的问着,本来打着的名义就是来照顾周恒,结果一路上也没怎么照顾,到了上京之后,两人还分开了。
“没事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劳烦苏妹妹担心了。”周恒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那只受了伤的胳膊,用实际性动表示自己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苏妹妹,你这半个多月过得可还好?周恒连忙问了问苏小小的近况,这么多天他一直都心吊胆的,毕竟苏小小是出的远门,本应该在她身边照顾的自己却没能陪在她身边。
一想到她一人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周恒都静不下心来安心温习他的功课。
之前从唐淮止的来信中得知了他们估计近几日就要来到这里,周恒一连几天都心思灼虑,时刻惦记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到,最后更是不耐烦的直接放下了课本,出来站外门外等他们的到来。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唐怀歌便急急忙忙的从内屋出来。见到苏小小时,顿时激动的抱了上去,连她站在旁边的三哥都视而不见。
然后便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苏小小抱怨着,什么这里的吃食不好啊,这里没有人陪她玩啊,还有关键是她每天都只能待在院子里不能出来,老老实实的背着医典药经什么的。
“苏姐姐,你这回来是不是说明我们马上就可以回苏家村了呀?”唐淮歌拿脑袋使劲在苏小小怀里蹭着,一解她的郁闷之情。
多日不见,苏小小自然是有些想念这个有些古灵精怪的丫头的,也就随了她去了。倒是唐淮止有些看不下去自家幺妹的做法了,他轻喝了几声,示意唐淮歌不要太放肆了。
“哎呀,三哥,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有没有给我带飘香坊的烧鸡还有鸭腿啊?”
唐淮歌看了她三哥一眼,再看了看他的脸色,还好不是很难看,这下她可以放心大胆的敲诈了。
“周公子,你们家舅父可在?”唐淮止并不理会唐淮歌的撒娇卖萌,也没有回答她的话,是转过头来向着还和苏小小聊着的周恒问到。
这边聊的不亦乐乎的两人只好停下,周恒微微一抱拳然后回道:“舅父腿脚不便,因此便没有出来,唐公子,若要寻我舅父,就跟我来吧,他现在就在院中。”
唐淮止点点头而后便跟着周恒的脚步进了院中,见到了坐在椅子上正看手上的书品着茶的一个中年男子。
“王先生,好久不见,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照顾我幺妹了。”唐淮止轻轻弯下了腰,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足以让王生受宠若惊了。
之前接到唐淮止的手信,让他帮忙照顾一个人时,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王生之前本是浩云书院的一名夫子,在他还未离开浩云书院之他曾见过唐淮止几次,也知道他宣平侯的身份,不过两人并未有多大交集,只是数面之缘罢了。
而这次收到那封信的时候,王生其实还是有点怀疑的,但是随后便有贵人上门,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草民见过宣平侯。”王生挣扎着要下椅子,不过被周恒拦住。
“王先生不用多礼,我这宣平侯的名头本就是虚的,不用在意什么。”唐淮止不甚在意的说着,他本就不关心这些,而且繁琐的礼仪,只会让他觉得头昏脑涨,不如不管。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苏小小和唐淮歌早就听得不耐烦了,而后便到唐淮歌的房间里玩儿去了。
午饭后,苏小小找了个时间问了问周恒的计划,最后果不其然,啊是要等到秋试之后才能回苏家村。
“苏妹妹,你就先回去吧,你也出来有些日子了,苏伯父去伯母,应该会很担心,先回去也好,我也可以少担心些了。”
周恒自然知道苏小小思乡心切,但是又碍于他不能说出来,所以便由他提了个开头。
“正好你回去也替我向我娘报个平安。”
苏小小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着想,眼眶有些泛红,在这他乡,有这么一个人关心着自己,多少都是感觉有些温暖的。
“周哥哥,那我就回去了,我会回去好好照顾周大娘的,你在这里也要好好努力啊。”苏小小揉了揉眼睛,将溢出的眼泪擦掉。
“那就麻烦苏妹妹了。”周恒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
苏小小抬眼望去,周恒的眸子里一片温柔,而自己头顶的那只手也是异常温暖。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此次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完,那就是她和周恒之间的婚约。
“周哥哥,等你回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不过这件事现在说估计是不行了,不管周恒知不知道两人的婚约,一旦苏小小告诉了他,那便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在秋试中的发挥。
“不能现在告诉我吗?”周恒笑了起来,眼角微微上挑,倒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嗯,等你回到苏家村之后再说吧。”苏小小点了点头,却是异常正经严肃的语气,让周恒微微愣住了。
两人之间的话题就此止住,剩下的几天,苏小小便和唐淮歌,周恒两人到处吃喝玩乐,什么夜市,游船会。三人到哪儿,哪儿便热闹不断。
五日后,唐淮歌收拾好了东西,三人便启程准备回苏家村了。
“一路平安啊。”周恒目送着马车远去,眼神落寞。
“恒小子,也就再熬个两个月就行了,别急。”王生见他如此,在一旁劝着。
“我只是不知道我还有这两个月的耽搁时间没有。”周恒说完,也没等王生再次开口便进了里间。那边回程的路依旧是漫长且无聊的,苏小小只好又拿出她的木牌,三人玩起了斗地主。
在醉香居那未尝败绩的苏小小这一路上已经连输了几十局。最后,唐淮止成功的让苏小小的牌瘾戒掉了。
然后几人便连着无聊了两天,直到苏小小第三天拿出了一副围棋。
“苏姐姐,我不喜欢玩围棋,你之前下马车就是为了去买这个吗?那你应该早点说的,我三哥马车上肯定有。”
唐淮歌看了一眼苏小小手上的围棋,眼神充满怨念,她自小就被这东西荼毒,现在看着这个就很烦。
而且她的围棋从来没有下过赢过她二哥,而她二哥也从来没有下赢过她三哥。
“苏姐姐,你和我三哥玩围棋肯定输,还是不要玩了吧,我们赢不了他的。”唐淮歌想起了她二哥连败三十几场的惨状,感觉她都要替她二哥哭个几回了。
苏小小笑而不语,只是将棋盘放到了正中间。然后将黑子棋篓递给了唐淮歌,白子棋篓放到了自己的旁边。
“嗯,还是玩三人的好了,三人的好像更好玩一些。”苏小小这样想着,然后转头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唐淮止。
“苏姐姐,这三人该怎么玩啊?”唐淮歌一脸迷茫的看着苏小小,她从来听说过这样的玩法,不过既然是三人围棋,那她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和苏姐姐联手打败她三哥。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唐淮止,你是不是还有副围棋啊?”苏小小紧盯着唐淮止,等待着她的回话。
“你们两人玩那一副就够了。”唐淮止并不想将自己的宝贝围棋拿出来,因为到时候又要一颗一颗的将上面的污渍擦干净。
“给,苏姐姐。”唐淮止话音刚落,唐淮歌便将一副围棋递到了苏小小的手中。
她看了唐淮止一眼,然后张开嘴咧着牙笑得欢快。“三哥,一起玩嘛,反正你也没事做。”
“那你今天晚上将棋子给我一颗颗的擦干净就行。”唐淮止眯了眼睛笑了笑,意外的没有发脾气,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唐淮歌顿时丧气了。
这边,苏小小已经将那棋盘放到了一旁,然后打开了装有棋子的棋篓。
唐淮止的棋盘和棋子和普通的围棋不同,很好分辨。便就是同样的棋子只需一眼就辨别的出来,他的棋子全是用暖玉所做,摸起来温温的,很是舒服。
“那这个给你。”苏小小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但是为了游戏能够继续下去还是将手中的黑子棋篓递给了唐淮止。
“好了,现在要讲规则了,我们今天当然是不玩围棋的,而且三人围棋的玩法我也不会。”
“我们今天要玩的叫做五子棋,意思就是谁先完成谁就算赢,不管是横竖还是斜着的都算。”
“就是这样,听懂了吧?”苏小小解释完之后,看了看唐淮歌又看了看唐淮止,发现前者一脸迷茫,而后者,估计是懂了吧。
“好了,既然懂了,那就开始吧。”苏小小又跟唐淮歌解释一几遍,懵懂少女终于恍然大悟,然后她们便准备开始愉快的玩耍之路。
只是这次,苏小小预测失误,原本以为唐淮止会像上次一样,起码也会让她感受几局胜利的快感,结果却是从一开始就输起。
这三人五子棋一直玩到最后,唐淮歌和苏小小两人联合起来都没有赢过唐淮止一次。
苏小小表示,这种东西她是以后绝对不要和唐淮止这样的人玩的,简直浪费时间还有精力,更重要的是,浪费感情。
不过,没等她闲个两天,她又觉得无聊了然后又想出新的东西来试图战胜唐淮止。
等到了上次遇见山匪的地方,苏小小已经将自己会的棋类,牌类都玩了个遍,结果,只有在跑得快的游戏中他才能偶尔赢上一两局,至于其他的,还是别谈了吧。
到这个时候是,苏小小已经彻底放弃了用游戏在唐淮止身上找那的得意感了。
于是,剩下的日子,苏小小即使和唐淮歌唠嗑也不愿和再玩游戏了。不过,这玩游戏的几天就已经够两人将事情聊死了,所以苏小小也只是拉开车帘,望着车外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唐淮歌聊着。
“哎,这里会不会又有山匪啊?”苏小小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心中一阵担忧,她可是不想再遇到那样的事了。
不过最近几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让苏小小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到处都潮乎乎的。
这样的天气再加上这里有山匪出没的可能让苏小小心情郁闷的不行。
其实在古代也挺好的,平静的生活,既不忙碌也不清闲,只是处于那种刚刚好的状态,让人觉得很是轻松。
但就是一点不好,可能会打仗,可能会有山匪,这些都是对人身安全有威胁的东西,所以出门在外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这样想着,苏小小又想起了之前的征兵的事。
在到了醉香居不久之后,唐淮止便告诉了她关于苏家村征兵的事情。
因为这次打仗的地方离苏家村距离一般,所以苏家村也被划在了征兵的范围内。
不过,在唐淮居的暗中操作下,苏父最终还是没有被征上战场,但是好像苏家的长男也就是苏宗东被征了去。
“苏姐姐,你别乌鸦嘴了,对了,三哥,这回你带了多少人保护我们啊?”
唐淮歌想起了上次发生的事,觉得还是有些不安心,转过头问了问她三哥。
唐淮止没回应她的话,也没睁眼,只是靠在侧壁上闭目养神。这些天的晚上,基本上都是他在守夜,所以晚上睡得很浅,基本上也只能在白天补补觉。
但是之前又被那两个吵得不行,只好陪着玩。这么几天下来,便就是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三哥,你真睡着了?”唐淮歌凑上前,盯着她三哥的脸这瞧瞧那看看,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唐淮歌终于确定她三哥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熟。
不过,她倒是很久没见过她三哥睡得这般熟了,连她在旁边闹出的动静都没有反应。
“苏姐姐,快来看,我三哥睡着了。”她转过头,忍不住将趴在车沿上昏昏欲睡的苏小小叫了过来。
苏小小本来有些困,当转过头来看见睡着的唐淮止之后就更困了。
“嗯,我要先睡了,你再接着玩会儿吧。”她眯着眼睛说着,脑袋还一歪一歪的。
“苏姐姐,你也困了啊?那好吧,你睡吧。”唐淮歌晚上睡眠极好,所以基本上白天都是出于精力过剩的状态。
“唔,那我就先睡了。”苏小小说完,斜靠着车沿沉沉睡去。好像自从她不晕马车之后,便习惯在马车上睡觉了,即使晚上睡得再好,一到马车上颠一颠便困意十足。
只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这时候睡着简直是太不是时候了。
因为她醒来时,她是靠在唐淮止的肩上的,至于其中缘由,当然是要问唐淮歌了,毕竟当时她睡着的时候,她和唐淮止还在两个不同的位置上,怎么样睡都不会睡成这样的。
只是偏生这姑娘就在她醒来之前睡着了,苏小小想说什么也只得憋了回去。
“既然醒了那就赶紧起来吧。”苏小小醒的时候,唐淮止怕是最先发现的了。
她的呼吸声忽的变得轻了起来,几乎微不可闻,唐淮止便知道他这是醒了。
“额,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苏小小没想到唐淮止这么快就行了过来,不对,或许是在她醒来之前他便醒了过来。
她赶紧坐直了身子,然后正视前方,一脸正直。不过唐淮止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便这样一路无话。
到傍晚的时候,唐淮歌终于醒了过来,还是被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声吵醒的。
“唔,三哥,外面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雨啊?”唐淮歌听着雨点打在车顶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有些不知所措。
苏小小也是有些担忧,她在这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不过,按说这是夏天,所以这雨下多大都是有可能的。
再有不到半天就到村里了,也不知道爹娘,明课明皓怎么样了。苏小小这样想着,心中想快点回家的念头越发急切。
只是这雨越下越大,逼得她们不得不停下赶路的步伐,然后找个地方躲雨。
“前面好像有光,应该是有人家吧。”这雨越下越大,本来还是傍晚时分此时看起来却像是到了半夜。
雨水导致地面变得异常泥泞,连马车的顶部都开始变得潮湿了不少,而且徐成在外面驾驶马车也愈见不易,这时候前面有一户人家简直就是救星。
“徐成,前面停下,今天先借宿一宿吧。”唐淮止皱着眉头吩咐道,这样的天气也实在让人放松不起来。
坐在外面的徐成依言将车停下,然后跳下马车,一脚踩在泥水里。
“有人在家吗?”他敲了敲那木门,没过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而后徐成面前的木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年老的妇人探出头来,手上还拿着一根蜡烛。
“老婆婆,我们一行人赶路经过这里,但是现在雨越下越大,路也越来越难走,所以我们想在你这里借宿一宿,你看行吗?”
徐成抹了抹脸上流下来的雨水,眯着眼睛问道。
那老妇人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见徐成这狼狈样便答应了。
这天晚上,几人便在这老妇人家里歇下了。不过,即使躺在干净暖和的床上,苏小小也丝毫没有睡意。
因为外面的风声雨声越来越大了,她听着这些声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雨下的实在太大了,而且已经连下了几天,她总担心会出什么事。而且苏家村离绵山太近了,这样的大雨说不定会导致山体坍塌什么的。
苏小小这样想着,一直折腾到半夜,但是就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从远方传来,吓得她立马又清醒了过来。
“淮歌,醒醒,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苏小小推了推睡在旁边的唐淮歌,然后下床点起了蜡烛。
“苏姐姐,唔,我才睡着就被你推醒了,怎么了吗?”唐淮歌眯着眼睛爬了起来,看着苏小小正推开窗户向外看着什么有些不解。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很大,但是听起来还挺远的,像是什么东西坍塌了的声音。”
苏小小往外看去,一片漆黑,风声里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窗沿上,地上,发出响声。
“嗯,没有啊,苏姐姐,你是不是睡着了做梦梦到的啊,哪有什么声音,我什么都没听到。”
唐淮歌说完,蒙着头躺了下去,没一会儿便就进入了梦乡。
苏小小有些迷茫,难道真的是她在这半睡半醒间的幻听?还是其他?
她关上了窗,然后吹灭蜡烛上了床,只是这次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直到天亮。
第二日,苏小小顶着两只黑眼圈眼神迷离的上了马车,只是上了马车之后,她便立马问出了昨晚上困扰了她一晚上的问题。
“唐淮止,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不过应该是从有些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苏小小始终觉得应该不是自己听错了,所以最晚上一直在担心着。
“大概亥时的时候,的确有声音。”不过那声音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苏小小能听见这声音,唐淮止是有点奇怪的。
“那你觉得那可能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坍塌的声音?”苏小小紧张的问着,她知道唐淮止他们习武之人,耳力也是惊人,应该比她听的清楚些,也应该能判断的出来那是什么的声音。
“不清楚。”唐淮止摇摇头,接着便低下头去看了看正中的围棋残局,眉头紧锁。
这棋局是之前苏小小连败十几场最后灵机一动将之前学围棋时在书上看到的残局按照记忆摆出来的,结果没想到唐淮止还真就一连在这上面困了好几天。
“苏姐姐,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再有半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操心这个干嘛?”
唐淮歌在一旁打着呵欠,看着苏小小这么担心的样子,有些不解。
“还有半天,嗯,马上就要到了。”苏小小也安慰着自己,但是心中的不安是不会骗人的,她便只能埋下头心中期盼着这马车快点再快点。
只是这雨依旧瓢泼,所以马车的速度始终提不上去,而且一路上还有数次驶进了泥水坑里,还得徐成下去忙活了一会儿。
“公子,前方,嗯。”马车突然停下,里面的三人心中都有些疑惑,这时候徐成的话更是让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唐淮止起身,推开了车帘便走了出去,外面徐成撑着伞站在车板上,并未下去。
他见唐淮止出来,赶忙将将那油纸伞移到了他的头顶上。
里面的两人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因为今天早上徐成已经将那窗子都用木板封了起来,怕那雨水浸透车帘然后弄得整个马车里都是水。
结果就因为这木板,苏小小和唐淮歌两人便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三哥,发生了什么?我们到了吗?那我要下去找明皓玩了,好久没见到他了。”里面的唐淮歌以为已经到了苏家村,亟不可待的探出半个脑袋来。
唐淮止侧了侧身,让她的脑袋可以伸出来,而后他便跳下了马车。
在马车前方大概几步之遥,那里的路已经完全被掩盖,山体坍塌造成这一片已经完全被掩埋,而这条道路上的泥土整整堆出了一人高。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唐淮歌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一人高的障碍物,有些不知所措。
“淮歌,外面发生了什么吗?”苏小小一人坐在里面,等的有些心急,她不安的拉了拉唐淮歌,然后急切的问道。
“苏姐姐,我也不知道,但是前面的路好像被堵住了,我们过不去了。”
唐淮歌缩回脑袋,坐在了苏小小身边,脸上有着担忧。
苏小小皱着眉头,起身,然后出了马车。
外面的风雨依旧,雨水打在马车上发出清晰的敲打声,苏小小站在车板上,呆住了。
这里距离苏家村的村口不过几里地,现在这里已经被埋成这样子,苏小小简直不敢想村子里的情况。
她双目失神的跳下马车,然后走到那里,一下子坐倒在地。
“这里过不去了,我们要想别的办法去苏家村了。”唐淮止下了马车,皱着眉抬头不去看那地上的泥泞。
他走到苏小小身边,然后说道,不过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那一人高的土堆,脑中一片混乱。
“走吧,绕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我们最迟傍晚就能到村里。”唐淮止转头,示意唐淮歌过来将苏小小拉到马车上去。
“苏姑娘,赶快上车吧,这样我们也能早点到。”徐成也在旁边劝道,他打着两把伞,一把遮着唐淮止,另一把遮着苏小小。
唐淮歌接到她三哥的示意,赶紧也跳下了马车,然后跑了过来,一手拉着苏小小。
“苏姐姐,我们上车吧,绕过去就好了。”她用尽力气拉着,只是她的力气也没有多大,完全不能拉的动苏小小。
唐淮止在旁边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一弯腰,一手拉起了苏小小。
“我们得绕路,别耽误时间。”他不耐的说着,然后也不顾苏小小的反应直接拉着她上了马车。
“徐成,换条路。”待唐淮歌也上了马车之后,唐淮止对着徐成吩咐道。
在剩下的路上,苏小小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坐着,不论唐淮歌对她说了些什么,她都置之不理。
最后,在唐淮止的示意下,唐淮歌便不再骚扰她了,只是也坐在旁边默默的低着头发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她们便从另一方绕进了苏家村。
只是,这时的苏家村已经不是之前那般了。昨夜苏小小听见的声音其实真的就是山体坍塌的声音,而且正好是苏家村这边的。
此时的大雨也渐渐停了下来,苏小小眼前的苏家村已经大部分被泥土掩埋,他们现在也只能站在村子边缘了,里面什么情况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他们应该是都被埋在里面了。”唐淮止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然后看了苏小小一眼。
只是这回苏小小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失措无神,她站起身,然后没有犹豫走了过去。
“苏姐姐,你要干什么?”唐淮歌一脸担忧,看着苏小小的动作。
“小小,你,你回来了?”就在苏小小准备挖开那些泥土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身子一僵,连忙转过头,然后便看到那声音的主人。
“周大娘,村,村子怎么了啊?”苏小小边说边小跑到周大娘面前,两只手抓住了她的手,紧张的问道。
“村里的人呢?”
周大娘低下了头,大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小声的抽噎着。苏小小见她不答,更是紧张,连忙推了推面前的她。
“这一连十几天都是大雨,原本村里的年轻猎人就发现那绵山似乎有坍塌的迹象,只是村里的那些老人都没当回事,只有一部分人先去别的地方避难去了,我也是刚刚才回来村子看看发生了什么。”
周大娘慢慢地说道,然后望了望村子的方向,突然停了下来。
“那我爹娘他们呢?他们有没有离开啊?”苏小小心中燃起一点希望,希望她爹娘是离开了村子去避难的那批人。
“我当初也劝说你爹娘了,只是你娘身子越来越重,你爹怕她受不住颠簸,所以就没有离开村子。”
“而且,你们家本家那边也让你爹别离开村子。”
周大娘看了眼苏小小,有些不忍心说着,但是当时的情况也确实如此。
“那他们人呢?明皓,明课呢?”苏小小刷的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这么大面积的坍塌,他们要是没出来会怎么样?
“小小啊,别着急啊别着急,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大娘陪你一起找啊,别急。”
周大娘连忙安慰道,只是心中也是满满的担心。
“对啊,苏姐姐,苏伯父苏伯母一定没事啊,还有明皓明课。”唐淮歌也在一旁说道,边说还边示意她三哥,只是唐淮止压根没什么反应。
之后她们几人便在这坍塌的周围到处搜寻,只是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
终于,在几人就要精疲力尽的时候,她们终于发现了村子那边连着绵山的地方有人走过的痕迹,不过那脚印是向着身上的方向去的。
没办,几人只好弃了马车,然后步行上山。
大概行了半个时辰,走在最前面的苏小小终于发现了一个半山腰上的山洞。
她也不顾满身的泥水,连跌带爬的走到了山洞的洞口处。
还没踏进一步,里面便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过却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娘,娘,你怎么了?”苏小小连忙冲进了山洞,也不管那里围着的一堆人。
只是她还没走到半路便被一个飞奔过来的声音抱住了大腿。
“姐,姐,你回来了。”苏小弟抱着他姐的腿委屈巴巴的哭着,鼻子一抽一抽的。
“明课,明课,娘怎么了?”苏小小此时也顾不上看到他们还没事的喜悦了,她只想进去看看她娘大地怎么了。
“姐,姐,他们说娘要生小宝宝了,不让我和二哥进去。”苏小弟看了一眼那用布帘子围起来的一块地方,然后哑着嗓子回道。
“那爹呢?”苏小小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她那老实的爹,有些疑惑。
“姐,我也不知道爹去了哪里,而且二哥从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也不理我。”苏小弟摇摇头,然后看了看坐在一旁埋着头的二哥,哼了几句然后便又抱住了他姐的大腿。
苏小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皱了皱眉,拉着苏小弟的手走了过去。
“你先待在明皓身边知道吗?我去看看娘怎么样了。”说完,她便朝着那布帘子围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苏姐姐,找到人了吗?”洞口处传来唐淮歌的声音,引得洞中的其他人一阵观望。
这个山洞里大概还有三十几个人,大部分苏小小都认识,但是苏小小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爹。
“淮歌,你们进来吧,村里的人都在这儿。”苏小小对着外面的几人呼唤道,说完便径直朝着她娘的方向走去。
山洞外的几人听到她的话依次进来,然后便被严素的叫声吸引。
“男人先在外面等会儿,现在是紧要关头,而且里面血腥气比较重,你们现在外面待着吧。”
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拦在山洞口,将唐淮止和跟在后面的徐成都拦在了外面。
“小小,你先别进去,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估计再有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苏家邻居刘家婶子说着,然后挡在苏小小的面前。
“是啊,小小啊,你也别往里面去,带着明皓明课赶紧出去。也就两个时辰,你们去外面等着,这里不太适合你们这些小孩子。”
周大娘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所以也知道这些规矩,连忙一把拉过苏小小,让她止步于那布帘子不远处。
“周大娘,我要进去看看我娘,我就看看,我什么都不干。”苏小小着急的想挣脱周大娘的束缚,只是她一个女娃娃的身子,力气自然不如那常年下地干活的人。
“小小啊,这女人生孩子,哪有你们这些小孩子进去看的,而且你娘肯定也是不想你进去的,要不然她早就唤你了不是?”
周大娘说着,然后将苏小小拉出了山洞。
“苏姐姐,怎么了?你怎么又出来了?”唐淮歌本来是景区的,后来见她三哥被拦住没进后,便也跟着出来了。
此时见到苏小小这样子,顿时有些疑惑。
“周大娘你放开我吧,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将明皓和明课带出来。”苏小小自然知道这些古代女人的想法,自古产房里面多血腥,不管是男人还是小孩都是不大让进的,只是这样的思想在她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她一个现代人,怎会被这种思想束缚呢?
不过她这缓兵之计到底是起了作用,周大娘也不知道她会耍小心思,所以不疑有他就放开了苏小小,然后看着她进了山洞。
“周,周大娘,苏姐姐她怎么了?”唐淮歌见苏小小去得快,也没回答上她的问题,只好又问了一遍站在旁边的周大娘。
“她娘正在里面生产,这小妮子也有点太急了。”周大娘看了一眼山洞,然后有些不安。
你说这么个鬼天气加上鬼环境,而且她刚才也看了一眼,整个山洞里面没有稳婆,估计进去的也帮忙的也只是那些有过经验的妇人吧。
这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现在这条件,估计也是有点悬。
“啊,苏伯母要生孩子了,那有没有大夫啊?我娘说过,生孩子最危险了。”
唐淮歌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也是在世家长大,还是了解的。况且即使她不懂,这旁边不是还有一个比较懂的吗?
“三哥,你会不会接生啊?”她转过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唐淮止,不过她三哥却是蹙着眉头不说话而且面色难看。
就在两人这聊着的时候,周大娘见苏小小还没拉着苏明皓和苏明课出来,赶紧又进了山洞。
这是的苏小小已经进了布帘子了,她自然知道她娘是不希望他建立的,但是这种情况下,只有看一眼她才能能安心,哪怕只是一眼。